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越來越崇拜你愛慕你了。」坐在釣魚亭子里,頭枕在蘇曼光滑的膝頭上,仰臉看她認真垂釣的模樣,修長柔白的頸子,橫看豎看都挑不出半點瑕疵的臉頰。鼻息間傳來她慣用的睡蓮清香,我舒服地嘆口氣,要不是實在不合時宜,真想壓著她在草坪上使勁親一親。
蘇曼微微一笑,目光悠悠望著寧靜的湖面。「我該說謝謝嗎?」
「謝謝得用行動。」換個角度看她,真要命,怎麼看都是完美。我撅起嘴,厚著臉皮拱她︰「啾一個。」
沒有期待中的香吻,蘇曼的手指揉了過來,毫不客氣在我嘴上彈了一把。「疼!」
「疼還不老實點?」她半垂了眸子看我,水汪汪的黑瞳如同極夜深處的星芒,陽光籠在她臉上,柔燦燦的淺光神祗一樣閃耀著我的眼。
「唉,你說你怎麼會那麼多東西啊。」我再不敢造次,伸出手開始數,「鋼琴、小提琴我就不說了,今天才發現你打桌球也那麼棒!蘇曼,你還有什麼厲害的,一次性告訴我算了。」
「為什麼要我說,不是應該留著你自己慢慢發現嗎。」蘇曼睨我一眼,語帶嬌嗔。
我承認這話讓我心頭暗爽了一把,坐直了身體問︰「是不是你們小時候都必須要學這麼多東西啊?」想想也不是沒可能,蘇曼這類人俗稱富二代,好听點說那就是名媛,不求聞達翰林吧,琴棋書畫的怎麼也得沾點邊,一些社交需要的運動肯定也得涉獵。
她嗯了聲,慢悠悠道︰「除了鋼琴和小提琴,我還學過繪畫、插花和馬術。打球只是業余愛好。本來以為能做點和藝術沾邊的事,沒想到最後卻進了商學院。」
「哦,藝術就算了吧,你這個純理科生思維的變態。」我想起剛才打球時她那強悍的物理幾何學思維,一時激動口不擇言,立刻馬上地把人給得罪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蘇曼的手指已經準確無誤地擰上了我的耳朵,隨時準備著原地轉圈360度。
「啊,說起變態啊這是有典故的,蘇曼蘇曼你先放手听我說,那天我看報紙,專家說了,變態等于戀愛呢。我這是在愛你,不是罵你。」
「又跟我玩文字游戲?」蘇曼半眯著眼,「還沒正式當上律師呢,嘴皮子功夫倒是大漲啊。」
「這可是專家說的,變跟態各一半就是個戀字。唉,你個理科生我跟你聊這些干嗎,蘇曼蘇曼。」
「干嗎?」
「你念書的時候是不是特厲害,都學霸級別的啊?」
蘇曼抿抿唇,「我可不是書呆子。」
「那是那是,您那業余愛好都牛得快成職業玩家了。」我很認真地托腮思考。「我也得去發掘點業余愛好了,以後我總要自己出去跟客戶談生意,不能什麼都玩不開。」
「確實。」蘇曼也很認真地思考了下,「這樣,我給你辦一張這里的會員卡,以後你有時間就過來這邊玩玩,當健身也好。」
「什麼?」我只是隨口一念叨,這位就直接給我做決定了。「我還沒想好呢,哎呀你們理科生的思維真是——行動力也太強了吧。」
蘇曼忍著笑,「行動力強有什麼不好?別一口一個理科生的,不就沒像你會寫幾篇酸文麼?什麼一千零一夜之類的。」
「蘇曼!」我頓時紅了臉,撲過去便要堵住她的嘴。
「哎呀我的魚——咬鉤了已經!」蘇曼被我撲中,釣竿吱溜一聲便掉進了湖里。她氣惱地連捶了我三下,「不釣了,我要過去按摩。」說完起身便走。
躺在草地上眯眼看她,愛極了她嬌嗔跺腳的模樣!我喜歡這樣子放松愜意的她,那些在別人面前從未有過的嬌俏與小脾氣,通通都是我獨家收藏的珍寶。
「還不起來?」走了幾步見我沒跟上,她無奈地停住腳步,回身睨我。
我麻溜地爬起身,緊上幾步便拉住她手,展顏一笑,五指相扣。
「來了!」
一群大小姐湊在一起完,差不多也快十點了,我考慮到開車問題只敢喝果汁,蘇曼也只是意思意思喝了一點,倒是渺颯,不知是不是因為下午打球輸給了蘇曼心情不好,一人就灌下了兩瓶紅酒。
我想起值班律師表,忍不住出言提醒︰「師傅,明天你要值班的,別喝太多了。」
渺颯沒理會我,舉著高腳杯在眼前晃啊晃,思緒倒不知飄去哪里了。
秦霜華正滅了一支煙,轉身拍了拍渺颯的肩。「老爺子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晚上我送你回去。」
