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幫我一下,我的腿受傷了,家里有沒有藥箱?」嚴俊逸痛苦的皺緊了眉頭,從二十五樓跳下來,他在半空中抓住了空調架子,一直順著牆壁滑下來,可是,在落地的時候,還是沒有控制好受了傷。
相比起來被朗迪楓抓住,他寧願受點傷逃月兌。只是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躲藏到哪里去。他一個人藏在花叢里,見到朗迪楓派了不少人馬出來搜尋他的身影,好在他當時沒有在地面上行留下任何痕跡。
然而,腿傷是他無法逃離的原因,他也知道朗迪楓迅速就通知了警方,現在他成了頭號通緝的對象。明明知道得罪了那個男人的結果是什麼,然而在那個時候,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那麼多。現在身份暴露,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安身了。
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原本屬于他的那個小家是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他想到了最危險的地方,明知道找上莊雨荷,只會讓這個女人跟著自己落水,但是他還是來了。
都說了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他可不希望莊雨荷一個人獨善其身。所以,他來到了莊家,也篤定莊雨荷一定會回到這個地方。他現在需要莊雨荷的幫助。
听到嚴俊逸說出這番話,莊雨荷立馬輕手輕腳的就下了樓,家里常備的藥箱她知道在哪里,躡手躡腳的就拿了上來。而後她蹲在離嚴俊逸遠遠的地方,只是開著*頭燈,看著男人熟練的用消毒藥水擦拭傷口,而後用紗布將腿傷纏繞起來。
「我這幾天沒地方去,你也知道,現在朗迪楓全城通緝我,而且我的腿受了傷,現在必須呆在你這里養傷,這件事情,跟任何人都不要說起。否則的話,你的小命恐怕也難保。」嚴俊逸說的那麼的平淡。
明明是要挾的話,可是他說出來,卻一點要挾的意味都沒有了。莊雨荷听到這一句,已經知道嚴俊逸的用意了。他不就是想要拉她入水嗎?
「可是,這里是我的家,你呆在這里,早晚我爸媽會知道,朗迪楓也會知道的。」莊雨荷有些為難,她沒有想過要在莊家常住,這幾天不是要跟朗迪楓斗氣嗎?氣早晚有一天都會消的,她可不希望因為嚴俊逸,自己跟朗迪楓真的就完蛋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現在我肯定是要在這里養傷,至于保密工作,就由你來做。你要知道,朗迪楓若是知道我藏在這里,到時候你肯定也逃不掉的。」嚴俊逸惡狠狠的說道。
他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完全都是莊雨荷所為,他那個時候就不應該听從女人的計策,他原本想要對付的就是朗迪楓,但是莊雨荷因為自己的一點私人恩怨,將爪牙觸及到顧濛濛的身上,現在一想到自己的妻子還在水深火熱之中,她就覺得心頭難受。
「上次你給我的到底是什麼藥?」嚴俊逸厲聲問道,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傷害顧濛濛,即便是听從了莊雨荷的吩咐去謀害顧清歡,但那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他淪為通緝犯了,他的妻子還躺在病*上臥*不起,而年幼的兒子,他剛剛才跟嚴帥帥小朋友建立了親密的父子關系,現在卻一下子失去了母愛和父愛。
「什麼藥?當然是讓人失心瘋的藥。不過啊,你也太不爭氣了,不是讓你對付顧清歡嗎?你怎麼把那個藥給自己的老婆吃了?」莊雨荷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就把所有的氣都怪責到嚴俊逸的身上。
如果那天嚴俊逸將藥撒在顧清歡的杯子中,那麼現在什麼煩心事都不會有了。可是偏偏他誤打誤撞弄錯了人。
「你這個瘋子!」嚴俊逸怒吼一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莊雨荷的心會如此歹毒。他不是沒有常識的人,知道這種藥是沒有辦法解開的。那麼從現在開始,他曾經溫柔嫻淑的妻子就要變成一個瘋子了。
