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去行宮一別,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有聲在卿來通社的時候,經常能听到隔壁或者街道的人,死命的在那里咆哮,甚至是狼哭鬼嚎。
比如回到通社的第一個晚上,隔壁的兩兄弟,大哥說,
阿才,你听說過嗎?那個宴客堂的掌櫃,楚鶴雲,會唱無聲的歌曲。
哦,大哥,我听到了,到處都在流傳呢!我們要不要學一下?
好啊,阿才,哥唱幾段,你給听听,能跟楚鶴雲比嗎?
哥,你唱吧!
然後就是一陣噪音,有聲用被子蒙著頭,十分郁悶的輾轉反側。
靠,還然不讓人睡覺啊?
第二天,有聲穿梭在街道里面,
小姐,你進去王爺的行宮里面可有什麼事生嗎?
一個伶俐的小丫頭問著一個嬌俏的女子,女子說,
特別的事還真有一件,就是有一個楚鶴雲的公子,他唱了一舞姿歌曲,太讓人震驚了,從小到大還沒有見過呢!
小姐,您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歌舞也極好,不如以後就唱那個公子的無字歌曲吧!
好啊,我們現在就回去吧!然後兩個女子就跑了。
接下來,有聲遇到的十個人就有七八個在哼哼唧唧的,甚至有人用手在打著拍子。
第二件事,就是面前的這一堆東西,各種珍奇異寶,不愧是盜墓賊,隨便送的東西都是極品。價值連城,不過還真是舍得啊,有聲感嘆!她守在卿來通社,等著土豪回家,也想讓他做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有聲自自語道,
又有錢用了,不過是廣川王賞賜的,廣川王啊,廣川王!有聲聲音里面有的飄渺而出的感覺,她不知道昭信這樣是什麼意思。
鶴雲,你的嘯曲太棒了,你都不知道大街小巷里面,全部都是你的歌曲,不過都是山寨版的,有聲湊近鶴雲諂媚道。
鶴雲隨意的一笑,那有什麼好學得,我也是即興而已,並沒有做多練習。
有聲不爽,人家隨便嘯的就那麼好?她說,鶴雲,你都不知道你拉恨了多少人,你們的天賦異稟,別人是沒有的,你的無字歌曲,不僅口成音,還有些許口技,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鶴雲隨即說,每一個人都不一樣,你不要胡思亂想,有的時候會的多的東西就一定是好,就說上一次,我根本無心歌曲。說到此時,鶴雲有點無奈。
有聲看著鶴雲,當時的有聲確實在看熱鬧,但此時豁然現,鶴雲冥冥之中已經被大家記住了,這不是鶴雲所願意的,有聲隨即嘆了一口氣說,
逸群公子,體奇好異。傲世忘榮,絕棄人事。睎高慕古,長想遠思。心滌蕩而無累,志離俗而飄然,鶴雲你終究是不喜歡官場,你只想做一個逍遙的商人,只可惜可惜我現在才知道。有聲的眼楮里面有深深的湖水,碧波蕩漾之感,她終究也在看著鶴雲在世人的面前表演,而自己還在吆喝,現在有點內疚的看著鶴雲。
而鶴雲表如湖面一樣平靜,他想用他的隨意安慰有聲的內疚,不知有聲懂不懂。
鶴雲,我要進宮了。
鶴雲的手顫動了一下,神色有點慌張道,你哪里不好去,為什麼要進宮?宮里不是我等能隨意行走的,你最好想清楚。他的目光掃過有聲。
有聲神色有點蒼茫又有一點堅定的說,
鶴雲,你如果知道一個可憐的女子會死,你又不能為她改變什麼,你會不會希望她死的時候能有一個人收尸。
鶴雲太陽穴有點波動,有聲不管,她雖然知道鶴雲很不高興,但她還是說,
你知道嗎?我說的就是霍皇後,雖然我知道皇宮是一個巨大的坑,但是我可以進出自由啊,我又不是宮女,我進宮也只想陪伴霍皇後,直到她死了以後,而且不出所料的是,霍皇後的性命就在這前前後後的時間了。
鶴雲臉色終于平靜了,許久才說道,
你是從哪里知道的?那你是不是知道我什麼時候也會死?
