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紀予臻最後一句話給氣得噎住,要不是看在啞啞的面子上真想直接甩臉就走了。忍了忍氣,我道︰「紀小姐,我知道你錢多,如果願意的話你可以用它來給啞啞找個更合心意的看護,或者捐助一些和啞啞一樣需要幫助的孩子。至于我就不必了。我說過會來看啞啞就一定會來,我是她的朋友。告辭。」
說完話我扭頭就走,紀予臻驀地叫住了我︰「等等!」
「還有什麼事?」
「你真當予雅是朋友?」她的語氣充滿了強烈的質疑意味,就差沒直接問出來了︰啞啞這種情況,你會真心當她是朋友?
「也不完全是。」我迎視著她十分不客氣的眼神,「還當她是妹妹吧,她那麼純真可愛,我沒有理由不喜歡她。紀小姐,我大概知道你對我的懷疑與敵意從何而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這世上不是每個人付出感情都是為了要獲取回報的,至少我不是。我做什麼從來只問願不願,不問值不值。」
紀予臻沉默了,隔了半晌方冷冷道︰「倘若是別人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我隨時隨地可以駁斥到他無地自容。偏偏你……」
「我?」
「即墨思歸,或許我當真錯看了你。」紀予臻淡淡道,語氣平靜听不出喜怒。「那個男人配不上你,考慮一下,來我公司,我可以給你更快成功的平台。」
「……」我被她的話嚇了一怔,什麼男人配不上我,誰啊?
「怎麼,我說錯了?YH那不學無術的小太子不是你男朋友?」
「……」蘇岩什麼時候變成我男朋友啦!這人到底是哪只眼楮看出來的……
「那次大橋上撞車,你寧可自己陪死也不肯丟下他先走。我跟YH競爭那個開發案你又這麼緊張?」仿佛是看出我表情的變化,紀予臻問道。
我一下子想起那天在大橋上看到的紅色跑車了,所以那車主果然是她?腦子驀地一激靈,等等,所以她之前問的那句「你們在一起了,你喜歡她?」其實也是我的誤讀,不是「她」是「他」吧?她壓根兒就沒把我跟蘇曼往那方面想,在她看來我這麼緊張蘇曼的事是因為我喜歡蘇曼的弟弟,蘇岩……有點郁猝,想辯解卻又覺得無從辯起。算了,這樣也好,讓她誤會我跟蘇岩是一對也好過直接認為我跟蘇曼是一對吧,萬一她到處去亂說那豈不是對蘇曼很不利?雖然生意場上你喜歡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不過只是別人茶余飯後的一頓談資,該和你做生意的難道就因為你的性向放著大把的錢不賺啦?可,我就是不想蘇曼會被別人說閑話,她說過的,同性戀不丟人,可……也犯不著弄得天下皆知。
「呵、呵呵。」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干笑著應付過去。
紀予臻看我的眼神驀地添了幾分思量。「怎麼?」
「沒。」我擺擺手。「我真的有事要先走了,謝謝紀總的抬愛,只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交集還是僅限于啞啞吧,明天我會去拜訪她,告辭。」
話說到這份上,紀予臻這麼要面子的人自然不會再多說。「明天中午十二點。」她道,「我讓司機去接你。」
「兩點吧。」我斟酌道。想起明天是周末,怎麼也都應該好好陪陪蘇曼。「給我地址就好,我自己過去。」
紀予臻淡淡一笑。「可以。」
出了醫院大樓我基本是一路狂奔沖進停車場,開了車就直奔蘇曼所說的咖啡廳而去。
「啊,我來晚了,別生氣別生氣。」一眼就看到我們家的女神正優雅地靠窗坐著,桌上放著兩杯咖啡。我想起她沒吃飯,趕緊跑去櫃台點了一塊水果蛋糕,又要了兩顆蛋撻。
「我沒胃口。」蘇曼素白的手指捏著小湯匙只是無意識地攪著咖啡。
「你空月復喝咖啡,等下一定得難受。」我好聲好氣地央著,眼神一晃,頓時嚇得差點竄兒了。「你手怎麼啦!」
在我推過去蛋糕的時候蘇曼一直藏在桌下的左手終于放了上來,不看不要緊,一看——我要是那鑽天猴,此刻必然已經在天上了。那茭白如玉的手背上赫然包著塊紗布,我這肉眼看不到的紗布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我靠,我真的要飆髒話了,這誰干的啊!