內心里的自責不停的啃噬著,如果知道那個時候喝掉水的是顧濛濛,他寧願自己喝掉。那個女人就算是沒有濃厚的愛,但是為他付出了太多。
「怎麼?心疼了?你不是誰要帶我遠走高飛的嗎?現在看來,你都是跟我撒謊對不對?你們男人怎麼都這樣啊?一旦得到了,就不想負責了。」莊雨荷眉眼清冷,她冷哼一聲,看著嚴俊逸,將這番帶醋的話說了出來。
莊雨荷從來丟沒有想過要與嚴俊逸遠走高飛,她只是想要利用這個男人達成自己的心願罷了。但是現在,看到嚴俊逸一副為顧濛濛傷心的樣子,她就覺得惡心。
朗迪楓那樣對待自己,這個男人也如此看輕自己。不管她做了什麼,他們都不懂得珍惜。她現在有些厭棄眼前這個落敗的男人。
嚴俊逸上前一步,伸手就掐住了莊雨荷的喉嚨。如果不是要仰仗莊雨荷提供一個安身之處,他現在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的喉嚨掐斷。手上的力道一點點加大,莊雨荷伸手阻攔,但是男人的手掌,她根本就掰不開。
「我警告你一句,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則的話,朗迪楓不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他惡狠狠的說道,而後猛的松開手,莊雨荷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嚴俊逸血紅的眼里充滿了憤怒,生活就此打亂,誰也回不到原來的位置。就算他心底充滿了對朗迪楓的仇恨,可是,他並不想失去屬于他的小家庭。那個原本溫馨的家庭里有太多他割舍不下的東西,然而,只是*之間,他成了一個沒有家的男人了。
莊雨荷此時也顯然是被嚇壞了,她看到嚴俊逸惡狠狠的目光,一個人嚇的蜷縮到了*上。此時,她並不想惹怒這個男人,他就再眼前,像一頭發瘋的豺狼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將她撕成碎片。
嚴俊逸說完話,就爬到了*上,莊雨荷嚇的從*上跳了下來,他也只是看了莊雨荷一眼,而後就翻身鑽進被子里呼呼大睡。女人立在一旁,精心膽顫。
這一晚對于莊雨荷來說,是異常的漫長。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可怕,他可以完全不管不顧的就躺在屬于她的*上,而她連說一句的可能性都沒有。她蜷縮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的度過了一個晚上。
一大清早,梅麗媛就在門口敲門,昨晚莊雨荷的房間里傳來聲響,她便著急的要讓佣人過來給莊雨荷清掃。
「雨荷啊,是媽媽,你醒了嗎?媽媽讓王姨過來給你打掃一下屋子。」梅麗媛出現在門外,敲著房門,希望莊雨荷能夠打開門。但是屋子里的兩個人都是面面相覷。
嚴俊逸用冷酷的眼神望了莊雨荷一眼,她知道絕對不可以在梅麗媛的面前讓嚴俊逸暴露。他現在是頭號通緝犯,各大媒體上已經刊登了他的照片,如果梅麗媛認出他來,那麼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警方帶走他。
莊雨荷也是嚇的不行,如果她的母親知道她在屋子里還藏了一個男人,那麼梅麗媛肯定會氣瘋的。她與嚴俊逸之間的事情,盡管有些復雜,可是她並不希望自己的母親知道這些。
「媽,我還想要睡一會兒呢,你讓王姨不用來了,昨天沒有蟑螂,是我自己大驚小怪。」莊雨荷大聲沖門口說了一句。她裝出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害怕梅麗媛此時非要強行進來。
梅麗媛站在門口嘆了口氣。「雨荷啊,睡一會兒就起來吃飯,媽媽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是飯還是要吃的。我先走了,你早點起*。」梅麗媛說完,莊雨荷就听到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離。