哎,鶴雲,我說過我來自其他的地方,但是我知道的事有限,只有特別有名氣的人,而且必須被史官記載的事我才會略知一二,很多細節,過程我並不清楚。有聲有種想據理力爭的行為。
鶴雲不動神色的站起來,往門外走去,許久才說道,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不要逞強。他自知左右不了別人的心,但他還是擔心有聲的安全,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隱憂,只是背後的有聲並沒有現。
有聲凝視著鶴雲離去的方向,堅定大聲的說道,你放心,我會的,我一定會安全的。
劉詢故意在公共場合帶著霍家的廢後,讓她難堪,這種報復和仇恨是多麼的瘋狂和殘忍,許平君的死讓劉詢記恨了霍成君一輩子,霍顯的愚蠢啊,害的自己的女兒生不如死,鶴雲也在感慨霍成君的命運,好歹劉詢和霍成君他們在表面上也恩愛過,但從沒有讓霍成君有一男半女。
進了宮內,紅面牆,琉璃瓦,丹墀階,處處都是皇宮的森嚴,被宮女領到霍成君的住處,上林苑的昭台宮,在建章宮的正南方,大名鼎鼎的阿房宮(已燒毀)正北方。面積較大,是西漢時期的冷宮。
距離未央宮也有幾柱香火的時間,好偏遠好冷清,宮內雜草叢生,夏季還有陣陣老鼠尸體散出來的惡臭,霍成君靠在一座太妃椅上面,室內一片冷清,盡管是夏季,還一陣惡涼。霍成君面目和前些日子在劉去府中看到的相差甚遠,似乎老了好幾十歲。
有聲你來了!霍成君有氣無力的問。
有聲趕緊前去握著霍成君的手,給霍成君偷取意思安慰,皇後娘娘,奴婢來了,奴婢了看你了。有聲眼里熱,今日的霍成君竟然如此的萎靡。
我以為我對他好他就會對我好一點,她艱難的笑著。有聲你知道嗎?那天晚上你把我比喻成霞光,回來之後我就被遷到著偏冷的冷宮里面來了。
有聲眼淚落下,心理內疚,自己怎麼會如此糊涂
對不起皇後娘娘,是民女的無知,害的娘娘如此,當時不懂陛下是為了羞辱娘娘。自從第一次看到霍成君的時候,有聲心里就萌芽了一種憐憫之,她憐惜霍成君,不僅僅是因為她是皇後,還因為看歷史的時候,對于霍成君的不忍猝讀。
霍成君讓有聲起來,握著有聲的手,有氣無力的說,
有聲你不要內疚,我知道我的命該如此,他早就將我廢掉了,好些年來了,從沒有看過我,總是百般折辱。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一個能讓我放心的人,是一個能看懂我的人,至少是一個不會因為我的落魄而唾棄我的人。她苦笑。
有聲回應著握著她的手就像朋友一樣說,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錯不在你,你是無辜的。她不敢說有損霍家名譽的話。
有聲,物極必反,功成身退天之道,我原來不懂世事,總覺得什麼事都被爹娘安排好了,我從小就特別的听話,我奢侈浪費,爹娘從來不心疼,若有來世我寧願當一個貧民家庭的女兒。想起霍光和霍顯,她的眼楮里面充滿了淚水。
陛下從沒有愛過我,所有的愛都是裝出來的,是忌憚霍家的勢力,如今霍家被誅,我早就生無可戀,我活著的一天就會被他想盡辦法的羞辱一天,有聲,如果能有你的自由該多好。她心如死灰,卻還有一絲對自由的留戀,可能就是這種留戀和期待才讓她苟延殘喘吧!
