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采花是個細致活……我真是個熟練工
桑席維爾麗特住在西弗勒斯床頭的一個紙盒子里。я?燃?文?書庫я外表看起來,那不過是一個帶著蓋子普通的紙盒,但其實西弗勒斯在靠牆的那邊開了一個小門和小窗戶。即使有人打開盒子,看到的也不過是一個用干草編成的小窩。
其實小窩里的每根干草都是用樹皮內側的部分劈細做成的,而且它們打磨的非常光滑,桑席維爾麗特故意將床編的像小鳥用的鳥窩似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醒醒,西弗勒斯,醒醒。」桑席維爾麗特趴在西弗勒斯的枕頭上用力拍著男孩的臉。
男孩不耐煩的揮揮手,拉起薄被。
「是你逼我的,」桑席維爾麗特故意陰陰的笑著,噴出一股水注澆在西弗勒斯耳朵上,水立刻順著他的臉流進脖子里。
「哦,梅林啊,你在干什麼。」男孩跳出被窩。
「誰叫你總不醒的。」桑席維爾麗特揮了揮手,男孩身上和被子里的水馬上都干了。
「偉大的自然精靈小姐,」西弗勒斯磨著牙發出嘶嘶的聲音,「請你注意一下時間,如果你的腦子沒有被水淹的話,就應該明白,現在還是凌晨!」
「可實際上被淹的是你。」桑席維爾麗特吃吃的笑著說,「雪百合要開了,它的花粉和花蜜都能做魔藥,我記得你說過想要的,現在正是時候。」
「難道不是桑席維爾麗特小姐想用花蜜來做甜點嗎?上次是誰一邊對我說一邊流口水的?」西弗勒斯一邊說,手中卻不慢的穿好衣服。
「肯定不是我。」桑席維爾麗特說著,飛進西弗勒斯肥大的衣領里,雖然每天都要光顧垃圾桶撿破爛貼補家用,但是男孩身上並沒有垃圾的臭味,衣服上反而還散發出淡淡的草藥香。
在小仙子的要求下,男孩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洗個澡,木桶、熱水都由桑席維爾麗特偷偷的提供——用魔法,而且每天男孩都會將衣服洗干淨,他知道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被掛在床邊的椅子上的衣服都會被桑席維爾麗特烘干。
小心的走下樓,西弗勒斯很慶幸那個男人仍然沒有回來,如果有可能,他希望那個男人永遠都不要回來。
當然,這只是一個理想。
掛在衣領里的桑席維爾麗特的翅膀微微的刮著西弗勒斯的脖子和胸口,讓他感覺癢癢的,好像一直癢到了心里,從來沒有誰離他這麼近過,除了母親,但是母親的最後一次擁抱也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快點,西弗勒斯,快點。」桑席維爾麗特催促道。西弗勒斯開始小跑起來,口袋里被縮小的工具也小聲「 當 當」的響了起來,在這凌晨的黑暗中顯得十分明顯。
桑席維爾麗特在教魔藥的時候必須涉及到魔力的控制和流動,所以她還隨便教了西弗勒斯如何在控制魔力的同時使用一些簡單的魔咒,這對巫師們來說其實就相當于無杖魔法了,但在桑席維爾麗特眼里這根本就不算什麼,薩拉查當初不也是這麼做的嗎?西弗勒斯看桑席維爾麗特不以為然的樣子,以為這是非常平常的事情,所以也沒有表現的大驚小怪。
西弗勒斯使出的第一個無杖魔法就是「清理一新」,第二和第三個則是縮小咒和放大咒,後兩個魔法對西弗勒斯來說非常實用,而且他的魔力現在也正好足以施展這兩個無杖魔法。
在離他的花還有點距離的時候——男孩已經將那朵雪百合列入自己的所有物了——西弗勒斯就發現那一小片區域出現了不一樣的異狀。
雪百合附近的一小塊地方顯得比別的地方要冷。
在西弗勒斯更靠近一點的時候他完全肯定了,現在連他呼出來的氣都變成了白色的氣狀。
桑席維爾麗特從西弗勒斯的衣領里飛了出來,西弗勒斯頓時覺得胸口空了一大塊,但是冷空氣還沒來得及灌進來,一股暖流卻從男孩的頭頂一直吹到腳指頭,他立刻感覺不到一點兒冷了。
「她要開了,」桑席維爾麗特說,她飛到雪百合的上空,西弗勒斯也將工具準備好了。
雪百合確實要開了,它的花苞現在鼓的滿滿的,渀佛再多一點什麼就要爆炸了似的。然後在男孩和小仙子的急切目光中,「啵」的一聲輕響,雪百合的花瓣終于開始盛開了,六瓣花瓣慢慢的向後翻卷開來,露出女敕鸀的花柱和桔紅色的花心,而花根處的地面上,更是向著花瓣的方向延展出一朵六角形的雪花——這正是雪百合這個名字的來由。
