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詢目光望在遠處,極目楚天闊的感覺,「更生你的謀略也驚人啊,知道人在廣川王行宮,也知道傳出墨家弟子被殺害的假消息,這樣的消息確實讓王爺放松了警惕,以為我們真的把目標轉移了呢。」
說是欣賞劉向,但是更多的感覺是玩味的,抵抗的,或者是些許排斥的。
原來劉詢和劉向合謀傳出去墨家弟子逐數被殺的消息都是假的,這樣做的目的是故意讓劉去放松看守有聲鶴雲他們,然後派出探子考究王府的暗室地形,以便于找到了被劫持的人。
計謀雖然高明,但是其中的過程確實曲折漫長。害的鶴雲以為墨家的弟子真的被誅殺了,所以不會苟活于世。這也是劉詢能夠預料的。
暗室里面,昭信嫻熟的操作著一切的動作,望聞切診無一不精,無一不專,一邊的曹湛煞白的臉,一只手死死的按住胳膊,有聲則徘徊在鶴雲和曹湛之間,即痛心疾首,又百般的希望,不管怎麼樣都要挽回鶴雲的命,這是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
「有聲,我現在只能做到這一點,他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了。」昭信略顯疲憊的對有聲說。
有聲感激的望了昭信一眼,「謝謝你的恩德,若有他日必當相報。」
昭信鬼魅的一笑,「你不必謝我,我們後會有期。」
舉手投足之間盡是深深的用意,有聲不覺得心驚膽戰加劇起來。
看著昭信和刑剛一起走到暗室的外面,鶴雲的傷口被包扎了止血了,曹湛的傷口也被做的處理,應該是性命無礙了吧。
「娘娘,我千方百計的放火把他們弄出來,你怎麼會救他們?」刑剛不滿意昭信的做法。
昭信靠在刑剛的肩膀上,嬌嗔道,「放火燒獄的事情,你是立下的大功,我怎麼會救他們,我毀滅他們還差不多,我只是為了我以後打算,有聲不是說我會死嗎?我若不會死又會何去何從?」
昭信說的這一番話總是話里有話,不過刑剛不在乎,只要這個絕色妖姬活著就行了。
「娘娘,能跟王爺說嗎?」
昭信和刑剛並排而走,昭信的肩膀略動了一下,「跟他說,我說過我的命運不由別人做主,我要為自己打算,王爺是王爺我是我,這些事情千萬不能讓王爺知道了真相。」
昭信略想了一下,似乎有哪里不妥,再望望刑剛的時候似乎明白了很多,「刑剛,你放心,這件事情過了之後,我若活著我就會和你海角天涯。」
刑剛臉上沖蕩著幸福之情,有昭信的話就足夠了,足夠為這個女人做出一切事情。二人並肩而走,只是昭信真的是一個大海般的女人,神秘莫測,是能做出海嘯災的女人。
鶴雲渾身發燙,有聲不知道是悲是喜,燙就證明鶴雲還有生命的跡象,燙也說明他的身體處于一個極度虛弱的狀態。曹湛還可以,只是渾身的疼,傷口已經包扎的很好了。
這個地獄該證明出去,該以那種姿態出去,深不可測的暗室,幾乎見不到一絲自然的曙光,全部都是昏暗牆壁上面的燃燒的篝火。
然後有那麼一瞬間,不知道會是多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有那麼一撥人,威風赫赫,闖進他們的暗室,將他們全部帶走。所有的一切就如同走到生命邊緣才能看到的海市蜃樓。
當有聲從渾然到驚醒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已經換過了地方,不再是那間破舊的暗室,而是寬敞明亮的皇宮。原來真的獲救了,鶴雲和曹湛呢?
有聲從床上發瘋般的清醒過來,周圍有幾個丫鬟被她撞到,于是驚覺的回頭問丫鬟,「他們人呢?御史大夫呢?」
一個丫鬟見有聲嗜血般的眼神有點惶恐,「小姐,御史大夫現在在偏殿救治,」
話還沒有說完,有聲就風一般的跑出去,盡管身子骨感覺到很輕盈,她也要看他們一眼才會覺得安心。
一路追問,終于問到了鶴雲他們的住處,一座偏遠的宮殿,遠離婢女和丫鬟的,只有些許太監在匆匆忙忙的幫忙。
鶴雲和曹湛在室內,幾個太醫在拼盡全力的望聞切診。而他們兩個皆有面目蒼白之色,有聲心里忐忑,難以平復的問正在醫病的太醫,
「太醫,他們怎麼樣了?」有聲有點不識時務的問,因為沒有一個太醫的空閑的。
一個太醫把胳膊肘抬了一下,把有聲蹭到一邊,「你真是瞎眼楮了,沒看到我正在治病嗎?」
有聲退後了一句,但是目光依舊灼熱的瞅在太醫的臉上,「太醫,他們會不會死?」
太醫忙碌中不耐煩的說,「死不了,有高人提前醫治,都則的話早就已經死了。」太醫望著鶴雲對有聲說。
幸好被治療?這不就是昭信嗎?她醫術高明,甚至是高明到能起死回生的境界,這是多麼大的一個人情啊,只怕今後要怎麼還?不對,昭信不是馬上就要死了嗎?遷往上庸的路上自殺而死?有聲一個激靈,現在去找昭信,告訴她可以嗎?可是這樣說她會信嗎?不是給她說過嗎?
