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等陌上花開 第二回夜宿遭襲

作者 ︰ 獨具將心

迎親隊伍到達客棧時,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大將一邊吩咐左副將裴忠石引領婆羅國王至房間休息,一邊和右副將杜禹一起圍著客棧里外察看了一番。之後,大將對右副將杜禹交代了幾句,便朝二樓婆羅國王所住的房間走去。

婆羅國王正在房間內對著牆壁作畫,相較于大伙兒的草木皆兵,和文官趙義新焦躁地來回走動,不斷地控訴大將此舉的魯莽和不計後果,還有之前的目中無人等等種種。而這一切似乎絲毫不影響這位婆羅國王此刻作畫的心情。

「殿下,今晚王後娘娘和您住一間房。」大將恭敬地頷首道。

婆羅國王頓了頓手中的筆,瞪眼看向大將,和此刻已經出現在門口的天朝公主。

「大膽,羽林郎,莽夫——竟敢不通報就直接闖進王的房間,簡直就是對殿下的大不敬!而且還竟敢提出如此與禮不合的過分要求——真是——」文官趙義新抗議著怒指大將。

「末將知道,此舉不合,但若兩間房,恐難保周全。」大將絲毫不理會趙義新,繼續說道。

婆羅國王看著天朝公主根本就未待他表態,已經徑直走進了房間,並由武侍姬隨護坐在桌邊,婆羅國王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白皙而挺直的脖頸,一下握緊了手中的筆,在已經成型的畫作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殿下——殿下——這羽林郎簡直就是無視于您啊,這是哪是王的護衛?一路不讓大聲稱您為殿下,還不準您身穿龍袍,這哪是迎接王該有的儀仗啊!」文官趙義新憤憤不平地控訴。

大將一把拉過一聲聲喚著殿下的文官趙義新,把他推到了房間一角,然後遞給他一把匕首問道︰「會用吧,從現在開始這屋里唯一的一扇窗戶就由你來守衛。」說完也不等趙義新有所反應,便對婆羅國王輕輕頷首之後,跨出了房門。

「這——這——」文官趙義新看著手中的匕首,有些顫抖,仿佛手中握著的是燙手山芋,想丟,卻又似保命符似的,緊緊捏在手中。

因為他知道大將從來沒有多余的話,多余的動作,既然讓他一屆文官來作護衛,說明今夜護衛的人手的確不夠,也說明今夜肯定凶險。但越是想到此,對大將這一路的護衛更是不滿至極,但現下也只能暗自憋著氣。

大將剛從樓梯上下來就瞧見左副將裴忠石和右副將杜禹迎面而來,卻只談談地說了一聲︰「三重布防。」便自顧轉進了客棧大堂。

左右副將相視一秒後,便很有默契地開始執行大將的命令。

「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敵人一定比我們早到,再次確認關閉所有窗戶,堵上所有出口,嚴密布防!」左副將裴忠石渾厚的聲音,有著軍人獨特的震懾力。

大將在大堂轉悠了一圈後,停在了一排酒壺前,隨手抄起一瓶搖了搖,然後咬掉瓶塞,把所剩不多的酒一口喝掉,接著用腳拉過兩張長凳拼在一起,倒頭就躺了上去,並順勢裹了裹大氅拉過帽檐兒遮住臉。

「大將,這方圓百里就只有這一家客棧。」左副將裴忠石跟大將一副悠閑的模樣截然相反,眉頭緊鎖地說道。

「我知道」大將低沉的聲音緩緩流出。

「大將,敵人也一定知道這方圓百里只有這一家客棧。」左副將裴忠石顯得憂心忡忡,見大將似乎根本沒有搭理的意思,略顯著急地繼續道︰「所以敵人今夜定會來襲。」

「我知道」大將的臉被帽檐遮蓋了大半看不出表情,聲音依舊淡淡的。

「那,那我們還住這兒!」左副將裴忠石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幾分。

「要不然呢?在外面插個旗子,吹著冷風等刺客來襲?」大將有些不耐地咧了咧嘴角。

「這——」左副將裴忠石望著大將啞口無言,卻總想從大將嘴里听點兒什麼才安心。

「所以讓你們三重布防。」大將輕輕挪了挪身子,終于找到一個舒適的睡姿。

左副將裴忠石知道大將這是又要睡覺的節奏了,而且是絕對不許人打擾的,便自覺起身繼續去確認各個設防點。

但此刻裴忠石的心卻踏實多了,他和這些羽林郎都跟隨在大將身邊七年,知道大將是無比信任他的,但更多的卻是他及羽林郎們對大將的依賴與信賴。因為大將從來沒有讓他們失望過,一次也沒有。