她長舒一口氣,伸手拍了拍胸脯,現在嚴俊逸在她的房間里,就如同一個不定時炸彈一樣,如果梅麗媛或者佣人進入到她的房間,那麼定然會發現嚴俊逸的存在。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里,也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這間房。」嚴俊逸低沉著聲音說道。他只是想要找個地方盡快的養傷。可不希望這麼快,自己就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莊雨荷被迫點了點頭,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份兒上了,她也必須替嚴俊逸保密。換了一套衣服,她將房門反鎖就出去了。餐廳里,梅麗媛正在擺放早餐,而莊乾坤捧著報紙一邊吃著早飯,一邊看著報紙。
「爸媽,早啊。」她坐下來,臉上卻是一副不自然的表情。低垂著腦袋迅速的吃著早餐。心底有鬼,更害怕梅麗媛會問及房間里的事情。
「雨荷啊,你慢點吃。昨晚又沒睡好吧啊,你看看自己的黑眼圈,都那麼濃重了。媽媽不是跟你說了嗎?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啥事都沒有的。」梅麗媛心疼的說道,又給莊雨荷添了一個煎雞蛋。
「爸媽,我吃飽了,我先回房了。」莊雨荷說完,鼓著腮幫子,匆匆的拿了一大塊面包就跑。樣子是那麼的驚奇,讓梅麗媛都詫異。
「你拿那麼多面包干嘛啊?」梅麗媛詫異的在身後問道。她跟莊乾坤對視了一眼,莊雨荷一直都是小鳥胃。莊雨荷只是睡了一覺起來就變得如此反常,讓他們夫婦覺得很奇怪。
「哦,我今天想一個人呆在房間里看看書,所以帶點面包上去當零食。」莊雨荷也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是唐突了一些,她鮮少在家里會有這樣反常的行為。
這樣一個借口,不知道能不能打消梅麗媛的顧慮,但是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屋子里還有一個鬧事的主兒,她必須要將嚴俊逸先安排妥當了。回去的時候,嚴俊逸已經從*上起來,屋子里亂糟糟的,屬于她的公主*,已經變了樣子。
莊雨荷看見自己的空間被人攪亂成了這個樣子,心里面十分的不舒服,嚴俊逸見到莊雨荷手里的面包,二話不說搶過來就吃。他已經餓了好幾天了,若不是怕驚動莊家的人,他早就出去覓食了。
莊雨荷站在一旁,實在是心情壓抑到極點。要讓她一整天都呆在屋子里面對嚴俊逸,她實在是做不到。
「你今天就在這里呆著吧,我會交代他們都不要進來。但是你不要在這里發出太大的聲響,否則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第一次發現,跟這個男人呆在一起,空氣都會變得壓抑。但是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現在只是希望嚴俊逸的腿傷能夠盡快的好起來,到時候她就可以享有專屬于自己的空間了。
到客廳了之後,她就陪著梅麗媛繼續看電視,心情壓抑到極點,但是這是唯一能夠排遣壓抑的方式。
「迪楓還是沒有跟你聯系嗎?」梅麗媛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雖然心里是怨恨朗迪楓打了莊雨荷,但是畢竟是兩口子之間的事情,她還是希望莊雨荷能夠與朗迪楓好好過,看到自己的女兒明明是不開心,卻還是拼命選擇堅強的壓抑,她更加的心疼。
「沒。」莊雨荷只是回了一個簡單的字眼。從昨天到現在,她的手機一直都開機狀態,但是朗迪楓的電話卻始終都沒有打進來。他似乎就是忘了她的存在,明明還是夫妻,可是兩個人之間卻寒若冰霜。
她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夠讓朗迪楓看到她的好,吵也不是,鬧也不是,就連她離開消失在他的眼前,這都不是辦法。
「兩口子哪里有隔夜仇,晚上媽媽給迪楓打個電話,到時候讓他過來,你們一起好好談談?」梅麗媛溫和的說道。她知道莊雨荷是個驕傲的女孩子,作為母親,她明白自己女兒的心思。但是婚姻不是兒戲,不是說鬧鬧就可以。
她希望看到莊雨荷能夠過得幸福,有時候情緒激化了一些,可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好。看到莊雨荷現在一點都不開心,她知道只有朗迪楓到這里來認錯,才能夠讓莊雨荷笑逐顏開。
「不用了,媽,這些事情我自己能處理好的。」莊雨荷立馬就拒絕了。她是絕對不能讓朗迪楓到這里來的,否則的話,朗迪楓要是踫到了嚴俊逸,那麼她可就死定了。
