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緩緩垂下腦袋,它的脖子又細又長,那腦袋大得跟足球一樣,整個人看過去就好像是一根棒棒糖似的。
「咕嚕咕嚕,可憐的史麥格,你殺死了你的朋友!」邪惡的人格在嘲笑著他。
「閉嘴,你這個惡心下流的東西。」史麥格惡啐了一聲,惡狠狠地罵著另一個他。
「咕嚕咕嚕,那個小偷跑了,它偷走了我們的寶貝!」另一個他嘲諷它。
「小偷!」咕嚕又想起了重點,「那個小偷偷走了我的戒指!精靈肯定和小偷是一伙兒的!」
「小偷……」想到這里,咕嚕的眼楮冒出瑩瑩綠光,它惡狠狠地瞪著兩個精靈。
「要怎麼從他們手中拿回戒指?咕嚕嚕,抓住他們,折磨他們,吃了他們!」
「不過這兩個精靈肯定也是迷路了,我們……」咕嚕想到這個可能性,露出開心的笑容。隨後,它的神情又凝滯了,遲疑地說︰「咕嚕,他們太強大了,而且也很睿智。」
「笨蛋,听我說……」像是听到了什麼,咕嚕的臉上露出開心恐怖的笑。
「咕嚕咕嚕,好主意。」咕嚕自言自語。
「尊敬的精靈大人,不知道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它雙手交叉放于胸前,兩只眼楮散發出我很可愛的氣息。
「萊格拉斯,你應該有隨身帶繩索吧!」洛絲溫一跟萊格拉斯說話,就自動切換精靈語模式,「我們得抓住它,它非常狡猾,不會帶我們出去的。如你所見它身體里優姬你個思想和人格,一個是邪惡的他,一個是正常的他。」
萊格拉斯沒有問她為什麼這麼了解這個從未出現過的生物,他臉上卻流露出遲疑的神情,即便是如此邪惡的一個生物,他也不忍傷害它——畢竟它不是公認的邪惡半獸人而且對它們也沒有表現出惡意,或許他們可以先做交談。
洛絲溫見萊格拉斯臉露不忍之色,暗暗嘆了口氣,說︰「我先和它談談。」
「史麥格?」她試探地喊了聲,看先做是否是邪惡人格在主導咕嚕的身體,不過它的眼楮露出綠色,洛絲溫只記得不同人格主宰的時候它眼楮呈不同顏色,卻忘記了具體的顏色是如何對應的。
魔戒腐化了它的心志,卻沒有削弱它的智商——這真是讓人憂桑的事情。
「巫師大人,有什麼吩咐?」咕嚕努力放低姿態。
「剛剛是你在慘叫?你有看到其他人嗎?」洛絲溫問它。
咕嚕的眼楮綠得更亮了,它咬牙切齒地拍著身前的石頭,像是要把面前的人活活撕掉一樣︰「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小偷,他偷走了我的寶貝!比爾博,巴金思——讓我猜猜,他是……你們的同伴?」
說著,咕嚕激動起來,它的眼神明顯不善起來。萊格拉斯對危險總是額外的敏感,咕嚕尚未暴起的時候,他已經將手搭放在弓箭上。
洛絲溫驚了一頭冷汗,一手抓住萊格拉斯未發射出去的箭,一手拔出匕首逼退咕嚕。
「精靈的武器!」咕嚕像是踫到火一樣,恐懼地後退,一副打不過就跑路的架勢。洛絲溫怎麼可能讓它順利滾蛋呢,它走了自己和萊格拉斯要怎麼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抓住它!」洛絲溫立馬追了過去,咕嚕瘋狂地順著狹長的過道竄得老遠的。它個子又小又矮,又滑不溜秋得跟泥鰍一樣,淹沒在凸起的石塊後面都發現不了。好幾次,洛絲溫差點將它追丟了。
終于,它跑入了一個洞口,進入了一個地下島嶼湖,整個人撲通得跳了進去。它想躲在水里,精靈發現不了它的。
「耐心,等待!」它悄悄對自己說,「他們一定會下來的。」
這是霧山腳底的一個小湖,水不斷地從地底滲透出來,形成了這個獨特的湖。要認真搜索藏身于湖中的人的話,那可不是什麼難事。
但咕嚕就是要讓他們下水,「然後,等他們靠近我們的時候,猛地撲過去咬斷他們的喉嚨,就像是我們對哥林布那樣——狠狠的,出其不意的!」
過了好長的時間,精靈還沒有下水的意思,但咕嚕听得見他們的聲音,像是故意發出來一樣。沒關系,我們有的是耐心,咕嚕對自己說。
這時,它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水不對勁。它抬頭看水面,水面正在急速地逼近它。
我擦,忘記了,那個巫師!