有聲望著遠方說,
娘娘,事已至此唯別而已,能活著就珍惜每一天吧!她自己的心也痛。與其留著她讓她生不如死,不如索性將她早點移居雲林館,這是她結束生命的地方,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夜里,未央宮殿,有聲等待覲見。這是一個千古留名的皇帝,降服匈奴,囊括西域
大破西羌,調整經策,整頓工商抑制兼並,輕徭薄賦,設立常平倉,整理經典,頒行《史記》,有聲在未央宮殿外,抑制著內心的激動,宮女帶她進殿,她對劉詢行了君臣之禮。他一件寬松的便袍,襯的九五之尊威儀無比。
劉詢半天不應,依舊看著手中的竹簡奏折,似乎跪拜之人並不存在。
夜越來越濃了,劉詢困倦打哈欠。有聲雙腿麻,依舊不敢動絲毫,大氣不敢喘。
這是什麼混賬奏折,他突然狂一樣竹簡一揮,打在有聲的懷里。有聲的身體一傾斜,差點偏倒,立即又從新跪在地上。
劉詢站起來,就像陰風一樣飄在她的面前,拖著她的下巴,不屑的問,你不是很能說嗎?怎麼現在啞巴了。松開手,在一塊絹布上面擦一下,以表示有聲的骯髒不堪,好變態的皇帝!現在的命運由不得自己做主,她不敢作。
陛下,民女懇請您放過霍皇後。有聲從未如此膽怯,硬著頭皮而上。
突然一把青銅劍器逼到她的脖子,寒光凜冽他譏諷道,
憑什麼,你怎麼如此為廢後說話給朕難堪?原來還是記恨有聲對霍成君的態度太過恭敬了。
現在已經是破釜沉舟了,劍已經逼到脖子上面了,隨便一揮手自己就會消失,而且沒有任何人有能力救助。
陛下,民女只是懇求,望陛下念在皇後的一片赤誠!有聲噤若寒蟬,目光里面有幾分決絕。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鄭,狗奴才!他厭惡的揮一揮寬大的袖袍子。而收回了劍!
奴才不敢,奴才想求皇帝放過霍皇後,依舊倔強。
滾,再不滾鄭要了你的命,他惡寒的目光直接逼到有聲的靈魂里。好可怕,到底是聖君還是惡魔啊?這樣的人會把霍成君折磨成什麼樣子啊!她不動,就像一株綠幽幽的草,肢體薄弱,但是根睫強碩。她不能看著歷史有名的皇後就這樣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盡管歷史是無法改變的,但只要自己試過了就無悔無怨了,否則她有聲寢食難安。
劉詢轉過身,鄙夷厭惡,甚至惡心至極的說,那你就在這里跪著吧!突然又提高的音量對周圍的太監宮女說,
看著她,若她敢起來就給朕殺了她!隨即讓宮女服侍在偏殿就寢。
有聲雙腿麻木的幾乎不停使喚,臉部冷汗涔涔,而穩若磐石一般跪在地上。
第二日,驕陽高照,劉詢一身帝王早朝的裝扮,戴的是十二旒冕冠,看不清面部表,好一幅蘣纊充耳的樣子,難怪天威不可預測,這樣就看不清上朝時候的表了。
行經有聲旁邊的時候,把一份擬好的詔書扔在有聲的面前,滾!闊步跨出,太監和宮女排著長長的隊伍,急步跨出去。
有聲拿著詔書讀,「皇後熒惑失道,懷不德,挾毒與母博陸宣城侯顯謀,欲危太子,無人母之恩,不宜奉宗廟衣服,不可以承天命。嗚呼傷哉,其退避宮,上璽綬有司。」他還在記恨霍家對許平君的傷害,看到此處,她深深的望著他出門的方向,他一生都在眷戀著自己的患難夫妻,詔書罪名是毒害太子劉奭,實際是各種恨意蒙蔽了自己的心,他終究不是無無義的,還是讓霍成君遷往雲林館。
有聲憔悴的臉,雙腿無力支撐,許久才挪到未央宮殿的門口,朝廷之上百官大呼天子萬歲,她緊緊的抱著手中的詔書,面如枯槁,終于求得霍成君的自由的,從此翱翔一個人的天地,再也不用受劉詢的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