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以可不願意回與莊棕翀的家,鐘翠玲以照顧起來方便,把辛以可接回家。在出院第五天,莊棕翮出現了。
辛以可在家坐月子,辛媽說剛生完孩子的女人骨頭軟,小風也會吹進骨頭縫,不讓辛以可洗澡洗頭發,辛以可覺得身上癢癢的臭臭的,辛媽就燒了熱水放得沒那麼熱讓她泡腳,辛以可感覺像坐牢一樣的。
莊棕翮把上次買的那個牌子的衣服又帶了幾套,是稍大月份能穿得。辛以可接過禮物,「孩子小,長得快,你不要買這麼多,太浪費。」
「嗯。」莊棕翮隨口說,坐得遠遠的,眼楮看著躺在嬰兒床上的得得。
辛以可問,「你要抱抱他嗎?」
莊棕翮不知道在想什麼,被嚇著了,他驚恐的微微瞪著眼楮,「不用。」有些慌亂的說。
「公司最近很忙嗎?」辛以可看他一眼問。
莊棕翮還是看著得得,眉頭微微蹙著,「不忙。」
「那你怎麼今天才來?」
「前幾天感冒了。」意思是會傳染給孩子。
辛以可笑著問,「我那天給你打電話,你是生病了嗎?」
莊棕翮點點頭,辛以可問,「現在好了嗎?」
莊棕翮說,「好了。」
兩個人有陣沉默,「謝謝你那天送我去醫院。」
「不客氣。」接下來是更久的沉默。
莊棕翮抬手指著得得說,「我怎麼抱他?」
辛以可把睡著的得得抱起來,一手從身下穿過去環著孩子的肩膀,另一只手托著**,「這樣抱他會舒服點,不要豎起來,他頭還不能支起來。」
辛以可把孩子交到莊棕翮手里,他像機器人一樣伸著銅牆鐵壁一樣的手臂,僵硬的保持不動,孩子直愣愣的躺在他兩條手臂之間。莊棕翮表情誠惶誠恐的看著閉著眼楮微微張著小嘴的孩子,一動不敢動。
「你可以坐著。」辛以可看他繃著身子,覺得別扭。
莊棕翮還是那樣站著,約莫兩分鐘,他說,「你來抱他。」
辛以可的手從孩子沒有被托著的地方接住,把孩子托過來,「他不認生的,睡得時間比醒著時候長。」
莊棕翮嗯一聲,孩子被接過去,他坐回沙發上,最遠的那張。
辛以可看他離得遠遠的,心里想,是不是我好些天沒洗頭發有味道了,她問,「我身上是不是有味道?」
莊棕翮沒有心領神會她的意思,以為她是問哺乳孩子是不是有女乃腥味,剛才鼻端的確聞到了,莊棕翮說,「有。」
接下來兩個人之間處得有些尷尬,辛以可把孩子放在床上,不再主動找話題。
莊棕翮估計覺得不自在,坐了十分鐘聲稱有事要走了,辛以可點點頭沒有起來送他,莊棕翮走到房間外的時候估計踫到了從外面買菜回來的辛媽。辛以可隔著大開的房門,清楚听到辛媽略帶興奮的聲音,「可可生孩子的事情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莊棕翮生疏淡淡的說,「是我應該的。」
莊棕翮的距離感絲毫沒有影響到辛媽的興奮,「听可可說你比我們家剛豪還大四歲,有女朋友嗎?想找什麼樣的?」
辛以可有股子憤怒,好像辛媽做了什麼讓她覺得丟臉的事情。
莊棕翮仍舊冷冷淡淡的笑,「沒有。」估計是教養問題,雖然是對著陌生人提出來的不禮貌問題,莊棕翮還是保持著風度。
辛媽的興奮到達爆炸點,「是沒遇到喜歡的還是不想找?可可大姨家有個女兒,比可可大兩歲,在外貿公司做翻譯,人長得漂亮……」
「媽,我餓了。」辛以可拖著聲音叫。
辛媽敷衍地說,「等會給你做飯,你一天吃這麼些頓,女乃水怎麼還是不多。」轉過頭笑著對莊棕翮說,「你記個她電話號碼,有時間約出來見見,你們年輕人有話題聊。」