算了,有聲最終挪不開腳步,一點都挪不動,找了一處距離鶴雲最近的地方,緊緊的盯著里面來來去去的人,從他們的臉上掃視著那一寸的喜悅之情。
什麼事情都不想管,劉詢和劉向他們都來過,有聲沒有任何表情的坐在台階上,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她沒有任何力氣了,哪怕是抬眼的力氣。
一天兩天三天,太醫進殿的次數越來越少,太監的臉色越來越越輕松,有聲就知道了,兩個人已經已經差不多了。
「陛下,罪臣之事還望陛下明察」鶴雲如履薄冰的說,傷口剛剛愈合,體力十分的欠佳。
劉詢一揮手,「你放心,當初我承諾你,可如今只道這是陰謀,錯不在你,可惜你的湛兄怎麼會到長安呢?」
曹湛,趕緊跪在地上,「草民當初是受人唆使進城的,結果和鶴雲被關在王府的暗室里面,草民什麼都不知道。」曹湛也有些許疲倦。
有聲這時候才有心思問,「陛下,奴婢听說你殺了不少墨家的人是嗎?」
這才是烏雲密布的原因,鶴雲和曹湛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劉詢。
劉向莞爾一笑,和劉詢的目光相遇了一下,攙扶起有聲,又讓鶴雲他們起來說話,有聲看看劉向,沒有想到自己當初被救出來竟然和他有關系。
「有聲,你們放心,墨家的人除了曹湛沒有誰進城,陛下故意說抓到了人,實際是為了讓王爺放松警惕,覺得我們沒有任何人對他有一絲的不利,陛下才安插暗線進府,才知道王府行宮里面有暗室,幸好當初及時,否則只怕你們已經成了刀下亡魂了。」
有聲這才想起,最後在暗室最絕望的時候,劉向他們才進來了,原來還是這個男人,他現在十分關切自己,身邊的鶴雲別過臉,不管不願意放在他們的身上。
「謝謝劉大人,」有聲退了兩步,和劉向保持距離。
「可是廣川王人呢?王後人呢?」有聲發問,她現在反而祈禱昭信不要遭遇災害。
主位的劉詢舉著茶杯,淡淡的發話,「處心積慮,從宮中劫獄,栽贓陷害,殺人成癮,縱容戕害,盜墓謀反,結黨營私,必死無疑。」原來對于劉去,劉詢已經有如此之深的憎恨了,
劉去三番五次的挑釁他,他豈能容忍。看著有聲他們的疑惑,劉向苦笑,
「王爺現在已經被幽禁在行宮里面,罪狀會昭告天下。」
原來這就是宿命,王爺和王後的結局果然是這樣,有聲感嘆,昭信如此,還不是當初種種罷了,只是她太過激烈了而已。
「陛下,請放過王後一次。」有聲跪下。
劉詢面色疑惑,「你知道你們此次事件從頭到尾都是她們策劃的嗎?要不是她,你們會進去監獄嗎?要不是她御史大夫和湛公子會受傷嗎?要不是她你們會連日的絕望嗎?」
有聲一怔,是啊,昭信是在最後關頭久了鶴雲,那不是曹湛用胳膊的上換來的嗎?昭信的做法等于是殺了他們幾刀,然後在給他們治創傷的藥而已,從頭到尾,需要感謝她嗎?有聲心里疑惑。
站起來,重新整理了一上的宮女服,用盡性命投入陰謀的詭計里面,解開真相去額只要一剎那的時間。
劉去引誘出宮,遭遇關押,遭遇陰謀的鞭笞,出獄之後才發現生死攸關的瞬間幾乎全部都是陰謀詭計。只是劉詢為何遲遲才去救人呢?
攙扶著鶴雲走在宮殿外面,步步小心謹慎,「有聲,謝謝你。」鶴雲凝視著有聲臉上的憔悴,心里擔憂憐憫。
有聲臉上一紅,「雲公子客氣了,雲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我不要自己的命也是應該保全公子的命的。」
鶴雲有點不自在有聲的稱呼,只是笑笑。
站在後面的劉詢和劉向目光逗留有聲鶴雲的背影上,「諫大夫,你休掉的夫人好像心不在你身上啊。」
劉向慘淡的笑笑,「她的心一直沒有完完全全的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