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與渺颯一共喝去了整整一打啤酒,我酒量一向欠佳,離開的時候眼前已經是高一處低一處,渺颯卻仍是神氣活現,結完賬拉著我手臂向外走去。
「你酒量真好。」我忍不住夸她。
她哼一聲,「廢話。」態度欠佳,卻難掩語氣中的得意,小孩子氣十足。
等待出租車的時候她無聊地在路燈下追著自己的影子踩,我在旁邊看著,就覺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轉圈,甚是有趣。正想嘲笑她一把,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迷迷糊糊伸手去掏,看也不看便按了接听。「喂。」
電話那端還沒開口,一輛出租車便開了過來,渺颯迅捷地拉住我便喊︰「快走,車來了!」
「哦哦。」我忙抓著手機跟她一起進了出租車。渺颯報了地點,車子便迅速開了出去。
身子坐定,我這才想起還有個通話中的電話,忙又拿了起來︰「喂,你誰呀?」
「喝酒了?」
清清淡淡的一句問話,差點把我的酒意整個嚇跑。脊背一涼,毫不夸張的說,我覺得我的冷汗瞬間冒出來了。
蘇……蘇曼?!
「和Musa一起?」她又問。
喉嚨有點燒得慌,那是面對她時身體獨有的信號,我知道,這也與酒無關。定了定心神,我道︰「嗯,喝了一點,慶祝今天打贏了官司。」
不敢多說不敢多問更不敢多想,比如她打這個電話給我的用意,比如,她是不是已經做了什麼決定。
兩日未見,蘇曼淡靜如舊,話不多,卻字字珠璣,羽毛般拂在我的心頭。怕自己太過專注會失去自控,我轉頭看向窗外,夜色如墨,微風一點點地侵入,似波瀾不驚的河水緩緩流淌,而心底一處綿軟便仿佛熔爐里的鐵塊被她的聲音反復捶打,介于痛與幸福間微妙的質感,令我喉間澀痛,卻吐不出半句言語。
只是兩日未見而已,為何于我,卻仿佛已過半生?
「早點回來,」蘇曼的聲音透過電流柔柔傳來,然後是一聲輕嘆。「我等你。」
電話掛斷了。仿佛最後一錘重擊,內心的鐵塊瞬間火光四射,然後便在熔爐中徹底地消熔了,化成一灘靜水。我咬著壓根,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蘇曼她、她在等我回家?
我想,這世上最復雜的東西大概就是愛了吧,愛情帶來快樂,也帶來痛苦,它可以使我無比執著,也可以使我無比懦弱,它讓曾經的退縮變成今日的勇敢,又讓那勇敢像初生的花瓣在夜色中垂下羞澀的頭顱,忐忑地迎接著朝陽的升起。
而蘇曼,就是我的朝陽。
到了小區,與渺颯簡單地揮別,我幾乎是奔跑著向家中趕去,氣喘不定地站在門前掏模著鑰匙。想是手抖得厲害了,叮鈴一聲,鑰匙掉在了地上,彎腰去撿的同時門卻驀地開了,一雙淺藍色的軟拖悠悠出現在面前,定住。
我一怔,身子驀地軟了下去,然後,半天也沒能站起身來。
一雙素白的手伸了過來,探入我腋下,然後微一使力——下一秒,我與她已然雙目相對,呼吸可聞。我眨眨眼,沒辦法作任何的思考,只能本能地說出一句︰「我回來了。」
而她卻什麼也沒有說。些許發絲散落在我頸項,被她抬手撥開,她的眸光不再沉靜,欲色如山雨欲來。
我想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親吻到這個程度的,大門被甩上的同時,我費盡了全部心神也不能將逸出口的申吟原封不動地吞咽回去。因為奔跑而出的一身薄汗被體內急涌而起的熱度蒸發了,原本涼津津的後心如置了一大團炭火,熊熊燃燒。胸膛劇烈地起伏,推擠著身前那女人冰雪般的柔軟,她濕濡而溫熱的嘴唇緊緊貼著我的,輾轉吮吸、纏裹,幾乎奪去我所有的呼吸。
「蘇……蘇曼……」我語焉不詳地輕喊,她的手覆上我的後腦,另一手摟在我的腰上,幾下踉蹌前行,帶著我向最近的沙發上摔了上去。直到整個身體都牢牢陷了進去,我才能吐出一口氣來,然後在下一秒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腰,閉上眼楮享受這真真實實擁有著她的滿足感。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蘇曼的聲音天籟般在耳畔響起,帶著一絲輕顫與懊惱,唇瓣瞬即含住我的耳垂,齒尖細細一嚙。