「身體不舒服找醫生,找我干嗎?」渺颯肩一抖便甩開了秦霜華的手,照舊晃一晃手上的杯子。「再說我們家的事,用你操什麼心?管好你自己吧。」
說著話又蹭到我身邊,當著蘇曼的面摟住我脖子。「徒弟來,陪師傅喝一杯。」
我嚇了一跳,在蘇曼臉色沉下去之前趕緊死命扒開她的手。「師傅別鬧了,我不能喝酒。」
「musa。」初夏看不過去她的無禮,忍不住道︰「你跟華姐說話就不能客氣點?她又不欠你的。」
渺颯幾乎是立刻挑了挑眉,緩緩站直身子,眯眼望向初夏。
初夏毫不示弱地與她對望。「怎麼,我說錯了?你們父女間鬧別扭,怎麼反倒是華姐里外里不是人了?你有脾氣,回去對你老子發,拿華姐出氣算什麼?」
秦霜華卻並不太在意的樣子,微微一笑按一按初夏的手。「算了,她還小。」
「還小?出來做事也兩年了。華姐,你不能一直這麼慣著她。」初夏皺著眉,「上次要不是你替她收拾攤子,能是只停牌三個月這麼簡單嗎?這位倒好,一點不念情的,從小到大一個樣,渾身是刺兒!」
「別從小到大的,我跟你很熟麼?」渺颯開始反擊了。「幫我收拾攤子真是多謝了,只怕也是做給老頭子看的,我要念誰的情?」
「哎呀,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喝酒喝酒。」仲夏眼看著兩位要劍拔弩張了,趕緊充當和事老。
我不由想起仲夏白天說的那句話,難道渺颯跟華姐之間真的是關系欠佳?
渺颯一**在我身旁坐下,順勢靠在了我身上,哼道︰「不喝了,煩。徒弟送我回去。」
「哎?」我急忙看一眼蘇曼,後者正一臉沉靜地看著渺颯。我悄聲問她︰「今晚你去我那邊麼?」
蘇曼蹙眉道︰「你送她吧,我自己開車去。」
「可你剛才也喝酒了。」我有些擔心,「要不你在這等我,我先開她的車把她送回去再來接你。」
微微沉吟,蘇曼點點頭。「也好。」
我得了允許,起身扶起渺颯便走,秦霜華喊住我們,走了過來。「渺颯。」
「干嗎?」渺颯半邊身體都掛在我身上,聞言冷冷開口。
「不管怎樣,回去看看你爸爸。嗯?」秦霜華不為她冷漠的態度影響,笑得柔和安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臉,溫聲道。
渺颯如被火炙般撇開臉,重重哼一聲便使勁推我︰「還不快走。」
「哦。」我趕緊扶了她出去,一路去到停車場,開門,上車。「師傅啊,你可真沉,壓得我半邊肩膀都麻了。」
我本以為渺颯一定會接口嗆聲我,這人嘴上是從來不肯吃虧的,誰料她卻難得地沉默,聞言只是挑了挑眉頭。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難道是酒喝多了影響反應?
車子開了出去,渺颯開了車窗,夜風便嗖嗖地灌進車中。我一心想問她為什麼要這麼討厭秦霜華,卻又怕觸到她的火藥捻子,只好委婉問道︰「師傅,你為什麼不肯回家啊?」
「我這不就要回家嗎?」渺颯瞪我一眼。
「我是說,你父親家。」
「你為什麼不肯回你父母家?」渺颯不答反問。
「我那是因為——」頓了頓,我嘆口氣。「我那是因為跟家里出櫃了,為了找蘇曼,才被迫背井離鄉。總不會你也是?」
「哦,那我也是這個原因。」她看看窗外,又看看我,特不走心地說。
「師傅我跟你說認真的呢。」想起那次玩真心話大冒險,仲夏問渺颯是否有喜歡的人,她答了是,難道她真的也是因為這種原因所以不願回家?
「我很認真啊。」渺颯道。
「啊,那你喜歡的人是誰?我見過沒?」想我認識她這麼久,壓根沒見著她跟誰走得特別近,我是真好奇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渺颯拍拍我的肩,笑得高深莫測。
我被她嚇得差點大馬路上踩了剎車。「師傅,這玩笑太不好笑了。」幸虧蘇曼不在,要不然我又被她害慘了,玩笑能這麼開嗎!
渺颯不置可否地收回手去,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楮。隔了好一會,久到我以為她已經淡忘了這個話題時,她卻忽然開口︰「你說是玩笑就玩笑吧。」
「師傅……」
渺颯泠然一笑。「我也覺得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