問題發展到現在已經夠嚴重了,她自己都沒有辦法理清楚,不想事情弄得越來越復雜。她蹙著眉頭,怎麼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啊!」突然摟上傳來一聲慘叫,莊雨荷立馬就站了起來,光著腳丫子直奔樓上的臥室而去,她剛剛到達門口,就見嚴俊逸用一把匕首抵著王姨的喉嚨。王姨嚇的臉色慘白,想要尖叫,已經根本就沒有力氣了。
梅麗媛是隨後趕了過來的,見到屋子里有個持著匕首的男人,她也嚇的不行。「雨荷,快去報警,快去報警啊。」梅麗媛帶著哭腔的聲音大聲說道。她還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情。好端端的,屋子里怎麼就出現了這樣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誰敢是要去報警,我現在就殺了她。」嚴俊逸已經管不得那麼多了,他厲聲喝道,刀刃已經抵到了王姨的喉嚨處。女人不敢慘叫,只剩下淚水吧嗒吧嗒的落下來。
「媽,您別去。」莊雨荷此時只能夠哭著求饒了。她可不希望這件事情鬧大了,現在嚴俊逸就如同一只發瘋的狗一樣,如果任憑其發展,那麼莊家只會多出幾條命案來。
她沒有想到王姨會出現在她的房間里,剛才下去的時候她已經吩咐過了,她的房間是不需要打掃的。可是王姨似乎是忘了她說的話,去梅麗媛房間打掃之後,就徑直去了莊雨荷的房間,可是她剛剛出現在莊雨荷的房間里,就看到了嚴俊逸的存在。
她嚇的大叫一聲,男人的匕首就抵住了她的喉嚨,她除了落淚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表達方式。
「媽,是我不對,俊逸是我在美國的朋友,他現在落了難,我不能見死不救。」莊雨荷突然挽住梅麗媛的胳膊,深情並茂的說道。
她不能讓嚴俊逸此時暴露在眾人的視線里,就算這個男人應該伏法,她也不可以那麼做。她知道梅麗媛是無法接受嚴俊逸的存在,可是他已經出現了。
「媽,求求您了,你不要去報警。俊逸對我有恩,我不能這樣忘恩負義。」莊雨荷繼續求道,而梅麗媛卻是一臉黑線,她不知道這個凶神惡煞的男人,究竟還有什麼善心?
她從媒體上已經看到了嚴俊逸的照片,他是頭號通緝犯,現在出現在莊家,如果沒朗迪楓知道了,那麼事情只會越來越復雜。一時間,她還沒有想清楚到底要怎樣。
「雨荷,這件事情你可想清楚啊,他現在可是逃犯啊,要是被警方知道了,你這可是窩藏罪。我們家都跳不掉的。」梅麗媛也慌了神,她一輩子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但是此時屋子里多出了一個人,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媽,沒事的,俊逸的傷好了就會走的,只要我們都不說出去,是沒有人知道他來過這里的。」莊雨荷還在苦苦的哀求梅麗媛。
梅麗媛的面色十分的痛苦,她的視線落在嚴俊逸的臉上,最終緩緩的落了下來。「好吧,但是他的傷好了之後,一定要從這里離開。」梅麗媛這樣算是做出了妥協。
待梅麗媛轉身離開,嚴俊逸才放下手里的匕首,莊雨荷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受了驚嚇的佣人。王姨驚魂甫定,但是現在得救了,立馬就開始感激。
「小姐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不會說出去,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她不停的重復著這句話,眼里的恐懼一時間根本就沒有辦法化解。
嚴俊逸收起手里的利器,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莊雨荷帶著王姨離開,將房門再次鎖上。從這個時候開始,莊家已經蒙上了一絲恐懼的陰影。
「媽,這件事情您千萬不要讓爸爸知道,好嗎?」莊雨荷下樓的時候,梅麗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臉愁苦的樣子。她的思想里還在做著斗爭,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莊家,著實是讓人無法理喻。
屬于莊家的秘密,小心翼翼的被呵護著,誰也沒有透露出去。莊乾坤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屋子里已經多了一個不定時的炸彈。梅麗媛嚷嚷著說他晚上打呼嚕,讓他去書房里睡,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完全听從組織上的安排。
