「啊!!!」
突如其來的驚嚇,鐘姿 臉色發白的從床上站起來——
眾人被她的驚呼嚇了一跳,kik抬起頭,光禿禿的天花板上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駱安著急的發問,賀印趕忙拿出滴眼液滴了兩滴。看到那雙眼楮的一瞬間,賀印的臉色也變得慘白。
「是眼楮。」賀印低下頭,盡量平復自己的心情。過了一會,他抬起頭開始慢慢形容這雙眼楮。
駱安是個急性子,他干脆搶過滴眼液滴了兩滴,kik也不甘示弱,連陳先生都壯著膽子加入到開陰眼行列。
屋子響起了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那雙眼珠滴溜溜的懸在屋頂,無論走到哪里,你都感覺得到眼楮里射出的冰冷的寒意。
kik忍不住同情起鐘姿 。
陰陽眼一直被認為是一種幸運,如今看來,卻是最不幸的能力。
駱安低下頭,看到鐘姿 平復心情卻依然蒼白驚恐未定的臉。
從小到大,她不知受到多少這樣的驚嚇。
從懵懂無知到職業除妖師,世人只看到他們非凡的能力,卻不知在達到這種地位之前,他們要經歷的事情,遠比想象的更難以承受。
「這眼楮是什麼?」陳先生用了很長時間才能開口說話。
賀印又咬破手指畫了一個簡單的符咒。
一陣柔和的光芒在咒符中射出,正好射向一只眼珠的瞳仁。
眼珠不為所動。
「不是物鬼。」
駱安也拿出蛇骨手鏈,劇烈的沙沙聲響起。駱安將手鏈拋向屋頂,手鏈接觸到眼珠的一瞬間,一聲爆裂的鞭笞聲炸響。
「陰氣很強。」駱安撿起手鏈,「看來這工地附近都已成為了那東西的磁場中心。」
眾人在眼珠陰氣森森的注視下離開板房。
「四位,可有辦法?」陳先生心中有隱隱的忐忑。
「有點難度。」賀印搖頭,「陰氣很盛。」
「看來需要先弄清楚陰氣的源頭在哪。」鐘姿 補充道,「可是現在工地附近的磁場都被搞亂,我捕捉不到磁場最強的中心。」
「隻果也不能出去時間太久,會被磁場同化。」kik心疼的模著胸口的草人,早知道這麼麻煩,她就不來了。
眾人的視線終于落在了駱安身上,也許這次,真的要看他的了。
駱安還是聳聳肩,「需要的東西很多,至少要再等三天。」
此話一出眾人都有些驚訝。
「三天?你只需要三天?」kik咋咋呼呼的嚷著。
「就算通靈我也需要一周的淨化磁場,你只需要三天?」鐘姿 有些懷疑。
駱安挑起唇角慣有的笑,眼神略有挑釁的看著賀印,「所以說啊,科技的力量是很強大的。」
眾人回到酒店。
余下三天,眾人沒再見過駱安。
鐘姿 抓緊淨化自身的磁場;kik每天用自己的血喂養隻果,好言好語的哄著;賀印則畫著越來越多的符紙,他還為其他三人畫了三張護身符。
到第四天傍晚,駱安風塵僕僕的出現在酒店套房。他身後搬家公司的員工搬上來一只又一只碩大的黑色箱子。
當晚,駱安仔細安排了陳先生的一干保鏢和手下。
在眾人好奇心滿滿之下,迎來了第二天的清晨。
鐘姿 換上了簡便的運動服,柔軟的長發吊成馬尾辮,左耳不離身的琥珀色耳釘今日更顯明亮。
kik卻是瓶瓶罐罐掛滿全身,一走一動渾身都是乒乒乓乓的響聲。
賀印穿上像白大褂一樣的長衫,斜挎的背包里塞滿了他這幾日畫出的符紙。
駱安是打扮的最隨意的一個,簡單的t恤衫,松松垮垮的做舊牛仔褲,腳上還趿拉著人字拖。比起其他三人,他倒是像去樓下賣菜。
眾人整裝待發。
陳先生這回成了駱安的手下,全權安排著人搬運那堆滿房間的黑箱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沖往濱海縣。
到達那片拆遷的廢墟,鐘姿 首先看見那間有血眼楮的板房旁邊搭起了一間嶄新的板房。
「陳先生的辦事效率不是蓋的。」駱安閑散的坐在車里。
那片廢墟依舊的陰氣森森。
駱安安排著昨晚訓練好的保鏢們安裝了黑箱子里的一切儀器——攝像頭,熱感應器,竊听器,感溫相機……
安裝過程里,駱安舉起一架熱感應相機遞給鐘姿 ,「瞧瞧。」
鐘姿 舉起相機,只見三層居民樓在視線中瞬間變作一片片光團。
「這就是那東西的磁場。」駱安解釋道。
相機里光團像是一團不停扭曲盤旋的濃霧,鐘姿 看著那團霧籠罩了整棟居民樓,並在擴散的同時,將不少光團附著在所能接觸到的一切物體上。
鐘姿 看到那座民工板房的上空凝聚著圓團狀的光團,最令她擔憂的是,廢墟工地上數不清的雜草,一縷一縷細絲狀的光線盤旋在枝葉上,並在根部越來越明亮。
「這些草……」鐘姿 喃喃道。
