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瞳孔大睜,神色凝重,疾步上前,將簡晴從地上撈起來,抱在懷中,聲音難掩焦慮,使勁的搖晃了幾下「簡晴,簡晴……」
還用手輕拍了幾下簡晴的臉頰,按了她的人中都沒有讓她清醒過來。舒愨鵡
整個浴室里面,只听到他焦急而又緊張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響。
軒煜希一雙黑曜石的眼眸,深深的鎖在簡晴慘白的小臉上,看見她半響都沒有回應,軒煜希的心被重重的提起,心頭焦急。
大掌一把將她抱起,站起來,鞋子都還來得及穿上,就抱著簡晴直往地下停車場跑去,桃花眼微垂,看見她身上的衣服只是一件襯衫,急忙又抱著她回到房間,準備給她換上衣服。
手足無措之間,扣子都扣錯了好幾個,而且動作也粗魯很多,沒有一點的憐香惜玉之感。
略帶薄繭的大掌在簡晴身上磨砂著,在加上耳邊焦急的呼喚聲,將簡晴破碎的思緒漸漸的拉攏了回來。
她虛弱的睜開了那雙漆黑的眼眸,眸光渙散,顯然不清楚現在處境。
軒煜希在幫她換衣服的同時,眼神也時刻關注她,看到她稍微清醒之後,松了一大口氣,關心道「怎麼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說著抱起換好衣服的簡晴,蹬蹬蹬的就沖下樓,動作快的令人咂舌。
簡晴極力隱忍了好半響,才艱難的輕吐出聲,「沒事!不用去醫院。」
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是什麼原因,現在醒來了就代表沒事了。
只是她那淡然清幽的話讓軒煜希一陣氣結,俊臉繃緊,喉結滾動,氣的直接爆粗話︰
「沒事?你他媽的這樣子叫做沒事?什麼樣才算沒事?!!」軒煜希額頭上青筋暴跳,極力隱忍才沒掐死她。
這樣還算沒事?!!
是不是死了,才算有事情!
簡晴先是一愣,被他的怒火嚇得楞住了,那雙此刻不算清亮的眸子呆呆的看著怒氣蓬勃的軒煜希。
從遇見他之後,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最多就是冷言冷語,或者是冷處理。
像這樣情緒失控,好像是第一次!?
簡晴的心頭有股異樣的暖流流淌而過,冰冷的心好似被包裹在溫暖的氣息中。
然而軒煜希沒理會簡晴的呆滯,抱著她就準備送去醫院,一路顛簸到停車場的時候,簡晴驟然回神,再次的制止住他,軒煜希涼涼的看了她一眼,臉色很是陰沉難看,一臉的風雨欲來。
簡晴看著他嚴肅的樣子,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好半響才喃喃道「我來例假了。」
瞬間臉色窘迫,紛女敕的小耳朵爬上了一抹嫣紅。
軒煜希先是一怔,好像沒明白是什麼意思,臉上呆滯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簡晴說的是什麼,尷尬的清了清喉嚨,隨後臉上的神情甚是嚴肅,眉頭緊皺「你例假來了會痛成這樣?」
簡晴不自在的點頭,表示默認,臉上一陣燥熱,羞愧不已。
如果有地縫的話,她真想直接鑽進去,省的丟人現眼了。
軒煜希看到她這樣,又聯想到之前在浴室里面看到的情景,神情凝重,皺眉道「不行,我們現在去醫院。」
雖然她只是代孕,但是身體還是非常的重要的,之前在浴室的那一幕真的讓人現在回想都心驚膽戰的,軒煜希還是想讓醫生幫忙檢查。
簡晴說「沒用的,而且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要是有用的話,早就好了,這麼多年也看了不少醫生了,藥吃了不少,可就是沒好。
「不行!」軒煜希直接拒絕道,聲音堅決,不容置喙。
早就听說女人會痛經,但是卻沒有見過,現在看到她冷汗淋灕,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交替著,不去醫院,他都不放心,她的性命于他而言,非常的重要,關乎到……
想到了那件事情,軒煜希的表情再次冷凝了,愈發的肅然。
「真的沒什麼事情,現在外面很冷,我到時候吹
到風會更難受。」
她倒是沒說謊,每次來大姨媽的時候,痛的寢食難安,就好似小月復處有一團的針在一下一下的刺著,非常的難受。
