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時間緊迫,你要想玩呀,等我們回來我一定好好陪你玩。」洛瑤急切道,他爹爹和洛家軍被困在山谷里,多耽擱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好,這可是你說的。」安寧似乎早就在等著洛瑤這句話呢,趕忙接道。
「好了。」鳳輕鳴開口︰「你們兩個過來。」
鳳輕鳴說著從一個木箱子里拿出了一塊錦帕,打開。
洛瑤安寧走到了鳳輕鳴的跟前看向他手中的錦帕。
冰蟬翼?洛瑤當然認得錦帕包著的是什麼東西,他怎麼會有冰蟬翼?洛瑤突然想到了她師傅給她的兩塊冰蟬翼,隨即狐疑地看向鳳輕鳴。
「瑤兒,你的那兩塊冰蟬翼是我請紫雲師太轉交給你的,這里正好還剩下兩塊。」鳳輕鳴沒等洛瑤詢問便直接承認道。
「洛瑤,我告訴你他就是一個小氣鬼,他怕你的容貌被別的男人看到了,才跑到那鬼都害怕去的死亡之巔找來了這冰蟬翼。」安寧打擊鳳輕鳴的同時,也告訴了洛瑤這冰蟬翼鳳輕鳴是從哪里得到的。
聞言,洛瑤已經猜到了一定是鳳輕鳴告訴安寧關于她真實容貌的事情,這也省得她再費口舌了。
死亡之巔,洛瑤當然听過這個名字,它實際上是弗雲國的一座高聳入雲的雪山的山頂,因為它所處的位置,導致了它上面的溫度是極度的寒冷,一般人根本上不去,即使上去了,也很難活著下來,所以它被人們稱為「死亡之巔」。
洛瑤沒有想到鳳輕鳴冒著死亡的危險只是為了去找這種東西,冰蟬翼其實說白了,除了易容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作用,它值得他如此冒險嗎?
還是說,他為了她冒任何的危險他都毫不在乎?難道她在他心中早已不是他以前以為的那樣?
想到這,洛瑤抿嘴笑了笑,有時候,很多東西沒有破土而出,只是因為它還沒有到時候而已。
「瑤兒安寧,我用這兩張冰蟬翼做了兩個男子的容貌,你們戴上。」鳳輕鳴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而是把兩張冰蟬翼遞給了洛瑤和安寧。
二人接過,洛瑤取下臉上原來的那張,把鳳輕鳴給的這一張戴上,走到銅鏡前面往鏡子里看去,這是一張最普通男人的臉,放在人群里根本就找不出來。
安寧第一次看到洛瑤的真容,心中想著她果然是一個大美人呀,隨即又看著手上的冰蟬翼,瞬間嫌惡地皺起了眉頭,鳳輕鳴見狀,挑眉道︰「安寧,你要是不怕被人追殺的話,可以不戴。」
安寧隨即瞪了鳳輕鳴一眼,她還沒活夠,玩夠呢,她可不想這麼快就死翹翹了。
安寧隨即把冰蟬翼戴到了臉上,也到鏡子跟前瞅了瞅,這張臉跟洛瑤的那張臉一樣的普通,太沒看頭了。
算了,就當戴著著它出去玩吧,安寧在心中做著自我安慰。
這時門外傳來了凌辰的聲音︰「爺,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拿進來。」鳳輕鳴吩咐道。
凌辰快速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個包袱,鳳輕鳴接過凌辰手中的包袱,把它放到了洛瑤的手上,同時道︰「這是給你們兩準備的干糧和水,你們帶上。」
「輕鳴,你什麼都考慮到了,我們會退化的。」洛瑤看向鳳輕鳴笑著道,什麼都不用她們操心,她們豈不是要退化了嗎?