而我回報給她的,是貨真價實的顫抖與悸動。舌根處滿滿的咖啡醇香,那是她渡入的私家溫暖,忍不住想起兩天前她的怒氣與疏離,我眨眨眼,鼻頭一熱,眼眶已然濕了。
「是仲夏和你解釋了嗎?」哽咽著問她,手指攀上她細膩絲滑的臉頰,一下下輕觸著,無法克制地迷戀這樣的觸感。
「在她解釋之前,我就知道了。」蘇曼嘆一口氣,將臉枕在了我的心口。「你不是那樣的人,就算心里有著苦澀,你也不會用那種方式來報復我。」
「說什麼報復。」觸踫已轉為輕揉,我捧起她的臉與她深深對望,再忍不住深深吻了上去。無法遏制內心對她的渴望,那熟悉的柔軟與體香,熟悉的觸踫與申吟,統統加起來便成了會使人發瘋的想往。
第二輪的淪陷告一段落,她嬌喘著望我,菱唇被吸吮地微微紅腫,眸光如蒙了一層清霧,呼吸也像摻了蜜糖般黏膩起來。手指開始不受控地鑽入我的衣服下,我听到衣扣跳出的輕微聲響。
「別、我剛回來,沒洗澡呢。」我按住她的手。奔走了一天,一身風塵,這可不是什麼好的開始。
「我也沒洗。」
蘇曼適時的微笑讓我幾乎暖透了心窩。「那,我們一起?」
盥洗室氤氳的水汽逐漸升騰,試完水溫,我站起身來,一人高的鏡面里看見身後那清嫵女子已然除去了衣物,款款向我走來。
頭發綰了起來,半露出白皙的額頭,幾綹過長的發絲軟軟旖旎在茭白如玉的頸項。冰雪般的身子在壁燈籠罩下跳躍著女乃油似的柔光,我看得有點眼直。
她輕笑一聲,手指靈活地除去了我身上的衣物,然後拉我一同進去浴缸里躺好,修長的手臂輕輕將我環在懷中,隱隱約約的香氣頓時充盈了鼻息,我幾乎要舒服地喟嘆出聲。
沒有開口,她從一旁的小架子上取來幾瓶精油,修長縴細的手指自瓶口處一一掠過,歐薄荷、迷迭香、薰衣草,依次滴入水中。末了倚身過來,下顎輕輕擱在我肩頭,輕聲問我︰「這兩天有沒有想我?」
後心處被一雙挺拔的柔軟不輕不重地抵著,心跳加快的同時,只覺整個氛圍都在迅速升溫。我揉揉臉,想必連耳根都是紅透了。「沒有時時刻刻,但一閑下來的時候,就特別想。」
「我看看,酒都醒了吧?」蘇曼縴長的手指撥過我的臉與她對望,輕輕嚙一嚙我的嘴唇,「嗯,看來不是醉話。」
不知為何今晚的我特別的無助而缺乏戰斗力,也許是精神高度疲憊後忽然得來的放松讓我遲疑了,又也許,我只是單純的難過了,所以會委屈地渴望,渴望著得到她的疼惜與愛憐。
她凝望著我的眼楮,我想,我的念頭早已被她一眼洞悉。
「沒有來找你,是想等你打完那場官司之前,不要影響你。」她輕聲解釋著,「至于那晚……是因為,那時候你讓我想起了從前,記得嗎,那次你和我吵架,然後跑去喝酒差一點……」
蘇曼沒有說出口的話,我在心里默默咯 了下。怎麼會不記得呢?為了幫簡妍爭取到那個客戶,又因為我心情不好喝多了酒,差點便被那齷齪男給羞辱了,真是多虧了我那快過大腦的身體反應直接給了他一瓶子,才保住了一切。聯想起那晚寧致遠的觸踫,想來蘇曼也是瞧見了的吧,怪道她會生氣。換誰誰會不氣?
氤氳的水汽涔涔,蘇曼靜望著我,眼角眉梢泊著的柔情幾乎將我溺斃。無須更多的言語,我知道,這是屬于蘇曼她獨有的信號,別說我只是抓著愛情的尾巴苦苦求存的傻瓜,縱然是百煉鋼在她那魅惑之下,怕也只能是成了繞指柔。
手掌一點點地滑動,她逐漸覆上了我的身體,眉眼間觸手可及是她胸前的冰雪柔白,一抹動人深邃,勾心動魄。急促的心跳聲漸漸失了秩序,我無法自制地親吻上去,舌尖細細摩挲著艷麗的頂端,然後等她長出鮮女敕的果實,雪里紅妝一般豐富了整片的柔白。那果實的主人不可自抑地輕喘,□而熱燙的肌膚,滑瓷般瑩潤無暇,黑如極夜的眼瞳愈見迷蒙,她的身體擠進我雙腿之間,膝蓋驀地輕輕一頂——
朦朧了身前的一切,我只能緊緊抱住她的肩膀,一頂之下我無聲輕顫,最羞人的卻是那雙腿深處的躁動,緊繃著卻又渴望放松的悸動!這身體早已並非未經人事,曾經的處女之地被她埋下了獨屬于她的種子,在後來那兩年多漫長的歲月里抽枝拔葉,日夜不停地生長,開花,結果。而今,終于等到她來細細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