莊雨荷每天就是去定時給他送飯,然後再讓王姨去收拾下屋子。她一直跟梅麗媛住在一起,但是心驚膽戰。她不知道嚴俊逸還要在房間里呆多久,巴不得這個男人能夠立刻馬上從這里滾蛋。
嚴俊逸的腿傷,已經好了不少。警察那邊暫時沒有找到他的蹤跡,他並不想這樣一輩子都窩藏在女人的臥室里。朗迪楓害的他失去了所有,他一定要把這些原本屬于他的東西都奪回來。
他是從莊家的後院出去的,莊雨荷都不知道。他瘸著腿出去,只是想要盡快的見到顧濛濛,已經很多天沒有看到那個女人了,他不知道現在,顧濛濛到底是怎麼樣呢。
他蟄伏在醫院里,但是沒有見到顧濛濛的身影,後來就一直躲在嚴帥帥的學校外面,後來如他所願,終于見到了活潑可愛的兒子。然而相距咫尺,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嚴帥帥離開,卻不能像平常那樣上去跟兒子搭訕。
是顧清歡過來接嚴帥帥放學的,他帶著寬大的口罩,穿著風衣躲藏在道路的一邊,看著嚴帥帥拉著顧清歡的手,活蹦亂跳的跟她說著話,兩個人似乎是在交談什麼,距離有些遠,他听不清,他只是跟著那兩個人的身影,一直往前走去。
「帥帥,待會見到媽咪之後,你要主動過去問好,媽咪現在生病了,你要乖一些。」顧清歡一路走著,就不停的囑咐嚴帥帥。顧濛濛現在已經去了精神病院,她的病情時好時壞,前些天完全不認識任何人,現在還好一些,只要沒有發病,她可以安靜的坐在那里听顧清歡說話。
嚴俊逸跟著顧清歡的腳步去了市郊的精神病院,站在院門口的時候,他的心情十分的壓抑。都是因為他的錯,才使得溫柔嫻淑的顧濛濛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他那樣自責,可是卻絲毫都改變不了現狀。
他偷偷的潛伏進去,躲在窗戶外面看著顧清歡陪伴著顧濛濛。她比之前略微要豐滿了一些。顧清歡牽著她的手去了後花園,兩個人就坐在地上,顧清歡給她剝橘子,她眼巴巴的盯著橘子,還沒有剝完,就一把奪過來大口大口的吃。
這個樣子的顧濛濛是不正常的,嚴俊逸還記得,以前在家里的時候,只要有好吃的,這個女人總是舍不得給自己。她將好吃的都是留給家里這兩個男人。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懂得其中的好,甚至還覺得是理所當然的。直到現在,看到顧濛濛完全變了一個樣子,他才能夠理解那種心情。
她應該也是渴望有人疼愛的吧?只是那個時候他疏忽了她,以為他永遠都是一副安靜的樣子。所以,他沒有搭理她,所以他一個人國外呆了那麼多年,一而不願意回歸到家庭中。他無法想象,八年的時光,她是如何一個人帶著孩子度過的。
眼淚順著眼角開始滑落,但是他站的地方是那麼的隱蔽,根本就不會有人看到他的身影。他活潑可愛的兒子,就在一旁玩著玩具,他還不諳世事,不知道其中要面對的事情。
「帥帥,過來陪媽媽說話。」顧清歡沖嚴帥帥說道,小家伙立馬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听從顧清歡的吩咐,跟顧濛濛講述學校里發生的事情。
顧濛濛坐在地上,手里把玩著嚴帥帥的玩具,卻是一句都沒有听進去,她顯然是對嚴帥帥手中的玩具車更加的感興趣。嚴帥帥說了一會兒,就開始心疼他的車了。那是嚴俊逸在他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
「歡歡,媽咪把我的車弄壞了。」嚴帥帥突然大聲的吼起來。那是嚴俊逸買給他的車,就算是顧濛濛也不可以毀掉屬于他的東西。
他起身想要從顧濛濛的手里奪過那輛車,但是顧濛濛卻較勁的不給他,他爭奪了一會兒,最終以失敗告終。嚴帥帥無計可施,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盯著顧清歡,可是委屈的淚水,卻吧嗒吧嗒的落下來。
顧濛濛或許是被激怒了,她一把拎起那個車,不停的在地上砸。嚴帥帥嚇壞了,一把撲進顧清歡的懷里,哇哇的大聲哭了起來。
「別怕,帥帥,媽咪只是心情不好,過兩天,小姨給你買個更好的車,好不好?」顧清歡輕輕的撫模著嚴帥帥的後背,看到小家伙如此傷心,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現在的情況就是一團糟,顧濛濛完全沒有意識,她偶爾出現的良好狀態,也不過只是小孩子五六歲的智商。她忘了自己以前的身份,基本上不記得任何人。