辛以可不知道莊棕翮有沒有記電話號碼,辛媽樂滋滋的做了飯,自言自語說要是成了是件好事。辛以可奇怪地說,「你不是說莊家是火坑,干嘛推表姐下來。」
辛媽說,「你懂什麼,一方面他真和晴晴成了,總會記著我的好,我要他記著我的好做什麼,還不是讓他對你好些,再說以後爭家產的時候,你表姐更在旁邊吹吹風,顧念點親戚;另一方面,莊棕翮條件不差,你大姨肯定滿意。」辛媽又說,「你覺得莊棕翮長得像不像嚴錚。」一個當紅的根正苗紅顏正的明星,是辛媽正追的一部劇的男主角。
辛以可撇嘴,「他哪有人家長得帥,又沒有嚴錚年輕陽光。」辛以可故意說,「媽,那部劇里嚴錚和女主角離婚,和小三結婚,被戴了綠帽子,最後得了抑郁癥。」
辛媽嘆口氣,「昨晚上看了另一個台,看了結局。」辛媽絲毫沒有被劇透而惱怒,她一臉感嘆,「女人真不容易,沒生孩子怕生孩子變了身材老公變心,等想生了又生不了,懷孕又擔心老公在外面找人……」
辛以可笑,「我爸沒在你生我和我哥之後變心,阿莊沒在我懷孕時候出軌,生活還是有正能量的。」其實辛以可已經不再關心莊棕翀有多久沒來,他們上次說話是什麼時候。
「你就傻樂吧。」辛媽責怪地對女兒說,「阿莊最近忙什麼,整天不見人。」
辛以可慢慢地吹著豬腳花生湯,「有個合作案吧到了關鍵時候,挺忙的。」
吃了飯喂了孩子,辛以可又和辛媽起了爭執,辛以可說身上濕濕黏黏的難受要洗澡,辛媽說,「你坐月子又不見什麼外人,丑點就丑點,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
辛以可 嘴,「我這個樣子,頭發不洗,我自己看著難受,我要洗澡。」
辛媽退步,「要不我給你燒水,你擦擦身子,別洗。」
「不要,我要洗澡。」辛以可堅持。
辛媽看著辛以可竟然無視她,自己去燒開水,辛媽又是一陣的說她,「別人生了孩子脾氣變好,你怎麼反著來,沒生之前多好的脾氣,現在怎麼越來越怪。」
「我一直都這樣。」辛以可底氣不足地說,她現在容易暴躁,想做的事情誰說都不管用,有股子任性的勢頭。
辛媽給燒了熱水,不讓辛以可用沐浴露那些,不住的囑咐她不能加涼水,要把熱水放涼才能加,辛以可哼哼唧唧的不大樂意,可還是洗了澡,聞著身上香噴噴的味道,她覺得被莊棕翮那句話帶來的陰雨密布終于放晴。
陶應之提前打電話給辛以可說要來找她,辛以可不能出門,有人來看她她當然說好,讓辛媽早早回去。陶應之來的時候沒給孩子買東西,提了幾瓶飲料,雪碧、可樂還有隻果醋滿滿一袋子的女乃制品。
辛以可以為陶應之會帶來點其他吃的,看了之後失望,「怎麼沒給我買薯片?」
陶應之把鞋子甩掉,換了拖鞋提提踏踏的走,「專職女乃牛,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吃草擠女乃,吃垃圾食品對小盆友多不好。」說著打開一瓶花花綠綠的女乃制品咕咚咕咚喝。
陶應之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滿是新奇,「他比前幾天長大了,眉眼開始有光彩。」
這麼小的孩子每天都在變化,辛以可也覺得孩子在長大。
「什麼時候才能到二十二呢?」陶應之小聲地說。
「二十二年後。」辛以可笑著問她,「為什麼是二十二歲?」
陶應之把瓶子里的酸酸甜甜的東西喝完,「二十二就能娶我了。」