那種陣陣的墜痛,一吹到風的話,就會吐得天昏地暗,臉色發白,印堂發黑,手腳酸軟,慘絕人寰。
軒煜希聞言,揚眉看了懷中的女人一眼,沉吟道「我去幫你拿件衣服。」
此刻他才察覺到她在發抖,即使被她抱在懷中還是忍不住的發顫,想來是天氣太過于陰冷了。
簡晴抿唇,悶聲道「軒煜希你讓我在被窩中待會,我的痛經治不好的,吃過很多藥了,中藥西藥全部都吃過,都沒有用的。」
她那雙杏眼認真的看著他,清明透亮,沒有一點撒謊的痕跡。
軒煜希輕嘆一聲,雖然擔憂但是還是抿唇不語,臉色陰郁的將她送上了樓上,細心的將她放在主臥室,暖氣開到最大,伸手幫她掖好了被子,才走出房門。
簡晴看著軒煜希消失的方向好久好久,還沒回過神來。
她似乎听到一聲叮咚聲,好似泉水的落音,又好似心中有根弦被撥動,發出的悅耳聲響。
腦海中都是那幕,他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睡衣,領口敞開,短發凌亂,衣衫不整,急急地想要將她送去醫院的神情。
那種被呵護,被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而且剛才在浴室,朦朧中有一雙溫暖的手,將她從冰涼的地上抱起。
那一刻,心,好似尋找到了一絲溫暖的熱源。
過了好半響,房間的門被推開,簡晴側頭,看見他手中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
細心的扶著她坐起來,簡晴的心,突然跳的好厲害。
人在生病的時候,最是脆弱,只是一點體貼的關懷,都會讓人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眶。
軒煜希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她的眼角,唇角抿著一抹笑「都多大了,還哭?」
聲音卻夾著幾分的*愛和無奈。
「誰說的,是糖水太燙了,燙到舌頭了。」她臉色一紅,反駁道。
卻看見軒煜希低頭輕笑,氣惱的想要捶打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包裹在手心中,「好了,先喝糖水,听說女人痛經喝糖水很有效。」
簡晴嘴角上揚,點了點頭,听話的喝了。
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吹著送到她的口中,她只覺得此刻的時光是美好的,寧靜的讓人不想破壞,想要無限的延綿下去。
如果這一刻時光停滯了該多好?
那麼是否就不會出現以後的那些生離死別,刻骨銘心的絕恨了?
簡晴唇角笑意盈盈,她的痛經很嚴重,就算是喝紅糖水也沒用,只是暖暖的糖水,融入血液中,融入到胃中,讓她變得暖和了,月復痛,似乎減弱了。
看著簡晴一副被感動的模樣,軒煜希的眸色深邃,額前的劉海遮住他那雙如墨色般的黑曜石。那雙眸中沒有溫柔和深情,只有一片冷然的心。
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離她的心更進一步了,還是離她更近一步?
亦或者是離自己的目的,更近一步了?
喂好了簡晴之後,軒煜希讓她躺著休息,他則去處理昨晚未處理完的文件。
*
待到軒煜希將一些急需處理的文件,處理好的時候,因為不放心簡晴,又過來查看。
開門進入房間,*上空無一人,被子也被掀開了,他詫異的挑眉,擔心她出事,驟然听見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簡晴?」他試探的叫了一句。
「……」回應他的只有嘩啦啦的流水聲。
軒煜希不明所以,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你在干什麼?」他的聲音驟冷,帶著幾分呵斥。
「我……」簡晴束手無策,臉紅的絞著手上的那件小內內,臉色很是尷尬。
「
誰讓你動水洗……」他聲音驟然止住,可是眸子卻蓄滿怒火,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
生病了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听說女人來例假是不能動水的,她是嫌棄自己命太長了??
還是想證明自己命硬?!!