眼瞅著再不解釋我估計要掀屋頂了,蘇曼才一把按住我的手示意我坐下去並且閉嘴。「只是一點小傷,沒事的。你別亂喊。」
「我就喊了,什麼叫一點小傷啊,這手是你一個人的嗎你說,這也是我的!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現在我的東西被弄傷了我還不能有意見了啊?」
我一心疼著急就嘴上沒把門,一番話說得且急且快听得蘇曼簡直哭笑不得。「行了啊你,夸你一句就沒完了,你還真跟我吼上癮了?」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弄的。」我越想心里越憋悶,蘇曼平時做事都是很小心的,尤其愛惜自己那時刻保養到位的好皮囊,從不莽撞,怎麼會忽然給手上剌這麼一口子?而且如果只是破點皮貼個創可貼就是了,這都包扎上了傷口絕對還不淺!「是不是林雪?」腦子一激靈就想到這位了,除了她沒跑兒!
話都說到這份了,蘇曼也便沒再瞞著,只避重就輕地道︰「她情緒有點激動。」
「怎麼弄傷的?抓的?」回想了又回想也沒想起來林雪的手爪子長什麼樣,有指甲麼?
「輸液針劃傷的。」
蘇曼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再次成功地把我激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什麼,輸液針?」
「你給我坐好了!」蘇曼四周看了看,確定沒發現有人在注意我的抽風行為才安了心。「因為我要離開,她不肯,就拔了針來攔我。拉扯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
輸液針也罷了,感情還是林雪用過的輸液針……「那你檢查過沒有?」
「已經包扎了啊。」很明顯蘇曼沒明白我問這話的意思。
「我是說血液檢查。」我氣鼓鼓地說,「誰知道她有沒有什麼毛病啊?她那麼癲,萬一再嗑點什麼奇怪的東西……」
「行了啊,小雪也沒你說的那樣。」蘇曼听不下去了,擺擺手阻止了我的語言泄憤。「真是的,我吃蛋糕還不行嗎,這樣能堵住你嘴了不?」
「你被她弄成這樣還要幫她說話……」我不開心了,真的不開心了,蘇曼好偏心,明明林雪這麼過分我還不能說她。
「我不是幫她說話,我只是不想你再執著這個話題,你會不開心。」蘇曼的小叉子在蛋糕上頓住了,輕輕嘆一口氣,她望住了我。「不說我了,說說你吧,嗯?你去了見了紀予雅,怎樣,弄清楚怎麼回事了嗎?」
「你把蛋糕吃完我才說。」我趁機談條件。看她意興闌珊的樣兒心里就不舒服,林雪對她的影響有那麼大麼……
可不高興歸不高興,看到蘇曼那包著紗布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擱在盤子邊緣我眼里仍是像揉進了一把黃沙,酸澀得連心窩都一陣陣地攪著疼。二話不說把盤子給奪了過來,又從她手上奪過了刀叉。「我來。」
她一怔,卻也沒有和我爭,只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我仔細地捯飭蛋糕。
小心翼翼地把水果單獨挑了出來放到一邊,再把蛋糕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才把盤子給推還給她。我避開了她那含情含笑的眼神探究,別扭地扁了扁嘴。「快點吃。」
蘇曼沒再說什麼,在我的「監視」下可算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了起來。
「中午小岩找你都說什麼了?」吃完蛋糕,她接過我遞去的紙巾擦了擦嘴,隨即問道。
「哦,你猜對了,就是給我道謝來著。」我道,又想起蘇岩的提議跟紀予臻的誤會,趁著蘇曼正好在,索性問了吧。「對了,蘇岩說有個辦法可以避免你再受到某某人的威脅。」
「某某人?」蘇曼一問之下自己便已反應了過來,不由微微地蹙了蹙眉。「什麼辦法?」
「他說要我假扮他的女朋友,這樣你家里就不會懷疑我跟你走得近有問題了。」我道。
話音剛落就看到蘇曼的表情頓時呈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似是驚詫又似是疑慮,更兼一分無語。
「這也叫辦法?」
聳聳肩,我揉了揉臉。「死馬當活馬醫的話,也算個辦法。還有,紀予臻看到了那次橋上撞車的事,她……她也誤以為我是蘇岩的女朋友呢。你說,要不要就將錯就錯算了?反正他是你弟弟,只是假扮的話,好像也不用擔心什麼。」
蘇曼沉吟片刻,淡淡道︰「這事先擱著,明晚我回去老宅和他談談。」
「你覺得這個方法有問題?」我不解地問。
「我比你了解小岩。」蘇曼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簡單一句帶過。「好了,比起小岩的餿主意,我更感興趣的是你中午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事。現在可以和我說了嗎?」
「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要不要接著寫……要不要……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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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兩個場景,可是細心的筒子可以看出洛有埋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