就在花瓣完全舒展開來之後,花心上的花粉也成熟了,西弗勒斯動作輕柔而迅速的用鑷子將花心一個一個的完整取下,放在一個個小玻璃瓶里。在他將花心取完之後又過了幾秒,空氣中開始浮現出一股甜膩的香味,桑席維爾麗特抱著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吸管□花的底部,西弗勒斯幫她捏了捏吸管另一頭的橡膠皮,乳黃色的花蜜立刻順著吸管被吸了出來。
「哦,太棒了。」桑席維爾麗特蹭了蹭裝著花蜜的瓶子,數量還不少,桑席維爾麗特高興的在空中轉著幾圈,她這種模渀蜜蜂的行為遭到黑發男孩的鄙視。
「等回去再高興吧,快幫我把花摘下來。」男孩舀出一副有破洞的手套戴好,一只手捏著雪百合的主干,一只手舀著一把剪刀將整朵花剪了下來,在花被剪下來的那一瞬間,地面上雪花狀的冰凌也融化了,桑席維爾麗特在那一瞬間將雪百合縮小,西弗勒斯麻利的扔下剪刀將縮小的花放進一個特殊的瓶子里,然後趕緊將蓋子蓋好。
因為沒有必須的藥劑,如果時間掌握不好,雪百合將會在被剪下的幾秒鐘之內枯萎,這一套動作西弗勒斯和桑席維爾麗特不知練習過多少次了,只是做了幾個動作,西弗勒斯卻出了一身汗。
抹了抹額頭的細汗,西弗勒斯終于能好好的欣賞自己幾個月來的勞動成果了。
雪百合幽幽的靜立在透明的瓶子里。隔著瓶子,已經感覺不到它的寒冷,可是卻仍然能感覺得出它那種遺世獨立的美麗。
西弗勒斯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其他戰果,然後收拾收拾,一把拎起繼續抱著花蜜一邊流口水(桑席維爾麗特︰人家哪有流口水啊!)一邊「嘿嘿」傻笑的桑席維爾麗特塞進自己的衣領往家走去。
此時東方,已經微微出現了亮光。
雪百合的花蜜是一種非常香醇的花蜜,適合做各種糕點,更不用說是這種新鮮又純淨的。
雪百合的花粉經過加工是一種非常優質的融合劑,更不用說是這種剛成熟就被摘下來的。
桑席維爾麗特和西弗勒斯有好幾天都各自搗鼓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誰也沒理誰,只是西弗勒斯房間的窗戶不得不一直開著,因為那滿房間的香甜味道……
「西弗勒斯,就是她麼?」
「……恩……」
「那你怎麼不過去?」
「……」
桑席維爾麗特和西弗勒斯雙雙躲在小公園的灌木叢後面向公園中央的秋千看去,兩個跟西弗勒斯差不多大的紅頭發女孩子正在玩秋千。
長頭發的那個女孩子用力的將秋千蕩的高高的,她的姐姐嚇的臉色發白,可是她卻「哈哈」大笑。西弗勒斯目不轉楮看著的,正是這個頭發像火焰一般的女孩。
「去啊?」桑席維爾麗特不明白西弗勒斯為什麼寧願躲在灌木後面,也不上前和那兩個女孩子打招呼,她覺得這是非常簡單的事,西弗勒斯上前打招呼,然後送禮物,然後大家就可以一起玩了。
西弗勒斯不想向桑席維爾麗特解釋什麼叫貧富差距,現在的工作並不好找,大街上經常可以看到失業的人,但是女孩們不但穿著干淨整潔的衣服,而且西弗勒斯還知道她們住在離這里不遠的一個小區,在那里住著的,都是所謂的中產階級——就像他爸爸還沒破產前的那樣。
西弗勒斯沉默的捏著一直帶在身邊的裝著雪百合的小瓶子,一只手抓著自己肥大破舊的外套,手心里都是汗水。一方面想認識同伴的心在慫恿他上前,另一方面,自卑的心卻又讓他止步不前。
「哦,快看!」桑席維爾麗特突然大叫起來,與此同時,那位年長的女孩也發出了尖叫。
長頭發的女孩大概是沒有抓穩繩子,她在秋千快到頂的地方突然向前飛了出去,她的姐姐以為這次她一定會摔的頭破血流了。可是沒想到女孩在空中突然頓了一下,然後輕飄飄的落了下來,她一點兒事也沒有。
「莉莉,哦,莉莉,你怎麼樣,你可嚇壞我了……」女孩的姐姐臉色蒼白的上前檢查自己的妹妹,她擔心極了。可是叫做莉莉的小姑娘卻覺得這是一次有趣的冒險,她「咯咯」笑著抱著自己的姐姐沒什麼誠意的安慰她。
「佩妮,你可真是愛操心,我沒事的,你看。」莉莉討好的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