「我只是洗一下……」
「回去躺著!」軒煜希嚴厲的喝道。
簡晴小聲道「我洗一下就好。」
「一件*扔掉就好了。」
「……」不是她不想扔掉,只是,如姨說她會痛經,帶血的*是不能扔掉的。
雖然說,她不是很迷信。
但是,還是覺得沒有必要扔掉,洗洗就好了。
兩人僵持著,簡晴的腳上沒有穿鞋子,現在那雙紛女敕的小腳因為有些尷尬,蜷縮著,看起來有點楚楚可憐。
軒煜希冷凝著臉看著她,最後還是動了動嘴角,聲音軟下不少,道「回去躺著。」
簡晴哦了一聲,想著等會再洗。
扭頭,轉身準備出去,卻見軒煜希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她以為他是想將她的小內內扔掉。
可是,卻看見軒煜希挽起毛衣的袖子,修長的身姿,宛若謫仙般的人物,站在水池邊,看著一灘紅了的血水,輕皺眉頭,卻是輕揉她的小內內。
應該是第一次洗,動作都略顯笨拙,簡晴先是被他的行為驚呆住,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回神過來的時候,就準備去搶過來。
可是,軒煜希已經洗好了。
她的唇角抽了抽,心卻軟化的不行,似一陣暖流流過心田,又似一陣暖風,吹拂心間,這種感覺很微妙,眼眶都覺得酸酸澀澀的。
軒煜希回頭的時候,看見她還站著,沒有一絲的尷尬,「先回去躺著。月事來的時候,盡量不要踫水。」
簡晴有些不知所措,卻有隱忍住,閉了閉眼楮,深呼吸,微微一笑,真誠的感謝,「謝謝。」
「傻什麼呢。」軒煜希沒好氣的吼道。
手機鈴聲在寂靜的臥室里面響起,簡晴听出是自己的電話,急忙去接,「喂?你好。」
「……」
「什麼?」她驚呼一聲,瞬間血色全無,瞳孔渙散,腳步蹌踉,搖搖欲墜。
軒煜希正巧洗好手出來,看見她這個樣子,箭步沖過去,有力的大掌扶住她不盈一握的嬌軀。
緊抿薄唇,神色深沉,看著簡晴煞白的小臉,略有所思。
「好,我現在馬上就去。」掛了電話,簡晴已經眼淚都快要掉落下來了,整個人都快要癱軟在地,要不是有一口氣支撐著她,她真的直接昏厥了。
「我送你過去。」軒煜希沒有問她原因,只是淡淡的開口,音色干淨,略有磁性。
簡晴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輕顫,含淚的點了點頭。
「第一醫院。」她的聲音很沙啞,臉上血色盡褪。
……
第一醫院。
車子還沒停穩的時候,簡晴打開車門,沖了進去,濃重的福爾馬林的味道,闖入鼻尖,此刻的簡晴卻無暇顧及,雙手都在忍不住的顫栗,腳也劇烈的發抖,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病房前。
此刻的月復痛,比之心痛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簡晴蹭蹭蹭的一把就沖到三樓了,看到坐在急診室門前的如姨,伸手握著如姨的手,焦急道「如姨,怎麼樣了?」
她神色緊張,說話間,淚水就無聲的落下來了,眼眶死死的盯著那扇門。
急診室的紅燈,讓人覺得心顫,就好像扼住人的喉嚨一般。
「不知道,再等等。」如姨此刻也是心焦不已,那是一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慌張,手足無措。
就連平常遇事冷靜的如姨都慌張了,簡晴心中一下子六神無主了,怔怔的看著急診
室,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誡著自己,沒事的,沒事的。
可是還是止不住的手腳冰涼,一種窒息感襲面而來,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深深的將她籠罩在其中,不能動彈。
時間一點點流逝,等待的過程是最難熬的,可是她們現在別無他法,只能等待,再等待……
那個閃爍的紅燈,那扇緊閉的門讓人從心底的恐懼。
好幾個小時過去了,急診室的門終于打開了,簡晴一下子跳起來,沖上前去,握著醫生的手,問道「醫生,怎麼樣?沒事吧?」
主治醫生看了一眼簡晴,客觀的講述道「情況暫時抑制住了,但是要盡快的安排心髒手術,或者是送到國外,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再耽誤下去的話,或許連命都保不住。」
「什麼?」簡晴面色一白,如同晴天霹靂一聲雷,半響,情不自禁的掩面,「之前不是情況還很好嗎?怎麼會突然惡化?」
心中忍不住的悲愴,眼淚就順著眼角滴落,一滴兩滴……
滴落在地,那樣悲痛欲絕的表情,讓人心酸,心疼。
如姨心疼的抱著她,臉上滿是痛楚。
見慣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主治醫生也沒有多少的動容,「我們也不知道,但是病人的心髒問題,突然間發作可能是受到刺激或者是其他因素的影響都是有可能的。」