顧清歡不知道,這個樣子的顧濛濛是否過得開心。但是她應該是沒有多大煩惱的吧?她很心痛,也相信,這份痛早晚有一天會愈加深刻的烙在嚴帥帥小朋友的心里。
而遠遠觀望的嚴俊逸,臉上的淚水已經落了一片。他那麼心痛,作為一個男人,他不能給兒子一個依靠的肩膀,也不能給心愛的女人一個臂彎,他只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不擇手段。
「這位先生,您是來看望家屬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護士的聲音,嚴俊逸嚇了一跳,在顧清歡還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時,他迅速的逃離了。
他沒有勇氣站在陽光底下來面對自己的妻子和兒子。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干了那麼多的壞事情,他不值得任何人的原諒和諒解。一路上,他都是躲躲閃閃的選擇小路回到屬于他的暫時避風港灣。
莊雨荷是在他離開兩個小時之後發現他不在了的,屋子里的東西都還有,只是人已經不在了。她那個時候就提心吊膽,害怕嚴俊逸被人抓住,又恨不得他離開了就不要再回來。這樣復雜的心情,就一直在她心里糾纏著。
她並不知道嚴俊逸出去是做什麼了,她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希望不要再看到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那樣僥幸的心理是很難得逞的。黃昏的時候,當她打開那扇門,想要看看嚴俊逸是不是在的時候,一開門,就看到嚴俊逸靠在*頭,一臉的沮喪。
「你……下午去哪里呢?」莊雨荷小心翼翼的問道,哪怕現在跟嚴俊逸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她還是有些畏懼這個男人。下一次,她不要這個男人也拿著匕首抵住她的喉嚨,那麼她會有快要死的沖動。
「她瘋了,如你所願。」嚴俊逸說完,伸手模了一把臉,他在外面不能哭泣,只有在屬于自己的那個龜甲里,才能夠袒露內心的傷悲。看到顧濛濛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識了,那種痛,是沒有辦法取代的。
他想要代替的東西,好像一直都只是一個夢想而已。他還能夠在這里苟且偷生,但是顧濛濛的一生已經被毀掉了。
他這話一說完,莊雨荷就知道他話里的意思了。他哭了,是為了那個女人而哭。她不明白,那些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當初嚴俊逸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為她瘋為她痴的,但是那個女人,那個平庸的女人,卻輕易的打敗了她。
她突然覺得出奇的嘲諷,顧家兩姐妹,跟她都有那麼深遠的淵源。顧清歡搶走了朗迪楓的心,顧濛濛佔據了嚴俊逸的心。從始至終,她都是一個失敗者。她生命里出現的兩個男人,不過是把她當做萬物而已。
怪她太天真的,在某些時刻還真的相信愛情的存在,所以,她輸了。輸的一無是處。她那樣冷冷的盯著嚴俊逸,覺得這個男人簡直是惡心到了極致。
「既然你那麼愛她,當初何必要跟我在一起?」莊雨荷反問一句。美國發生的事情,她一點都沒有忘記,哪怕是*開始,但是最後還是付出了真心。三年的相伴,他們在美國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記憶。
那個時候,她並沒有不相信嚴俊逸的心,只是他有家室,她不想輕易的就做了另個一個男人的小三。她想要的生活,他遠遠都不可能達到。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她想她也是的。所以她一聲不響的回國,選擇了跟朗迪楓呆在一起。她以為這就是他們彼此堅守的生活,但是人生有太多意外,不是能夠隨心所欲而改變的。
嚴俊逸的眼里又開始萌生寒意了。如果每個人都知道結局,怎麼會隨隨便便的就開始?他那個時候一定是孤獨寂寞了,一定是內心作崇,所以才會做出對不起顧濛濛的事情。他何嘗沒有自責過,但是自責能夠改變現實嗎?