「‘退化’是什麼意思?」安寧第一次听這樣的詞,不太明白。
洛瑤撫了一下額頭,她又忘了這是在古代,可沒有「退化」一詞,隨即笑著道︰「就是倒退的意思。」
安寧有點似懂非懂,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隨後鳳輕鳴又拿出兩套男人的衣服,也是最普通的那種緊袖短衫,一看就是行走江湖人穿的。
鳳輕鳴出了房間,讓二人把衣服換上,把頭發梳成男子的發式。
等一切準備妥當,洛瑤對綠柳交代了一番,便跟著鳳輕鳴進了浴室,讓洛瑤沒有想到的是,鳳輕鳴的浴室里竟然藏著通往城外的密道。
鳳輕鳴打開密室的門,同時把一顆夜明放到了洛瑤的手上,沒再多言,便讓她們快速離去。
洛瑤拿著夜明珠走在前面,安寧跟在後面,二人的速度很快,大約半個時辰,洛瑤便看見了一絲光亮照進了密道,洛瑤猜想應該密道的出口快到了。
果然,不一會兒,洛瑤便看到了一個洞口,走到跟前,把頭伸出洞口向四周看去,就看見了一圈光滑的井壁以及井壁上方方寸的天空,洛瑤隨即明了,把夜明珠收好後,縱身一躍便上到了井沿上。
洛瑤低頭往下看去,見安寧有些遲疑,笑著道︰「你能不能上來,需不需要我幫忙?」
「這口井我要是上不去的話,那我真是一個廢物了。」安寧覺得她的武藝雖然不怎麼樣,但上到這口井上面還是不在話下。
說完,安寧一個縱身,雙手正好趴到了井沿上,洛瑤見狀,趕緊把她拉了上來。
「看來我真是一個廢物。」安寧有些泄氣。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你無需這樣說自己,你擅長的那些東西我可一點都不懂。」洛瑤安慰了安寧一句。
聞言,安寧郁色一掃而空,跟著洛瑤看了看井的四周,就見這是一個最普通的院子,有兩間廂房坐落在不遠處,廂房的前面有一棵大樹,樹上拴著一匹渾身黑亮的駿馬。
安寧眼楮一亮,快步往那匹馬走去,洛瑤跟在了後面。
這時,一間廂房的門從里面被人拉開了,走出來一名身著勁裝的年輕男子,他見到二人後,快速把馬的韁繩從樹上解了下來,拉著馬迎上安寧洛瑤二人,同時道︰「二位小姐一路小心!」說著,年輕男子把韁繩交到了安寧的手中。
「它叫什麼名字?」洛瑤問道,她知道一般寶馬都會有一個名字。
「回小姐,它叫疾風。」年輕男子答道。
「疾風,我們走吧。」安寧拉著疾風往院子外走去,洛瑤隨即跟在了安寧的後面。
不得不說疾風是一匹脾氣非常好的千里馬,它對于洛瑤和安寧都坐在它的身上並沒有表現出一絲抗拒,而且它奔跑的速度也如它的名字一般,快如風!
這一日傍晚時分,洛瑤和安寧讓疾風在一條小溪邊停了下來,讓它吃草飲水休息一下。
洛瑤打開包袱,拿出一包綠豆糕遞給了安寧,二人也坐在小溪邊邊充饑邊休息。
「安寧,謝謝你。」洛瑤突然開口。
「洛瑤,你和輕鳴都把我當成朋友,你根本無需說那個‘謝’字?」安寧笑著道。
洛瑤還想說什麼,這時就听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漸漸清晰可聞,不由地和安寧往馬蹄聲的方向看去,就見有幾匹馬朝她們這邊飛奔而來,馬蹄所到之處揚起了漫天的塵土。
僅僅是片刻功夫,幾匹馬已經到了離她們不遠的小溪邊,「吁……」一聲長喝後,為首的一名男子拉住了韁繩,隨後快速地翻身下馬,他身後的幾名隨從模樣的人物也都拉停了馬匹,緊跟著下馬。
為首的男子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溪邊的洛瑤安寧,隨後目光便停留在疾風身上。
片刻後,男子收回了視線,站在小溪旁,負手而立,目光往遠處看去。
男子收回視線,但安寧眸光卻一直停留在男子的身上,這名男子劍眉,朗目,薄唇,面若刀刻,一身普通的黑衣卻無法掩蓋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渾然霸氣!