「醫生,我求你一定要救他,不論花多少錢我都願意。」簡晴緊咬唇瓣,雙眸死瞪急診室的門,一想到簡逸現在的情況,就讓她害怕,擔心,恐懼。
此刻已經滿臉淚痕,滿心酸痛。
醫生翻了翻面前的病例,沉吟道「好,我幫你們聯系國外的著名醫生,到時候具體的情況你們再聯系。但是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醫生就表情嚴肅的走開了。
簡晴止不住的蹌踉了幾步,那種痛郁結于心,堵得心頭非常的難受。
「晴晴……」如姨的聲音飽含滄桑,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十多歲,即使堅強如如姨,此刻也是老淚縱橫。
簡晴情不自禁的投入到她的懷抱中,從小到大,如姨的懷抱都是最溫暖的,簡晴想著靠一會,就一會就好。
吸了吸鼻子,良久,努力扯開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低聲道「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窩在如姨的懷中,她輕輕的說了這句話,可是心卻如同墜入谷底,因為連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去籌集那些錢?
如姨听到她的話,心頭更是難受,晴晴的錢……
良久,簡晴從如姨的懷中支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淚眼婆娑的看了如姨一眼,問「如姨,小逸是怎麼回事?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心髒病發作了?」
她的眼神中包含著濃重的疑問,清澈的眸子就這樣直直的望著如姨的眼楮,讓人無處躲藏,如姨嘴角蠕動,抿了抿唇,還是說不出來。
「如姨,你倒是說啊。」簡晴看到如姨這樣的表情,心中嚇然,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瞳孔大瞪,握著如姨的手都在顫抖,一臉的焦急。
「晴晴……你……」如姨欲言又止。
簡晴大驚,「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小逸到底怎麼了?」
「晴晴你別急,沒事,只是……」如姨撫了撫簡晴柔軟的發絲,絮絮叨叨的講述整件事情的經過。
只是,她剛說完,簡晴整個人呆滯在當場,如同魂飛魄散,腦海中一片空白。
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覺得渾身都在癱軟。
忽然覺得眼前一黑,腳步蹌踉,整個人差點栽倒在地上。
如姨急忙伸手,正準備將她扶住,卻被另外一只修長干淨的大手接住。
「晴晴……」如姨焦慮擔憂的低喊了一聲。
簡晴口中血腥味翻滾,「哇……」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吐出,簡晴眼楮一閉,眼前一黑,猛的一栽倒,徹底昏了過去。
*
深夜,窗外的風呼啦啦的掛著光禿禿的樹枝,
寒風凜冽,吹的令人生疼。
安靜的病房,只有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響。
白淨的病chuang上,簡晴雙眼緊閉,唇瓣輕抿,喃喃的說些什麼。
「小逸,小逸……小逸……」猛的大叫一聲,簡晴驚得一下坐起來,眼神渙散,額頭上都是細碎的小汗珠。
「晴晴,晴晴……」如姨听到她的驚呼聲,一下驚醒了,急忙將她擁抱住,輕輕的安撫,眼眶紅彤彤的。
「小逸,小逸呢?」簡晴醒來,大瞪著眼楮,聲音透著幾分的緊張和害怕,剛才夢到簡逸遇害了,嚇得她一身冷汗。
整個人從睡夢中驚醒而來,現在看著漆黑的夜色,心中的不安更加的濃重。
「小逸沒事,寶貝乖。」如姨安慰道,就像小時候做惡夢那樣,耐心的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
簡晴沒有看到簡逸,始終是放心不下,掀開被褥就想跳下去,卻是趔趄了幾步,要不是如姨及時扶住,估計跌倒在地了。
一手扶著如姨的手,一手扶著*邊,勉強支撐起來。
如姨知道她性子倔強,定要親眼確認,所以也不阻止她。
只是自己默默地流淚,她這是做了什麼孽啊,才讓他們姐弟倆有如此的遭遇。
*
寂靜的房間,滴滴答答的儀器聲,如此的清脆響亮。
簡晴的腳步虛晃,步履蹣跚,搖搖晃晃,每走一步都似要*。
病*上的簡逸面色白希如紙,那雙翦眸緊緊的閉著,就連呼吸都是那麼的微弱。
簡晴伸出手,輕輕的撫上簡逸那張蒼白的臉頰,他的眉毛很長,鼻子很挺,睜開眼,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帥哥,可是現在就這樣靜靜的躺在穿上,整個人顯得沒有生氣。
她的眼淚,再一次滑落,滴落在地上,濺開,破碎!
