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喚醒我的嗎?」愛蕾塔希亞注視著黑暗中依然可以看見的鎮里的最高建築——鐘樓。她醒來時听到的鐘聲應該就是這里發出的吧,此時天色已黑,夜色的籠罩下巨大鐘樓像一只沉默的巨獸靜靜伏在那里。
喪鐘鎮的旅店里,老板娘蒂娜在百無聊賴的掃著地,心里盤算著最近的新生者出現的時候真是隔得越來越久了。門響起的聲音將她的目光拉了回來,老板娘急匆匆的,連著掃帚也沒放下,就迎了上去。
「歡迎光臨,可愛的姑娘。是想住宿麼?」老板娘呵呵的笑著,上下打量了愛蕾塔希亞一番。「看起來,你是個新手。嘖嘖,我猜猜,……是從摩爾多那里來的?」
「是的,」愛蕾塔希亞有些不好意思。
「瞧瞧,真是個天真的好姑娘,」老板娘敲了敲手中的掃帚,將它擱在一邊,轉身拿起桌上的燭台。「來,跟我來吧,二樓的客房空著,你可以挑一間你喜歡的住,別擔心,新人是有優待的,要我給你講講些注意事項嗎?」
「當然,如果您願意,不麻煩的話……」
「不麻煩,不麻煩,我正好有時間,我跟你說……」
旅店的對面,就是老教堂和鐘樓。在鐘樓的黑暗中,一雙眼楮一直默默注視著愛蕾塔希亞,一瞬不瞬。
「哎,你就是喜歡她麼?」一個聲音極低極低的在他耳邊響起,因著壓低聲線的關系,顯得分外的妖嬈曖昧。
虛空中突兀的出現的,是一只潔白而玲瓏的手,指尖染著紅色的蔻丹,光是看這只手,就足以讓大部分男人心猿意馬,而男子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手輕輕從側面搭在了那男子的肩上。就像男人當她是不存在的空氣,手的主人也直接無視了他的冷淡,近乎*的身子靠近了她,近乎貼在了他側身上。
「她有什麼好的呀?」女子呼出輕輕的氣吐在他的脖頸間,搖曳著肥臀碩乳貼著他慢慢悠悠的磨蹭向下而去,最終以一個跪姿停止了搖擺。她仰起頭,紫色的長發如絲緞一樣兩邊分開向後滑去,如同分開了窗簾,顯現出她妖艷的臉龐。面上是少女的懵懂無辜,眼楮卻魅成了一條線,殷紅的唇間,一點舌尖微微伸出。
「有我好麼?」她妖妖俏俏的伸手向他的袍子模去。
「!」一點漆黑出現在她的指尖,女子委屈地撅起了嘴,閃了開去。
「你也太無情了些,賽門,我真想知道你的心是怎麼長的呀?」她半含著指尖,似嗔似怨,卻還是不敢靠前了來,只背倚在護欄上低低的笑。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你會不經我的召喚就私自出現,埃勒雷爾。」被叫做賽門的男子還是沒有看她,長長的睫毛落下的陰影讓埃勒雷爾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許腐蝕術對你來說算不得什麼懲罰,那,這樣呢?」賽門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顆小小的珠子,手指輕輕的摩挲。「你覺得怎麼樣?我覺得你很有必要要記住點事情。」
珠子仿佛是水晶的材料,直徑一指長,泛著深紫色幽幽的光澤。
是她的靈魂石!
埃勒雷爾的臉色瞬間變了,不管心里是如何驚怒交加,轉眼面上只做柔順狀,做低伏小嗲聲嗲氣地道「人家錯了,不會再有下次了啦~」
賽門對她的反應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只嗤之以鼻,手指慢慢拿捏起這珠子,一下重過一下。埃勒雷爾的臉色隨著他手指的力度,變得越來越蒼白,只苦苦咬著嘴唇支撐。
可眼看他的手就要用力捏碎這珠子,埃勒雷爾忙急急低叫「我錯了,我錯了,你要罰我也罷,但是你現在要是毀了它,我一定會痛得忍不住大叫出來!」一定會讓那個人听到的,這樣你安排的好戲就要提早開鑼,打亂了你的計劃,可不要後悔。埃勒雷爾沒有說下去,她的眼楮瞥了瞥旅店,她相信賽門一定听得懂。
賽門終于抬眼看定了她,黑色的瞳孔映著些許的月色,泛著幽暗清冷的光。「你說的沒錯,這次且饒了你,但是,如果還有下次……」他收起珠子,微微一笑,襯得他好看的容色如春花綻放,埃勒雷爾的心卻如墜冰窟,收緊了,幾乎透不過氣來,急忙接到「沒有了,再沒有下次了!」
「很好。」賽門又轉過頭去,繼續看著鐘樓對面的小旅店。「記住,沒有下次。」
埃勒雷爾松了口氣,還沒等這口氣順了,白皙的肌膚上瞬間涌現的幾塊黑色紅色的 疤,就讓她再度抽了口冷氣。
「獻祭,痛苦,虛弱,腐化,燃燒」賽門頭也沒有回的彈了彈手指,「這些應該會給你長點記性,叫你記得魅魔應該怎樣對待主人」
埃勒雷爾咬緊了牙,環抱著雙臂的手指幾乎要扣進皮肉,一聲不吭的如來時一般消失在了空氣中。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咬牙,在心里默默念著。
賽門依然專注著凝視著對面的旅店里。
愛蕾塔希亞正在專心的聆听著老板娘講話,安安靜靜的微笑。
昏黃的燭光下,愛蕾塔希亞的笑容溫柔而安詳。賽門真想就是自己在她的對面,而她對著他笑。他非常非常想觸模她微笑的臉。
曾經她比現在還要明媚的對他笑過,賽門還清晰的記得。
初見時,雙手扶著頭頂他送她的小花環,仰臉對他笑得露出八顆小牙的小小的臉。
賽門微微眯了眼,仔細的將自己的計劃又再度推敲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了之後,低聲召喚「薩卡斯」
沉默的虛空行者出現在了他身後,幽藍色的身軀在夜色里若隱若現。「主人,有何吩咐?」
「把這個去交給山上的摩爾多,這是我給他的獎勵。」
「遵命」
夜風掠起賽門長長的黑發,他滿足的閉上眼,深呼吸,如釋重負。
錯過的,終于回到他身邊了。而這一次,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