那個唯一愛好就是睡覺的大將,能不吃不喝睡三天三夜的大將;那個有著傳說中的內功,武功出神入化的大將;那個總是面無表情,一臉冰冷的大將;那個帶領羽林郎守護了婆羅國三朝君王的大將,不,加上這次迎娶天朝公主回國登基的婆羅國王,應該是他守護的第四朝君王了,這樣的大將年紀不過二十五歲,卻能視金如石,對任何一朝君王或者百官都是不卑不亢,明明對朝野沒有一絲留戀的大將,卻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統領和保護著整個羽林郎,保護著婆羅國的王。

當左副將裴忠石第三次巡視完時,正好踫見從婆羅國王房間里走出來的婆羅國第一御醫莫離,他是此次的隨行御醫。

「莫御醫最好不要走遠,否則末將恐怕難以護得您周全。」別說左副將裴忠石,就是整個高麗國的王室都對這位飄逸俊仙的男子很是尊敬。

「我自己的命,自己負責。」御醫莫離輕搖折扇,莞爾一笑。

今夜是如此沉靜,外面的雨似乎停了,偶爾還能听到屋檐滴落的水聲,但除此之外卻靜得出奇,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突然一聲野貓的嘶鳴,劃破了夜的靜寂,幾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屋頂,迅速而有組織的快速移動,越來越多的黑影串進了屋,當他們發現進ru得是如此順暢的時候,顯然為時已晚。

客棧門突然被關上,從天而降的熒光粉鋪天蓋地的撒開,黑衣刺客頓時在一片漆黑中被凸顯了出來,就像夜空中的螢火蟲,羽林郎們紛紛舉劍朝刺客而去,頓時陷入一片混戰。

就在此時,又听到一陣陣破窗而入的聲音,這是第二波刺客到了,與之前從一樓侵入的第一波刺客不同,他們的目標直指二樓的某個房間,但羽林郎手中的弓箭早已做好了準備,點燃火把就朝刺客方向丟去,火把還未落地利箭已命中刺客。在火光與黑夜的交疊中,二樓的刺客從破窗而入的那刻起,便失去了行刺的第一時間。

當血光和金屬的踫撞聲在一樓和二樓的樓道中回響時,大將的鬼劍已經出鞘,幽幽地泛著冷光,大將低垂著頭,靜立于這間屋子唯一的入門口,用他雄偉挺拔的身體擋住了門外的一切紛擾。

而此刻婆羅國王靜靜地坐在案前,靜靜地望著大將的後背,回想之前大將單膝下跪于他的身前,問道︰「殿下,不管發生任何事,您能答應末將不逃跑,一直跟在末將的身後呢?」

記得當時他是如此回答的︰「孤,不會逃跑,會一直呆在大將,你的身後。」

「那末將,定誓死護您周全!」大將鏗鏘有力的聲音至今仍盤旋在這個年輕的婆羅國王的腦中。

就是這個聲音讓婆羅國王快跳到喉嚨的心一點點落回了原地,婆羅國王緊捏著衣角,轉頭望著離他不遠處,坐在桌邊的天朝公主,她從今天一進門就沒挪動過位置,此刻她的武侍姬早已拔劍而立,即便是此刻,她看上去依舊那麼冰冷而高雅。

文官趙義新此刻,如同驚弓之鳥,四處張望,緊緊靠著窗邊,顫抖地拔出匕首,護在胸前。

當第三波刺客出現在這房間唯一的入門口時,恐怕除了大將,屋里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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