咕嚕正要逃跑,卻發現自己一下子暴露在空中,它第一次見識到了精靈的力量——傳說高等精靈曾經跟西方的維拉學會魔法。這位精靈明顯出身不凡,她使了一手熟練的水魔法。整個湖的水都失去了重力變成了點點滴滴水珠漂浮上洞頂,中間是一個亮得如同太陽的照明術,水珠們在亮晃晃的明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點。
「啊——」咕嚕發出了慘叫聲,猛地閉上了眼,用力地四處亂撞。但很快,它就動彈不得了,事實上,它也不敢再動彈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跟蛇一樣迅速爬上了它的身體,纏住它的脖子,越勒越緊……
「巫師大人饒命!」咕嚕淒慘地叫著,「咕嚕不敢了!您就是咕嚕的主人,咕嚕听從您的命令!」
自從幾百年前,他殺死了自己的親戚,和自己一同發現魔戒的德戈後,他還是未被魔戒徹底腐化。到後來,他越發忍不住喜歡上帶著魔戒行偷窺和盜竊之事的時候,人們發現了他的秘密。史麥格再也無法待下去了,他帶著魔戒躲入了霧山的洞穴底部,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
洛絲溫的到來帶來了光明,也給它帶來了痛苦——光是它最痛恨的東西。
听到了它的求饒,萊格拉斯听從了洛絲溫的建議,將精靈繩索綁上了它的脖子。然而,咕嚕發出了更淒慘的叫聲,萊格拉斯臉上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求求巫師大人,又冷又熱的,勒得我快死了!求求放過史麥格一馬吧!」它緩緩張開了眼,黑暗又回到它身邊,緩解了它的眼盲狀態。
「只要你帶我們走出這里,我就解開繩索。」洛絲溫答應了它。
「好好,」咕嚕連聲答應,「跟我來,尊敬的巫師大人。」它率先爬上了石頭,又回頭示意牽著繩子的洛絲溫跟上它。
見識了洛絲溫的魔法,咕嚕不敢再放肆,規規矩矩地帶著它。不過,它還是有幾分小心思的,偶爾故意走得很快,扯著繩子逼著洛絲溫不得不小跑著跟它。不過,後來,洛絲溫很快就看破它的心思,毫不在意地扯著它的繩子。咕嚕的慘叫聲從島嶼湖一路到了洞口,然後萊格拉斯忍不住開口了。
「我們不能再讓它叫下去了,」他抬頭看了下四周,「我有種很不妙的預感,它會引來不好的東西。」
「比如……」
洛絲溫的話音未落,遠處座狼的咆哮聲一連疊地傳了過來。
「跑!快跑!我的白狼在霧山的另一頭接我。」她沖萊格拉斯急急地說了聲,咕嚕卻不干了。
它趁洛絲溫不注意,撲了上來,雙腿死死纏住她的脖子,兩手狠狠地掐向她喉嚨。
「撕開她的喉嚨,殺了她!可惡的精靈!可惡的巫師!」它怒吼一聲,粗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了老遠。
萊格拉斯一邊拔出弓箭射死遠處的半獸人弓箭手,一邊去掰咕嚕的手。它的手勁非常大,像是螃蟹的鉗子一樣死活不松手。洛絲溫第二次面臨死亡的威脅,她被勒得透不過起來,腦袋有一瞬間的昏昏沉沉。
她在昏沉中模到了腰間的匕首,惡狠狠地戳向頭頂,咕嚕發出了一聲慘叫——它被刺中了。發狠的它不依不饒地手腳嘴並用,用力地撕咬向洛絲溫。
洛絲溫一陣怒火,一股水從她的指尖噴出來,射了咕嚕一臉。咕嚕被突如其來的大水噴得不禁手一松,趁著這一刻,洛絲溫唱了個照明術。強烈的光讓咕嚕痛苦大叫,立刻從洛絲溫身上跳了下來,躲到石頭後面去。
萊格拉斯趁機抓住精靈繩索,連拖帶拉跑出了洞穴。咕嚕的叫聲一路傳了過來,隔了老遠都听得見。半獸人追他們容易得很,因為咕嚕就是最好的定位器。
「讓你再叫!」洛絲溫氣呼呼地將一塊臭抹布塞入咕嚕的嘴里。
答應這邊接頭的白狼早就發現了他們這邊的動靜,四足狂奔而來,而且它還帶來了另一匹不知名的白馬。洛絲溫將咕嚕綁了個嚴嚴實實,扔在了白狼背上。兩人一路狂奔,半獸人追了他們老半天,終于收到命令——你們追錯人了,那群小矮人在另外一個方向。
氣惱的半獸人不得不放棄快到手的鴨子,不過其實他們追到的時候,已經很靠近另一個令所有半獸人聞風喪膽人物的地盤了。就算這只可有可無的鴨子要到手了,它們也不敢再往前走哪怕一小步——畢竟追蹤對象不是上頭下了死令一定要的。
彼時,洛絲溫他們正好抵達安度因大河。下一站,正是洛絲溫前雇主——人熊比翁的老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