雷震遠,洛瑤已經認出了這名男子的身份,他就是享譽江湖的雷家堡的堡主。
雷家堡之所以出名,不僅是因為雷家有一套自創的武林絕學,富甲一方,而且還因為它的堡主有一個流傳甚廣的傳聞。
通常有本事又有錢的男人自然就是人們關注的對象,而且這雷震遠又長相不俗,為此幾年前給雷震遠提親的人天天都是絡繹不絕,但人人都是高興而來,失望而歸,根本就見不到雷震遠。
久而久之,很多人就暗中猜測,這雷堡主不想成親,是不是他有斷、袖之避,不然他為什麼不喜歡女人呢?就這樣,猜測慢慢變成了傳言,漸漸地給雷震遠提親的人越來越少,傳言也越傳越廣,以至于很多人已經認定雷震遠就是喜好男風。
這雷震遠說來也奇怪,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任由傳言滿天飛,他依然沒有成親。
把雷震遠的資料在腦中過了一遍,洛瑤突然想到雷家堡好像就在望山縣的境內,那麼他知不知道洛家軍被困在山谷里的事情?
天慢慢黑了下來,洛瑤抬眼看了看天空,知道今晚月亮沒有那麼早出來,要等到月亮出來之後才能繼續趕路,洛瑤隨即站起身,在周圍找了一些枯樹枝,架起,點燃,她和安寧坐到了火堆旁邊。
雷震遠的幾名隨從也找來了一些枯樹枝,點燃了一個火堆。
一直站在溪邊的雷震遠轉過頭看了火堆一眼,隨即一個躍身而起,往溪水里劈出一掌,頓時水花四濺中,幾條肥美魚兒就被打飛到了草地上,雷震遠也隨即一個旋身回到小溪邊。
雷震遠的隨從見狀,趕忙把那幾條魚撿了起來,打理干淨,架在火堆上開始烤。
片刻,烤魚的香味便傳到了安寧的鼻子里,安寧往雷震遠他們那邊瞅了一眼,隨即湊到洛瑤的跟前,小聲道︰「洛瑤,我也想吃烤魚,怎麼辦?」
「想吃,自己去抓。」洛瑤當然知道安寧打的是什麼主意,故意道。
「我不會抓。」安寧老實承認,心中想著她要是會抓魚,早就去抓了,還等到現在?
洛瑤抿嘴笑了笑,找來一根樹枝,拿出匕首把它削尖,便抬腳來到溪邊,安寧很是好奇地跟在了洛瑤的旁邊,她從來沒有抓過魚,更沒見過這樣的抓魚方式。
「洛瑤,你快看!那里有一條大魚!」興奮之下,安寧不由地叫出了洛瑤的名字。
洛瑤隨即瞪向安寧,安寧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捂上了嘴巴。
然而這一幕卻完全落入了雷震遠的眼底,以至于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了洛瑤的身上。
對于雷震遠審視的目光,洛瑤並不是很擔心,畢竟他不是朝廷中的人,他即使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沒什麼,更何況很快她們就要離開這里,今後他們都會後會無期。
然而,洛瑤不知道的是,這僅僅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洛瑤拿著樹枝,看準了溪水中的一條魚,瞬間出手,樹枝如利箭般直刺那條魚,毫無意外,那條可憐的魚被刺個正著。
洛瑤隨即躍身而起,抓住了刺到魚的樹枝,一個翻身回到溪邊,把魚打理妥當,走回到了火堆旁邊,安寧也緊跟著坐回到了火堆旁。
洛瑤把魚架到了火堆上,同時道︰「現在沒有烤魚的作料,不好吃的話,你可不要怪我。」
聞言,安寧隨即看向雷震遠他們,她剛剛看到他們烤魚的時候是放了作料的,他們應該還有作料。
想到這,安寧快步來到了雷震遠跟前,笑著道︰「這位大哥,把你們的作料借給我們用一下,如何?」
雷震遠看了安寧一眼,對一旁的隨從示意了一下,那名隨從把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安寧。
安寧接過小瓷瓶,道了聲謝,快步來到了洛瑤旁邊,把小瓷瓶遞給了洛瑤。