心髒疼的無法呼吸,淚眼模糊。
強行的扶住病*的邊緣,才可以防止自己跌落下去。
要不是因為她……
簡逸也不會如此!
如姨他們都知道她為了救小逸,將自己賣身獻給軒煜希。
而小逸因為心疼姐姐,心髒病突發。
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都是她啊!
簡晴眼角含淚,可是,再讓她選擇一次的話,她還是會如此的。
她不想讓小逸,心有負擔,剛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情焦慮,再加上身體本就非常的虛弱,才會急火攻心。
可是看著虛弱的簡逸,她卻是心碎不已。
簡晴閉眼,讓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小逸,快點醒來好不好?姐姐只想你健健康康的,其他都不重要……」
真的都不重要!
「晴晴……」如姨溫柔的撫模簡晴的小臉,滿是心疼。
她的寶貝,受苦了。
即使在夜色中,簡晴也能夠感受到如姨的那份關切,握著她布滿皺紋的手,柔聲安慰道「如姨,我只有小逸一個弟弟,就算是要我拿命去換,我也在所不辭。」
那雙黑如曜石的眸子,異常的堅定,聲音也鏗鏘有力。
她絕對不會放棄簡逸的,絕不!
「都是如姨不好,讓你受苦了。」
「如姨您別這麼說,要不是您,我和小逸早就不在人世了。」簡晴感激道,如姨對他們的情,重如泰山,此生難忘。
「傻孩子。」如姨含淚輕笑,「晴晴,那個男人是昨天來的那位嗎?」
男人?
簡晴一愣,隨即想到莫非是軒煜希?
她昨天急忙從車上跳下來之後,就沒有再關心過他的事情,現在突然有一點迷糊了。
「真的是他嗎?」如姨看見簡晴那麼久都沒有回答,兀
自猜測。
簡晴自然知道她想說的是誰,不想讓如姨擔心,她清婉一笑,「不是,如姨你別擔心,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好的。」
一聲輕嘆,從唇瓣中溢出,她終究是辜負了小姐的托付,讓簡晴受到如此的苦。
簡晴在醫院呆了三天,這三天也沒有和軒煜希聯系,而他也沒有聯系她。
此刻簡晴正細心的擦拭著小逸的身體,三天了,雖然醫生說無事,可是還是非常的擔心,雖然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心底到底還是害怕的。
如姨也在旁邊照料著,病房內靜寂無聲。
突然病房前的光線被遮擋住,簡晴抬頭,看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可是卻一時想不起來。
而如姨也疑惑的抬頭,倏地,一下子驚得將手上的玻璃杯子都打碎了。
「 ……」的一聲,將所有人都驚嚇到了。
簡晴嚇了一大跳,正要過去看看如姨有沒有受傷。
就听見如姨雙目通紅,大聲的嘶吼,「滾……你給我滾出去……滾啊……」
聲音非常的響亮,帶著怨恨,憤怒,還有強烈的恨意。
那雙黑色的眼楮,冷如千年寒冰。
即使這麼多年不見,他化成灰她都認識!
門口處的那個中年男人,看到如姨這樣激烈的反應,沉著臉,沒有退出去,反而大步的走了進去。
如姨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的就砸了過去,怒吼道「你給我滾……滾啊,听不懂人話是嗎?」
水杯被男人堪堪的躲過了,砸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卻也將簡晴神游的思緒拉回來了!
看著面前這張有些熟悉的臉孔,她猛的想起來是誰了!
葉氏總裁,葉昌榮!
簡晴杏眼輕眯,滿是沉思,他和如姨有什麼深仇大恨?
既然讓如姨憤怒到如此的地步?
