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因為家里條件不好,子君姐妹倆去親戚家吃殺豬飯都會受白眼,就算是去女乃女乃家也得不到嬸嬸的好臉色,因為自家請不回來,所以子君母女三個對養年豬近乎執著,子君姐妹倆是高興自家有豬可殺,媽媽是爭一口氣,更不希望孩子活在別人的白眼中。
找到記憶里有不少半邊蓮的地方,子君只差哈哈大笑了,那密密麻麻的一片清楚的告訴她,這里還沒人踏足過,以前沒人來不代表一會沒人來,所以子君稍微的樂呵了一下就飛速的投入了戰斗,絕對不留下任何一絲半邊蓮。
半邊蓮,大家又叫它獨葉蓮,顧名思義只有半邊葉子,長得有點像浮萍,不過只有十來公分的高度,睫干很粗實,入土也只是淺淺一層,或者說是長在枯枝爛葉里,所以很容易的就拔起來了。
子君的掃蕩不可謂不仔細,在逛完整個松園時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空了,感覺著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子君咧開嘴笑了起來。十來斤的樣子,一斤兩塊就是二十塊啊,雖然不多,可是子君還是為將要到來的二十塊開心起來,畢竟這已經夠家里一個星期的開銷了。
這個時候的太陽有些大,山林里滿是知了的叫聲,子君忙碌了一上午已經很是疲累了,可是她還是拿著鐮刀快速的到自家地里割了一籃子豬草,不再抱怨命運的不公平,不再抱怨這些做不完的活,她覺得自己現在很幸福很滿足。
塞滿了籃子,子君小心的把半邊蓮埋藏在豬草中才背著沉沉的籃子回家去了。看著路邊那些霉菌發酵長大的無用菌類,子君一邊走一邊想,這天氣這麼熱了,怎麼山里那些可以吃的蘑菇還是不見蹤跡呢。
「子君啊,感冒好了沒?」
「黃大嬸好啊,吃了兩天藥已經好了。」
「子君啊,生病才剛好,怎麼就不多休息兩天啊!」
「沒事,我也就是割了小半籃子!」一路和村子里的人打著招呼,子君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村里人雖然喜歡吵架說是非,可是情感也最真切淳樸的,彼此之間沒有什麼勾心斗角。話是這樣講,可是子君還是找了個經常歇腳的坎子放下了籃子,籃子放在坎子上,她就站著休息一會。
「哎呀,這子君姐妹倆都是閑不住的,我們家嬌嬌啊,一回家就知道玩,從不知道幫忙做點事情。」
「誰家不是這樣呢,我看啊,也就蘭芝有這福氣咯!」這話有些酸也有些不屑,兩孩子再乖巧又如何,生不出兒子還不是一樣不被老婆婆待見。
對于眾人的話,子君只是淡淡的笑笑,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許還會說上兩句,可是她也知道,這些婦女雖然沒什麼大的壞心,可是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的現在,大家聚集在一起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搬弄起是非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雖然有時候是無意的吧,可是那也夠讓人心堵的。
對于子君姐妹倆,十里八村沒人不夸的,不止人長得水靈漂亮,那成績也是從進學校就一直是第一,嘴巴甜脾氣也好,看誰都是笑笑的,勤快處更是沒話說,教訓自家孩子時,大人們都會水,你看看人家子君姐妹怎麼怎麼樣,你怎麼不學學什麼的。
「媽,我回來了!」回到家已經中午兩點多了,媽媽已經結束了上午的鋤地工作在廚房里做飯。
「休息一會,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媽媽,我還不餓的!」把豬草背進廚房,子君小心的把籃子里的那一袋子半邊蓮拿了出來,在廚房角落找了個地方把它們仔細的晾在地上,晾完了還仔細的灑上水,做完了這些子君才痛快的洗了手擦了臉,然後拿著媽媽準備好的溫開水咕嚕咕嚕灌了下去。
「怎麼背這麼重,下次少拿一些,掙壞了怎麼辦?」看著那壓得嚴嚴實實的滿滿一籃子豬草,蘭芝很心疼,肩膀上肯定又青了吧。輕輕的撩開女兒的衣領,果不其然,肩膀上籃子的背帶印子深深的印在上面。
「媽,不重的,只是我皮膚太女敕了,厄,我下次一定少拿一些!」看著媽媽明顯的難過了,子君趕緊的下了保證。農村孩子早熟,像她這樣年紀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做飯干活一把罩了,八歲,城里的孩子還在為了買新玩具和父母撒嬌吧,鄉下的孩子卻在賺錢補貼家用了。
「你呀,晚上睡覺準得痛了!」
「嘻嘻!媽媽,你看,這麼多,起碼十斤了!」
「就知道轉移話題!」
兩人合力把午飯全部弄好的時候,放學的學生已經三三兩兩的回來了,長山村中心小學和子君家是門對門的關系,在子君家能清晰的听到學校里上課下課的鈴聲,偶爾也能迎著風聲同學門嬉笑打鬧的聲音,只是這並不意味著距離就近。子君和伙伴們上學時必須下一座山爬一座山,每天都在重復一上一下的規律,修一座連接兩地的天橋,這是子君小學時代最大的夢想。
听著姐姐那夸張的笑聲,子君手里的菜差點滑落了下去,都說畢業班的學生有些異樣行為,子君想,姐姐的異常行為就是恐嚇她的小心肝。听著姐姐和大家告別,約定回學校的時間,听著媽媽隔著籬笆牆慈愛的和大家打招呼,子君繼續手腳利落的擺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