辛以可呃一聲,頭上三根黑線。
「咱這麼熟了,就給個友情價,到時候嫁妝別問我要太貴。」陶應之越說越高興。
「李經緯一定在二十二年間把你娶走。」辛以可開玩笑。
陶應之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可可,我要分手了。」
「為什麼?」
「沒意思了唄。」陶應之隨意地說,可情緒卻不高。
「他提的?」
陶應之搖頭,得瑟地說,「我提的,他不同意,還嚇唬我。」
「那就不分吧。」辛以可能感覺出來陶應之對李經緯並不像她嘴上說的那麼無所謂,不然不會這麼失態的躲到她這里來。
「沒有未來的愛情,每步都像窮途末路。」
「你為什麼要分手?」
「無聊唄,厭了煩了。」
「分手你會更無聊的。」
陶應之煩躁的揪揪頭發,「要名分的男人比女人更難纏。」
辛以可難以想象纏著陶應之要名分的竟然是李經緯,「他……要名分?」
「不像嗎?」陶應之苦笑,「最初我覺得也不像,怎麼看都是手起手落的利索爺們,其實和他處久了,李經緯挺……」陶應之糾結的想找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李經緯。
「可能是你的滿不在乎讓他感受不到你的認真。」辛以可把得得抱起來,慢慢的晃,孩子瞪著眼楮看了會天花板就乖乖閉上眼楮。
陶應之喝了一瓶隻果醋,「一個大男人這麼唧唧歪歪的,挺煩。」陶應之想找個人陪著,能解決生理問題自然更好,兩個人各過各的,互不干擾,最初她和李經緯的確是這樣的,李經緯一周過去兩次,兩個人從床上滾到地上,累得手指都不想動,每次都是李經緯用床單把陶應之裹起來放到床上,套上長褲去做飯。前幾次陶應之覺得挺好,李經緯從莊棕翮那里學來的淡定和寡言,是那些瘋狂之後陶應之最想要的。可是後來就變了味道,李經緯仍舊每周去兩次,可糾纏不再是肢,體的,他會逼著她說些肉麻的話,甚至有次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讓她說愛他。
當時陶應之被逗弄的頂不住,哼哼唧唧的說了,結束之後李經緯還是趴在她身上不下去。陶應之的腦子漸漸清醒,回想起來李經緯讓她說的那句話,陶應之打了個寒顫,把埋在她勁窩里享受的李經緯推下去,然後陶應之就開始了獨自的冷戰,她對李經緯不冷不熱,他來的時候她就開門,他不來的時候她仍舊通宵看碟,不發短信不打電話。
李經緯可能感覺到了,覺得死纏爛打不是他的風格,有一個半月兩個人沒有來往。有場宴會廖南展需要女伴,陶應之就去了,她見到了李經緯,然後兩個人又是摟著抱著回了公寓,糾纏不清之後就成了這樣。
兩個人恢復了邦交,誰都沒有對那一個半月做解釋,可陶應之覺得李經緯給她的感覺更強烈,他的東西佔了她公寓空間的大半,這讓只是抱著玩玩態度的陶應之覺得私人空間被侵犯,讓李經緯把東西拿走。
兩個人都不太冷靜,說了些激烈的話,把窗戶紙捅破,陶應之的滿不在乎的豪言壯語激怒了李經緯,他陰沉著臉瞪陶應之,把牙齒咬的嘎吱嘎吱響,看得陶應之後背冒冷汗想要退步的時候,李經緯利索的轉身,把門摔得震天響。
這是陶應之想要的,可空蕩蕩的房間,她坐著失神的想了點什麼,心煩氣躁的出來找辛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