看著一步一步走來的中年男人,簡晴騰地一下,擋在他的面前,將如姨護在身後,冷聲道「葉老,請你出去,我如姨不歡迎你。」
雖然說上次見過這個人一面,只是此刻如姨的情緒不好,簡晴不想讓面前這個男人再刺激到她!
可是葉昌榮那雙滿是精光的銳眼,掃視著病*上臉色慘白的少年,眉頭深鎖,而後聲音沉穩,吐字清晰,「讓他跟我回去,我替他支付所有的醫藥費,而且會細心的照料他。」
葉昌榮的話,讓簡晴更加的震驚和不解,但是她卻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觀其變。
只是如姨听到他的話,情緒更加激動,猛的將簡晴推到一邊,那雙蒼老的眼楮,此刻滿是恨意,「葉昌榮,你做夢!」
她高揚著頭,神色那麼的冰冷,那麼的無情,就好似從修羅場出來的殺手一般。
這樣冷若寒霜的表情,簡晴從未見過,特別的陌生!
葉昌榮冷凝著臉,沉聲道「阮心,你應該知道什麼樣的事情,對小逸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他跟著我,才有活命的機會。」
葉昌榮聲音很沉悶,字字沉甸的落在安靜的病房中。
「不可能!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讓你帶走小逸!」如姨滿是譏誚和冷然的諷刺道「葉昌榮,別拿你這幅惡心的嘴臉來裝慈善,你給我滾,馬不停蹄的滾!」
如果手上有刀,她肯定毫不猶豫一刀殺了他!
這樣才能解了心頭之恨!
葉昌榮無視她的憤怒,說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我想知道結果!」
「滾!」
如姨怒的大吼,這一次直接將椅子砸了過去,毫無一絲的猶豫,椅子落在地上,斷了一條腿,可見力氣不是一般的大。
要不是葉昌榮閃得快,絕對被砸的血肉模糊。
臨走時,他神色莫測的看了簡晴一眼,而後緊繃著一張臉離開了。
 
葉昌榮一離開,如姨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倏地捧著心髒,臉色變得煞白,艱難的喘息著。
簡晴心頭大急,大叫道「醫生,醫生,醫生……」
*
簡晴坐在如姨的病*邊,看著現在依舊昏迷的如姨,她的心中焦慮層層,卻也疑惑重重。
一層層的問題,如海浪鋪天蓋地,讓人難以喘息。
此時此刻簡晴深刻的體會到屋漏偏逢連夜雨!
靜靜的坐在*頭,腦海中掠過一層層的懷疑,最終卻也抵擋不住倦意,趴在*頭就睡著了。
臉頰的瘙癢,讓簡晴皺起了眉頭,「洛洛,別吵!」
咕噥了一聲之後,她翻轉個頭,趴在另外一邊睡著了。
可是臉上的瘙癢卻還是存在,似乎不將她折騰醒就不甘心。
簡晴憤怒的睜開眼,入目的是一雙漆黑而又帶著幾分戲謔的臉。
只是這張臉,簡晴非常的熟悉!
軒煜希?!!
他怎麼會在這?
不對!
這邊根本就不是醫院!
簡晴騰地掙扎起來,驟然感覺身上一涼,「啊……」
尖叫聲響徹整個屋頂,隨後利落的將被子席卷在自己的身上,簡晴一臉憤怒,控訴道「軒煜希,是你月兌了我衣服??」
「你……你……你……」簡晴羞憤的說不出話來,兩人就算是在親密,她也不曾紅果的躺在他的身邊。
「你的衣服髒了,染了血。」他簡明扼要的說明了情況。
「那你干嘛不幫我穿上!」
「累!」
「……」怎麼不去死??
看著簡晴一臉羞憤的恨不得撞牆的表情,軒煜希臉色不變,輕嗤道「又不是沒見過,用不著這樣一臉羞憤欲死的表情。」
簡晴怒,大怒,極怒,「軒煜希,你個混蛋!怎麼不去屎啊啊……」
說完抽過*邊的枕頭,狠狠的朝著他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砸了過去!
而後猛的跳下*,腳步蹌踉了幾步,拿著自己的衣服,逃也似的鑽進浴室換了。
她可沒有勇氣在他面前換衣服!
