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汐睜開眼正要回答,外面傳來一陣響動,恩汐和莫離同時起身看著來人都驚愕莫名。
「見到本座如此驚訝?」大祭司來到裴相府,而且是選擇裴相正好離府里的時候。
「不知道,祭司大人親自前來有何事?」莫離率先問道。
「本祭司是來見醫仙的,」大祭司銀灰色的長袍,翩然而立,視線落在恩汐的臉上︰「既然瘟疫解除,本祭司是來兌現吾王對醫仙的承諾,醫仙我們還是進屋單獨說吧。」
「好」恩汐輕輕推開擋在她身前的莫離,搶先說道。
莫離回身看著恩汐跟著大祭司進了里屋,面露擔憂地守在門外。
「本祭司說過如果醫仙能活著回來,我們應該有很多話可以聊。」大祭司從懷里拿出一張疊成方塊的被綢緞布放在桌上。
「這個是——」恩汐打開綢緞,緊緊盯著那個泛黃的小本子問道。
「下部天書。」大祭司目光一直盯著恩汐的反應。
恩汐頓時激動地拿出上部天書與這個下部天書比對,不管是大小,紙質,破舊程度還是接縫處,都能看出這原本應該是一部,被人為拆成了兩半。
「天書原本是一部,百年前分裂,上下婆羅各拿走天書的一半。看來傳聞果然是真的。」大祭司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上部天書,心里暗自驚訝。
「下部天書,我們也一直在研究,只知道上面這些是一種計數符號,至于後面的文字——」大祭司說到一半停住了,因為她看見恩汐似乎完全沒有在听他講什麼,而是一臉震驚地翻著天書,嘴里還不停地自言自語。
「這些是數字和公式代表了什麼?這些文字跟上部一樣都是英文,」恩汐越翻手越抖。
「醫仙當真識得天書里的文字與符號?」大祭司雖然早有耳聞,但一直持懷疑態度,大祭司也起身來到恩汐面前問道。
「這些是數字和公式,這個文字,與上部天書的文字是一模一樣的。」恩汐把上下部天書放在一起進行對比展示。
「的確是一樣的,」大祭司仔細對比後點頭說道︰「是什麼文字?」
「是英文,一種天界的語言。」恩汐雖然心里對天書已有了初步的認識,也認定寫天書之人必定是與她來自同一個世界,但是看到這些數字和公式,內心還是震動不已,總覺得這些數字和公式一定是計算什麼用的?是計算什麼的呢?
恩汐繼續往後翻著下部天書,突然,不知道恩汐是看到了什麼臉色大變,幾乎是顫抖著手指模著天書的右下角,驚呼出聲︰「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醫仙,又有什麼發現?」大祭司不禁也跟著起身問道。
「不可能,不可能——」恩汐搖著頭,臉上的表情只能用凌亂來形容。
「到底是什麼?」大祭司按住恩汐的肩膀問道。
恩汐不理會大祭司,再次翻看著那些數字和公式,突然有什麼東西從腦海里一閃而過,恩汐本能月兌口而出道︰「是坐標,說不定是通往天界的坐標圖,一定跟我回家有關!」恩汐一下反應過來,那就是現代坐標經緯度。
就在恩汐欣喜若狂的時候,大祭司卻拿走了恩汐手里的下部天書,恩汐頓時炸毛了︰「你干什麼?」
「吾王果然料得不錯,」大祭司把玩著手里的下部天書說道︰「天書與婆羅的未來密切相關原本以為只是傳言,沒想到百年後能識得天書的人終于現世,但是,醫仙卻告知天書里不過是行醫記錄,吾王就說要麼醫仙是欺世盜名的江湖騙子,要麼天書里真正重要的部分是在天書的下部,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恪親王曾經答應過我,一旦排除瘟疫,就把下部天書贈與我。」恩汐急急說道。
「如此重要的下部天書,怎麼能這樣輕易交給醫仙呢?」大祭司輕松躲過恩汐。
恩汐一邊咒罵恪親王是出爾反爾的小人,一邊搶奪大祭司手里的下部天書,莫離听著屋里恩汐的叫罵聲和陶瓷罐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立刻推門而入,見狀立刻把恩汐護在身後。
