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蕭季沉默的坐在床上,緊握著雙手,低垂著腦袋,看不清楚神色。剛才米修對她說,劉錦竹從孟蕊家里搬出來了,現在沒有地方住,錢包也被偷了,連身份證都沒有了,他想先讓劉錦竹住在這里。
住在這里,豈不是意味著她要和劉錦竹朝夕相處。
蕭季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以。
「她不能住在這里!」蕭季抬頭,看向米修,沉靜的說道。
米修想到她會這麼說,也不急著反駁,挨著她坐到床上,攬著她的肩膀,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對她有成見,現在也不能接受她,可是,她畢竟是你媽媽,生了你,養了你十幾年,那些是是非非先不說,她現在無家可歸,身份證和錢都被偷了,連酒店都住不了,如果我們不收留她的話,她豈不是要露宿街頭。」
蕭季張張嘴吧,聶諾了一下,然後看向米修,有些別扭的說︰「那……那也不能讓她住在這里啊,我不想總是看見她。」說著,低下頭,咬了一下嘴唇,明顯是猶豫了。
米修見她有所松動,握住她的手,捏捏她的掌心,溫柔說道︰「嗯,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我們不知道她的事,自是可以置之不理的,可是現在知道了,怎麼能不管呢。這樣吧,先讓她在這里住幾天,我幫著找別的住處,等找到合適的地方,馬上讓她搬走,好不好?」
蕭季不說話,心里激烈的掙扎著。剛才劉錦竹的樣子她也看見了,及其的落魄,頭發凌亂著,臉也不似以前那般光潔無暇,身上穿的衣服更是皺皺的,整個人都是疲憊不堪的。劉錦竹從來就是一個干淨利落的人,現在這般模樣,她真是沒有見過。
沒想到她會和孟學東分開,當初那般不管不顧的跟著他走,現在卻是這樣……
「小季?」米修見她久久不語,扯扯她的手指。
「那好吧。」蕭季輕聲說,抬頭看著米修︰「那你盡快給她找房子,找到了馬上讓她搬出去。」盡管她于心不忍,但是不代表她肯原諒劉錦竹,畢竟她生了她,養了她十幾年,自己再怨恨她,也不能看著她露宿街頭。
「好,小季真乖。」米修吻吻她的側臉,柔聲說。
「那我們出去吧,這樣把客人丟在外面多不禮貌。」米修拉著蕭季的手,把她拽起來。
蕭季低著頭,慢吞吞的,任米修牽著,不情不願的跟著出去了。
到了客廳,便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劉錦竹從廚房里出來,看見米修和蕭季,拘謹的笑笑,把剛做好的麻婆豆腐放到桌子上。在圍裙上擦擦手,凝著他們兩人,不安的說︰「我看時間也晚了,就去廚房把飯做了,你們……都餓了吧?」說著,視線小心翼翼的瞥到蕭季身上,生怕她會說出一句,讓她馬上離開。她不是怕露宿街頭,她真的很珍惜這次機會。正如米修對她說的,如果可以讓他們兩人朝夕相處,說不定蕭季就可以重新接納她了。
「麻煩你了,錦竹阿姨,正好我們也餓了。」見蕭季只是低著頭,也不說話,米修沖劉錦竹笑笑,牽著蕭季走到餐桌那,坐下。
蕭季剛坐下,目光所及就是桌上紅彤彤的菜色。一水的辣椒,都是自己小時候喜歡吃的菜。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站在一邊,有些忐忑的劉錦竹,蕭季突然覺得心里很揪得慌。
「錦竹阿姨,你也過來坐啊,忙了那麼久了。」米修對劉錦竹說道。
劉錦竹下意識的看向蕭季,見她並沒有拒絕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禁欣喜。對米修輕笑,她解開圍裙,放到一邊,走過去,坐到蕭季另一邊。
蕭季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挨著自己的那道陌生卻又無比熟悉是氣息,就跟桌上的那些菜一樣,陌生中帶著熟悉,香味中又帶著些許落寞。
「嘗嘗這個,你一直很喜歡吃的。」米修夾了一塊豆腐,放到蕭季碗里,輕聲說道。
蕭季凝著碗里那塊紅色的麻婆豆腐,沒有動筷子,不知道味道是不是和記憶里是一樣的,那麼久了,她好像都要忘記了。
「快吃吧,太晚了就該漲肚了。」米修說。
米修的話對蕭季來說,一直就相當于是行動指令,現在听了他的話,蕭季拿起筷子,夾起那塊豆腐,放進嘴里。
劉錦竹緊張的看著蕭季。
蕭季輕輕咀嚼,慢慢咽下,豆腐滑進胃里,麻麻的,軟軟的,燙燙的。
記得小時候,蕭季每天下學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抱著劉錦竹,問今天晚上吃什麼好吃的,而劉錦竹也總是溫柔的看著自己,說你想吃什麼媽媽就給做什麼。無論她上班多忙,回家多晚,總是會變著花樣的做飯給她吃,就算是和爸爸吵架的那幾年,也是如此。
現在,再吃到這些菜,蕭季竟然有些食不知味。
「啪!」
蕭季突然摔下筷子,站起來,聲音清冷︰「我不餓,你們先吃吧!」不等米修說什麼,轉身進了臥室。
劉錦竹不禁傷然,低下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要不我還是走吧,在這里小季會不開心的……」
「錦竹阿姨,我先去看看她,沒關系的,小季只是一時想不開,她不是要讓你走。」米修溫溫的說,起身也進了臥室。
米修進了臥室,見蕭季和剛才一樣,沉默的坐在床上,耷拉著腦袋。
無奈笑笑,米修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拿過她的雙手,握在手里︰「怎麼了這是?我看看,小嘴巴撅得能掛香油瓶子了。」
蕭季配合的嘟起嘴吧,捏著米修的手指,輕輕晃動。
米修一只手扣著蕭季兩只手,然後捏捏她的臉蛋,黑眸中盡是溫柔,說︰「既然都答應她住在這里了,你何必還這樣呢,弄得自己不開心。」
「誰答應她住在這里了,我又沒說。」蕭季嘟囔著說,小表情別扭極了。
「哦?那你是不同意了。那好,我去讓她離開。」米修故意這樣說,打趣的凝著蕭季的表情。
果然,听見米修要去趕劉錦竹離開,蕭季立馬急了,掙扎著要起來,誰知,膝蓋一頂,不偏不倚的撞到了她家的……小小米修……
「……」米修俊臉爆紅,是疼的,也是……被撞到了所謂的G點。
蕭季趕緊坐到床上,不敢再起來了,緊張的看著她家米修,見他臉頰不正常的紅,更是急得大聲喊︰「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我撞疼你了!」
米修僵硬著,不能動彈,他現在全身都寫滿了尷尬。
見米修紅著臉,表情甚是扭曲,蕭季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突然,她不知搭錯了哪根筋了,伸手附了上去。
「……」米修不光是尷尬了……
「要不我給你揉揉吧?」蕭季說著,真的動手了。
米修真的好想把她就地正法……
「你們快出去吃飯吧,飯菜都……」劉錦竹見門沒關,就進去了,誰知道……她的女兒在她不在的時候,已經長大了……
「……」蕭季和米修以這樣詭異的姿勢,看向劉錦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