*
換完衣服想到醫院的如姨和小逸她又不免擔憂了,簡單的收拾一下,就準備趕去醫院。
客廳中,軒煜希穿著一件條紋的格子藍色襯衫,搭配著一條酒紅色的領帶,晨光中,整個人透著一股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意,但,卻別有一番風味。
好似,帶著幾分的……邪魅?
只是簡晴此刻無心欣賞,正準備在玄關處換鞋子出門。
軒煜希眉眼輕抬,表情嚴肅,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過來!」
「什麼事情?」
許是軒煜希的表情偏于凝重,那緊擰著的眉宇讓人沒來由的心顫。
簡晴放下手中的鞋,趿著拖鞋,將手中的包就直接扔在旁邊,坐在軒煜希的面前,瞪著黑白分明的杏眼,問「怎麼了?」
「先吃飯!」
「等下吃,我現在有事情……」
「吃早餐!」
他的聲音,帶著特有的霸道,只是卻又很平靜。
簡晴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拿起牛女乃一飲而盡,隨後簡單的吃了幾片土司。
擦了擦嘴角,再次問道「什麼事情?」
「你弟……」
簡晴的呼吸一滯,瞪大雙眸,滿是恐懼,「小逸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你說啊……」
昨天晚上她睡著了,後來的事情都不知道了,而且早上還是在明苑花園醒來的,壓根不知道她昨
晚睡著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現在听到小逸的事情,急的不行了。
再加上軒煜希此刻的神情過于凝重,讓她心中的不安漸深。
軒煜希抿唇,安撫道「你弟沒事,那邊我已經讓醫院的幫忙照顧了。」
听到小逸沒事,簡晴大大的舒緩了一口氣,臉上也蕩漾著幾分的笑容,溫聲道「謝謝。」
「我已經幫你聯系了國外醫學界最有權威的專家了,目前將資料都已經發送過去了,他們願意出手治療,只是需要將你弟送到國外去。」
他的聲音醇厚,或許因為清晨,又帶著幾分朦朧模糊的味道,似清甜米酒,讓人忍不住的沉醉。
簡晴听到他的話,先是一愣,好半響才回頭,那雙漂亮的黑葡萄的眼楮,凝著薄薄的霧氣,倏地鼻頭一酸,她急忙吸了吸鼻子。
「軒煜希,真的謝謝你。」
發自肺腑之言,很真誠,很誠懇的感謝。
小逸是她的親弟弟,是她的至親,這麼多年為了弟弟的病,她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其中的心酸,苦澀,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
現在,他就這樣幫她處理了這些事情,說不感動是假的。
軒煜希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語氣平淡「我沒說免費幫忙。」
簡晴聞言,呆了一會兒,而後,笑了笑,「當然,所有的費用我會還給你的。」
「怎麼還?」
軒煜希那雙桃花眼掠過一抹促狹,指尖夾著一根香煙,煙霧縈繞,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更加的不真實。
簡晴勾唇一笑,燦爛如陽光,「軒煜希,我絕對會非常努力的報答你的,我決定了。」
倏地,她握緊拳頭,揚聲道「我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拔草給你吃!」
她的聲音洪亮,特有的一種韻味,如絲竹上的露珠,清脆。
只是軒煜希的臉,瞬間黑了,黑沉沉,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咬牙切齒道「在這之前,我肯定會抽了你的血,挖了你的心,偷了你的肉,最後把你挫骨揚灰了!」
簡晴暴跳,「哇……你太狠了吧?」
「有嗎?」他輕笑,桃花眼彎起來,有種魅惑眾生的風味。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一句玩笑話,卻在多年後實現,他將她傷的心死身殘,逃離他鄉。
當然,這是後話。
*
最終軒煜希還是讓簡晴出來了,只是她剛走出明苑花園的大門口,就被一輛黑色的轎車攔住了,兩個黑衣人站在她的面前。
這一幕,讓人有種被挾持的感覺。
黑衣人表情嚴肅,不卑不亢道「簡小姐,我們總裁請你走一趟。」
話音落下,揚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看的出來,有經過嚴格的訓練的。
簡晴緊扣著包,眸光如刀,警惕道「你們總裁是誰?」
說不緊張是假的,誰能說自己面前突然出現幾個黑衣人,神情凝重,你還能夠淡定的?
或許別人有能力,但是她沒有那個能力!