恩汐語帶哭腔地拉著莫離道︰「幫我搶過來,那上面記載了如何讓我回家的辦法,」說完從莫離背後伸出手探向大祭司道︰「給我!」
「下部天書乃我下婆羅王室的貴重寶物,本祭司已經兌現承諾給醫仙過目,」大祭司揚了揚手中的下部天書繼續說道︰「就算要給也得待吾王歸國之後親自授予醫仙,不是麼?」
「給我,反正你也讀不懂,這是通往天界的地圖指引,雖然,我現在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但我會解解看,我再告訴你們好不好,給我好不好?」恩汐說到最後語不成調。
「事關重大,本祭司得先跟吾王回稟,」大祭司看著情緒激動的恩汐說道︰「等醫仙恢復了冷靜,本祭司再登門拜訪,到時候我們再繼續聊。」說完,大祭司轉身離去。
「不,不要讓他走,回來,回來!」恩汐看著大祭司跨出房門,大聲喊道。
「這里是德貝城,我無法對付大祭司,更加不能在裴相府里動手。」莫離抱住情緒失控的恩汐說道︰「下部天書?通往天界之路?究竟是怎麼回事?醫仙。」
「在離開京城的前一天,恪親王來找過我——」恩汐開始對莫離從頭講述。
「這麼重要的事情,您沒有跟大將說過麼?」莫離總覺得那里不對勁。
「瘟疫的事還沒解決,我怕告訴他之後,他只會更加擔心,而且也不知道恪親王說的是真是假。」恩汐搖搖晃晃地走到木凳上坐下。
「所以今天大祭司說來兌現恪親王的承諾,您才會那麼反常,」莫離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恩汐︰「那下部天書里——」莫離剛起了頭,恩汐接著說道。
「那里面寫有很多數字和公式,那是我的世界記錄坐標的方式,我懷疑是通往天界的地圖指引,具體我也還沒弄清楚,」恩汐越說越激動︰「上面還有我的簽名落款,我的名字,喬恩汐,我一直都是那麼寫自己的名字的。」
「天書上有醫仙您的名字?」莫離也很吃驚。
「天書上怎麼會有我的名字?是我的簽名沒錯,還有那些筆記,那可是一百年前的遺物,那泛黃破舊的程度也足以證明是百年前的東西。」恩汐一會兒抱頭低泣,一會兒拉住莫離說道︰「你最清楚了,上部天書都是你我合力才弄明白那些草藥的用法,我對中醫的知識都是跟你才學會的呀,我怎麼可能寫得出來這種東西?」
「不要再想了,冷靜下來。」莫離看著幾乎崩潰的恩汐,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撫道。
整整一天恩汐都精神恍惚,入夜後莫離端著湯藥走了進來,見恩汐蜷縮在軟塌之上,出神地看著窗外的夜空,臉上還有未干的淚漬,莫離的心如沉大石。
「把這湯藥喝了,」莫離坐在恩汐的身旁說道︰「有凝神靜氣的功效。」
「之前我就對上部天書的筆跡耿耿于懷,總覺得跟我的筆記是如此之像,今天看了下部天書,尤其在看見了我的簽名之後,我就更加肯定了,這天書就是我的筆跡!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我不記得我寫過這些東西。」恩汐轉頭看著莫離激動地說道。
「我說了不要再想了,張嘴,」莫離一勺一勺地強迫式喂恩汐把湯藥喝完。
「我一定要想辦法拿到下部天書,那是能回到天界的唯一線索,莫離,你幫我好不好?」恩汐拉住莫離的衣袖問道。
「好。」莫離嘆著氣寬慰恩汐。
國師突然造訪的事讓裴相把封奕緊急調來護衛恩汐的安全,封奕走向閉著眼靠坐在相府外牆的銀發少年,突然用力在他耳邊擊掌道︰「哪來的白毛小子跑到這里來睡覺?這里可是裴相府,是你能跑來睡覺的地方麼?趕緊走!否則立刻將你抓起來!」
銀發少年捂住耳朵,眉頭緊皺,半響才睜開眼冷怒地盯著封奕,最後才深吸一口氣,舉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