洛瑤接過,打開,停頓了片刻,便把瓷瓶里的作料撒了一些在正在烤的魚上。
看著洛瑤的動作,雷震遠慢慢收回了目光,嘴角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烤魚的香味慢慢冒了出來,安寧高興地把小瓷瓶還給了雷震遠的隨從。
片刻,魚烤好了,洛瑤把魚遞給了安寧,站起身走到小溪旁站立。
「你怎麼不吃?」安寧看著手上烤熟後大約還有三四斤重的魚,心中想著,她要是把它都吃進肚子,一定會撐死掉。
「我不餓,你吃吧。」洛瑤並沒有回頭,而是看向遠處。
雷震遠見狀,沉思了片刻,站了起來,走到洛瑤的身旁站立,眸光一樣看向遠處,富含磁性的聲音響起︰「洛小姐,你們若是前往望山縣的話,在下勸你還是不要去了。」雷震遠的聲音可以說非常的好听,但說話的語氣卻是平淡如水。
「雷堡主何出此言?」洛瑤也沒有看向雷震遠,淡淡地問道。
听洛瑤這麼一問,雷震遠心中已經肯定她就是將軍府的嫡女洛瑤,但他似乎並沒有想到洛瑤會認出他的身份,隨即轉過身看向洛瑤,片刻後,答道︰「幾日前望山縣里來了上百名身份不明的人。」雷震遠點到即止,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洛瑤能听得明白。
听雷震遠這麼一說,洛瑤完全肯定那上百名來歷不明的人八成是鳳啟朝暗中派去的,他讓人把洛家軍困在山谷里,當然就要防止旁人去施救,他定然也就會想到把人布置在山谷的周圍,出其不意,把跟將軍府有關的人一網打盡。
鳳啟朝的老殲巨猾,洛瑤早就見識過了,他有這一招,洛瑤並沒有覺得很意外,她早就猜到這一路凶險無比,但她必須要去。
經雷震遠這麼一說,洛瑤卻有些擔心安寧的安危,畢竟這根本不關安寧什麼事,她完全是出于朋友的義氣,被他們拉下了水,她若是有個好歹的話,洛瑤知道她一輩子都會心中難安。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到這了,不可能再讓她回去,更何況她還關乎著一萬洛家軍的性命,為此,洛瑤決定,她即使拼力性命也要保安寧的平安。
「多謝雷堡主直言相告,但我必須要去!」洛瑤隨即也看向雷震遠,眸光堅定不已。
雖然是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的臉,但雷震遠的目光卻久久不願意離開,她果真很不一樣,雷震遠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了一抹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欣賞。
四目相視也僅僅是片刻之間,洛瑤便收回了視線,看向安寧,見安寧已經把魚吃得差不多了,隨後又看向溪水,溪水波光粼粼,月亮已經清晰地映在了水中,洛瑤知道,她和安寧該繼續趕路了。
「雷堡主,我們先告辭了。」洛瑤向雷震遠一拱手後,牽過一旁吃草的疾風,一個躍身上到馬上,向安寧伸手道︰「走!」
安寧丟了手中還剩下一半的魚,又看了雷震遠一眼,握住洛瑤的手,一個借力也騎到了馬背上。
「駕……」洛瑤拍了拍疾風,疾風快速往遠處飛奔而去。
雷震遠看著快速消失的兩個身影,隨即快速翻身上馬,同時道︰「回雷家堡。」
幾名隨從不明所以,堡主三天前從堡里出發,說是要去京城,這剛走了一半的路程,堡主怎麼突然要回去了?
雷震遠沒有解釋,而是策馬揚鞭,讓身下的坐騎沿著洛瑤她們走的路線而行,隨從們見狀也紛紛上馬,快速跟上。
騎在馬上的雷震遠眸中帶著一抹期待,既然她都自己來了,他當然沒有必要再去京城里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