「葉昌榮總裁。」黑衣人道。
簡晴聞言,臉色深沉,就如同陰雨天氣一般,沉思了半響,最終還是咬牙抿唇跟他們上了車。
銀白色的林肯加長車緩緩地前進,簡晴看著路邊閃過的一排排樹,清晨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落下千絲萬縷的金色條紋。
這一幕,本該是生機勃勃的,可是于簡晴而言,她卻只覺得滿是諷刺!
只是,不管她心中的想法如何,唇角始終噙著一抹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平常黑如曜石的星眸,此刻也平淡無波,縱然心中百轉千回,臉上也不敢露出一點一滴。
當簡晴站在葉昌榮的面前時,表情很平靜,她的眸光中和來時一樣,將所有的情
緒收斂在內,雖然不及葉昌榮那樣的老謀深算,但是還可以勉強的掩蓋住自己心中的想法的。
葉昌榮漆黑的雙眼帶著銳利的審視,雖然人到中年,但是看起來依舊很俊朗,只是在他注視著簡晴的同時,簡晴杏眼也炯炯有神的看著他。
簡晴的目光坦然,不躲不閃,就算是氣場不如他,也不能在陣勢上面輸給了他!
即使他是……
「簡小姐,坐。」沉默好一會兒,葉昌榮才淡淡開口道。
寧靜的咖啡廳,今天恰好是周末,現在這個時間點,都還沒有太多的顧客。
簡晴在葉昌榮的對面處之淡然的坐下,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指尖微顫,緊拽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松開。
葉昌榮慈祥的開口,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簡小姐,我和你的阿姨是故交。」
「你好。」簡晴疏離的打著招呼,對于葉昌榮慈祥的表情,她也只是拒之于外,心中卻惡心的想吐。
故交?
心中冷笑,看昨天的情景,是舊敵還差不多!
對于簡晴的態度,葉昌榮以為她是因為震懾于他強大的氣場,臉色更加的緩和了幾分,溫和道「相信你定是知道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吧?」
那硬朗嚴峻的表情,因為舒緩幾分,倒是親近不少。
只是,簡晴的心頭卻是冷笑湛湛,唇瓣處藏匿著一抹諷刺。
在听到葉昌榮的說的話之後,簡晴笑了,笑的甜美可人「葉總說笑了,我不是神算,可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樣的笑容,燦爛如煙花旋開的剎那,奼紫嫣紅。
葉昌榮顯然是沒有預料到簡晴會是這樣的表現,愣了愣,看著她的笑,他的神情有幾分的呆滯,那雙滿是精明算計的眼眸,也流露出幾分異樣的光澤。
過了良久,才緩慢的開口道「我想將你弟接到美國去治療,所有的費用,全部我一力承擔。」
再次開口之時,他的表情全部已經收回了,不見一絲一毫的異樣。
「是嗎?」簡晴挑了挑眉梢,意有嘲諷,「那真要感謝葉大總裁了。」
只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分的感動,或者是感謝之情,有的只是冷然,冷漠和冷酷。
在葉昌榮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徒然,她話鋒一轉,聲音也冷了幾分,「但是,你憑什麼?!」
「小丫頭,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葉昌榮見到簡晴這樣的態度,臉色驀地一沉,冷喝道。
之前他就一直覺得簡晴的態度很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又說不上來,只是此刻,倒是讓他覺得很是惱火。
「小丫頭?」听到這個稱呼,簡晴再次笑了。
今天,她從葉昌榮的口中听到了簡小姐,小丫頭……這兩個稱呼。
卻讓她笑了兩次!
是啊,有誰比她更可笑的?親生父女,第一次正式的見面,卻是這般的劍拔弩張的?!
簡晴轉眸眼角冷淡,嘴角噙著那抹若隱若現的諷刺,「葉昌榮,你他媽的管我是什麼態度!」
簡晴的聲音陰冷,杏眼如毒蛇一般發出陣陣的寒意。
手中的咖啡被她冷冷的擲在桌上,漆黑的眸光深鎖著他,一字一句冷哼道︰
「怎麼?缺席了那麼多年?現在想要來白要回一個兒子嗎?啊?葉昌榮,你他媽的還真以為有那麼便宜的事情麼?!!」
簡晴此刻的心頭,有千萬匹的火爆龍在瘋狂的流竄,那種怒火,就快要將她的理智燃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