「我說過,草是吝嗇鬼的手。」駱安拔起一根草,鐘姿 看到抓住泥塊的根部聚滿亮亮的光團。
「看樣子,越是有生命的東西越容易被磁場同化。」駱安擰著眉。
所有的設備安裝好,駱安在新板房的控制室打開監控屏。
整棟居民樓的每一角落清晰的展現在眾人面前。
監控器右邊單獨的九塊屏幕特別展現了3002室的每一個房間和角落。
「給你們看點新東西。」駱安的手指在控制台前的鍵盤上 啪一通輸入,監視屏上面的房間畫面瞬間變作無數光團濃霧。
「這是……」kik震驚的看著。
「熱感應監視。」駱安驕傲的笑笑,「只要是這棟樓里,哪怕一根蜘蛛絲,也逃不過我們的眼楮。」
「轟……」一個沉悶的雷聲在天邊傳來。
細蒙蒙的雨絲斷斷續續的落下,轉瞬就變作瓢潑大雨。
眾人擠在狹小的板房里,外頭的風鑽進板房的縫隙,發出嗡鳴的聲音。
「看樣子,它對咱們開始感興趣了。」
賀印拿出包里的黃紙符咒,一通念叨之後將符紙貼在板房屋里,風聲一下子就消失了。
「這是障氣符。」賀印整理好背包。「借用七星之力撐起的氣場圈,可以保護我們至少不受磁場危害。」
kik也不甘示弱,她從瓶瓶罐罐了倒出許多濃綠色的粉末,在房子牆邊撒了一圈。然後她拿起隻果念叨幾句。「別看隻果能力弱,可它的哥哥們還是有一定攻擊力的。」
鐘姿 抬眼就看見窗外四團黑色的影子飛向這里,瞬間在房子的四角停落。
「是護法鬼?」賀印開了陰眼,這種小鬼他也有所耳聞。護法鬼算是泰國巫蠱術里最普遍的一種養小鬼方式。一般是達官權貴鐘愛的小鬼,養在家中可以鎮宅,跟在身邊可以防範小人斂權聚財。
有賀印的防護咒氣罩,又有這麼四個護法鬼守護板房,的確讓人安心了不少。
鐘姿 看看窗外,頭頂的濃雲似乎翻涌的愈加劇烈了。
剩下的時間,他們必須守在監視器旁,逐一觀察熱感應屏里的光團氣流,從中找到磁場源頭。
只有找到源頭才有可能讓鐘姿 進行通靈,從而找出磁場產生的原因。
四人被分成兩組,駱安和鐘姿 一組,賀印同kik一組,他們輪流監視。
一天,兩天,三天……
熱感應屏里無休無止的光團,扭曲著,翻滾著,擴散又重新凝聚。
大家的忍耐性也被慢慢消耗。
第四天下午。
呆在酒店休息的駱安被急劇的敲門聲吵醒。
開門,滿臉驚慌的鐘姿 出現在眼前。「它來了!」
駱安來到鐘姿 的房間。臥室松軟的床鋪上擺著六塊墨黑色的水晶洞。
「你連睡覺也為自己淨化?」駱安回頭看著縮在自己身後的鐘姿 ,她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
鐘姿 說,處于淨化中的自己,睡夢中意識是清晰的。可是方才鐘姿 在睡夢中,意識被強制性的束縛,無法掙月兌也無法呼救。她在夢中被帶回了那棟居民樓,整個人被懸吊在半空中,腳下是那雙滴溜溜的血眼楮。
「你是怎麼醒過來的?」駱安納悶,鐘姿 抬起右手,掌心四個血粼粼的血口。「自救的意識命令我用指甲扎破掌心,劇痛可以讓意識強大。」
駱安愣了愣,他看著身後這個並不了解的女生,她擁有舉世無雙的能力和名氣,雖然性格也有些冷冷淡淡,可是總是這沒來由的堅強讓人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鐘姿 的床鋪一旁擺著陳先生帶來的那只皮箱。那只錄音機還放在皮箱里。
「做好通靈我必須先熟悉那個磁場。」鐘姿 解釋。
也就是說,通靈師想做好通靈工作,最簡潔的方式就是通過淨化自身磁場,然後接觸事故磁場來模擬。
就像一種模仿術,你模仿的越像越容易走進敵人內部,從而了解最全面的信息和敵人的弱點,再一擊即中。
這種方式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十分困難。
駱安簡直無法想象,鐘姿 是怎麼摟著這個蛇骨手鏈無法淨化的邪物睡了這麼久的。
臥室里,黑色水晶洞被擺成六芒星的位置。
鐘姿 就睡在中間,腳下地板上放著那只錄音機。
這樣沒事才怪。
駱安當下不由分說的拖起那只皮箱,「你現在需要休息,工作的事情等休息好了再做。」
「不是。」鐘姿 阻止了駱安,「我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嘀鈴鈴……」臥房的室內電話此時響起。
鐘姿 剛摁下免提,里面傳來kik急促的聲音,「 姐你在嗎,我給駱安的電話他怎麼都不接。你們快來吧,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