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千年淚 第十五章 酒韻

作者 ︰ 天陌陌

我不顧容青和箋兒的勸阻,隨著那紅衣女子進入了蘭香居。幾名酒保見紅衣女子迎了個姑娘進肆,紛紛停住了手里的活兒朝我看來。容青和箋兒躲在我的身後,低著頭不敢邁步。那紅衣女子朝向那幾個酒保吼道︰「都干活,干活,看什麼看!」她雖怨怒,但語氣之中卻暗含著女人應有的嬌媚。

「喲,麗娘,你這從哪里帶回來的酒姬啊,不錯嘛。」一個身著墨色錦袍的男子笑問,眼神上下打量著我,一副紈褲子弟的模樣。

「去去去,什麼酒姬,這是我的貴客,閃邊兒去。」麗娘一邊罵道,一邊朝他眨了眨晶亮的眸子。

進入酒肆,眼角掃過整個大堂,未發現稽粥的影子,只見大堂正中央掛著一副大漠落日的古畫,畫中一排大雁在落日的余暉之中穿梭而過,蒼涼的大漠之中,漫漫黃沙,一匹胡馬正踢踏前行。畫的右邊批了兩行小詩︰策馬馳大漠,長驅入燕脈,萬磧千山夢,孤雁黃日斜。畫的下方,擺著一張黑檀木桌,桌上放著一根犀牛角。麗娘見我在這幅古畫前駐足,笑問道︰「姑娘,喜歡這幅畫嗎?」思緒抽離,我才回了神,笑答道︰「我是覺得畫上的詩寫的很好。」

麗娘听我這麼一說,面帶訝色問︰「姑娘,也懂詩文?」她這一問,我才恍覺自己說的太多,只好回答略通略通。

麗娘高興的拍了拍手道︰「好啊,那姑娘今兒可趕上了,我們蘭香居有個規矩,每次出了新酒,都請長安的文人墨客到此吟詩作對,如果誰說準了我這新酒的酒韻,就可第一個品嘗。」

我突然來了興趣,忙問「怎麼猜。」

「姑娘,隨我來。」我尾隨她,穿過大堂正廳,來到酒肆的後院,後院院牆全是青磚砌成,院子里種著一顆高大的胡楊樹。繞過一廊坊,便不遠處傳來一陣酒盅踫撞之聲夾雜著笑聲、掌聲,沒料到這酒肆後院居然別有洞天。

打開一扇朱漆雕花大門,一個黃綠相間的琉璃屋檐,凌空高聳的朱紅殿柱的閣樓呈現眼前,絢麗巨大的匾額楹聯上題有「紅日閣」三個鎏金大字。只見閣樓正中一年輕女子手中拿著一個黑色酒陶,一群身著錦衣束袍的男子、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紛紛向她討酒喝。

那女子生得美目高鼻,眸子黑亮,上身穿著一件紫色短衫,著深藍長裙,頭發微俏,梳著雙髻,比剛剛的麗娘少了些嬌艷,但添了些俏麗伶俐。

「哈桑姑娘,我們都猜了兩天了,你的酒韻到底是什麼?」一個身著淺黃裾袍的中年男子喊道。

那哈桑姑娘看了看手中的酒陶,又看向那群男子道︰「不行,你們猜了那麼多,還是沒猜出來,我們老板有規定,必須猜出來才能喝到我們蘭香居特釀的新酒。」

我問身側的麗娘,酒韻是什麼,麗娘告知我,酒韻就像人的魂魄一樣,有了酒韻,酒才有了生命。我听到這番言論後,覺得不可思議,我從幾千年的世界而來,還從未听人說過酒也有生命之說。麗娘接著告訴我,蘭香居會根據釀制的新酒特點,給大家提示,大家再按照提示做出一首五言詩,取詩中首尾兩字,若對上了我們的酒韻,方可率先品嘗這新酒的味道了。

哈桑姑娘見無人猜出,脆聲說道︰「下一個提示,相見」說完托著酒陶朝眾人看去。

大家听後開始各自思索,過了片刻,一個手握折扇,身著湛青織金寬袍的男子起身道︰

人生不相見,明珠雙淚垂。今夕復何夕,共舞燭光下

他話音剛落,另一個中年男子站起說道︰「不對不對,杜公子,你的詩韻且不是「人下」二字,這兩個字怎麼跟酒韻有關系呢?」說完,大家皆哄堂大笑,惹得那位身著湛青寬袍的男子甚是尷尬,急道︰「那李公子,你請!」

李公子揚了揚衣袖道︰「小生不才,不才。」說完便一**坐下,惹得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片刻後,只見一白衣少年翩翩而來,他的面容甚是清秀,脆聲吟道︰「君恨相逢晚,彼此縈心目,月既不解飲,徒隨我子影。」白衣少年吟完,剛剛那個杜公子又起身拍了拍手,譏笑道︰「這位公子的詩韻是「君影」,這難道還會是酒韻。」那白衣少年听後,卻不予反駁,淡淡一笑。

哈桑姑娘清了清嗓子笑道︰「這位少年的「君影」二字和這酒韻已有些關聯,但還不對,大家听好了,下一個提示只有一個字,「傲」,請大家繼續。」

我想了想哈桑姑娘的提示「相見」,猜想著酒韻和相見這兩者之間的關系,借酒思離別,借酒話相逢,剛剛李公子的詩韻中提到「君影」二字,和哈桑姑娘的「傲」字,讓我聯想到梅蘭竹菊四君子,而四君子的品質分別是傲、幽、堅、淡,莫非這酒韻跟梅有關,我看無人起身再猜,便清了清喉道︰「我能獻詩一首嗎?」話一出口,便引來一陣探究和嘲弄的目光。

待我請示後,哈桑姑娘此時才發覺我們進來,朝我作了個請的姿勢笑道︰「這位姑娘,有何高見?」

我對她還了一禮,緩緩吟道︰梅枝埋羌笛,桂樹掛山澗。君莫湊簫曲,听唱翻柳香。吟完後,我朝眾人掃了一眼,接著說道︰「我的酒韻乃「梅香」二字,哈桑姑娘你看如何?」

哈桑姑娘見我吟完,含笑不語,把手中托著的酒陶放在案旁早設好的玉敦上,提著裙擺,緩緩朝我走來,將玉敦托于我,彎腰行了一禮道︰「這位姑娘,你剛剛所猜正是蘭香居新酒的酒韻,這樽梅香酒將獻給姑娘,姑娘乃品嘗這梅香酒的第一人,將會載入我們蘭香居的酒冊,請姑娘笑納。」

一陣唏噓之聲傳來,有的不可思議,有的怨怒怒離席,有的驚訝不堪,我笑了笑接過哈桑姑娘手中的玉敦。沒想到我只是這麼一猜,還真猜出來了,看來這酒還非我喝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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