他現在只是希望顧濛濛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只是希望屬于他的那個小家庭不要因為他受到任何的傷害,難道他奢求了嗎?眼前的這個女人跟顧濛濛不一樣,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是離開了朗迪楓,她還是可以生活的很好。
「算我犯賤,你滿意了吧?」他厲聲喝道。如果說要為當年的事情定義,他寧願將所有的罪責都擔負在他的肩膀上。作為一個男人,他沒有充分履行自己的義務,他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充滿了各種怨恨。
如果不是她,那麼他就不會做那麼多的錯事,他的人生軌跡也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一團糟的命運,是足夠讓人覺得無奈到極致。他沒有辦法再去更正所有的錯誤,只能夠將錯就錯,希望還能夠發生一絲逆轉。
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這一天就如此過去了。他開始沮喪,但是沮喪不能改變什麼,他只是仰靠在*頭,一個人悶悶的,不想搭理整個世界。
這一晚,對于嚴俊逸來說,異常的漫長。他的心很凌亂,顧濛濛的身影總是在他的眼前晃蕩,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夠將這份愧疚漸次收藏。這一生,他是要負了顧濛濛了,那樣一種無奈的感覺,啃噬著內心,讓他怎麼都無法找到安睡的理由。
一大清早,莊雨荷就被嚴俊逸叫道了房間里,那個時候,莊乾坤還沒有離開莊家,莊雨荷可是生怕自己的事情被莊乾坤知曉了。
「不是跟你說了嗎?這件事情不讓我爸爸知道,他現在還沒有出門呢,你著急什麼啊?」莊雨荷又是著急又是生氣,自從嚴俊逸來到了莊家之後,她跟梅麗媛每天都仿佛是間諜一樣提心吊膽的過著,生怕有一天有警察出現在門口,帶走嚴俊逸的同時,也將他們兩個人帶走了。
「我跟你有事說,進來。」嚴俊逸沖莊雨荷使了個眼色,他考慮了一個晚上。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到了現在,根本就沒有解決的可能性。他虧欠顧濛濛的東西,恐怕只能夠等到下輩子才能夠償還。
「什麼事,你快說,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呢。」莊雨荷被嚴俊逸一把拉進了房門,但是她並不想與這個魔獸一樣的男人共處一室。之前他們之間是有過合作,但是合作鬼合作,過去的事情,她現在已經不想要重提了。
「我現在要報仇,你必須幫我。」嚴俊逸立馬掩住了房門,堅決的說道。哪怕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他也要復仇,不能讓朗迪楓就那麼輕易的得逞。
莊雨荷最怕听到的就是這兩個字眼了,她已經怕了嚴俊逸,不想與這個男人攪和在一起,如果可以,她希望嚴俊逸的報仇,也最好別跟自己扯上關系。
「找誰報仇?顧清歡嗎?如果是她的話,我當然願意幫你。」莊雨荷明知故問,她與朗迪楓的關系進入到了白熱化的地步,這些天以來,她一直都想著該如何緩和彼此之間的關系。夫妻之間,生氣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時間能夠改變很多東西。
她不過就是任性一點,希望那個男人能夠過來哄哄自己,但是一輩子那麼長,很多事情哪能夠如願?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我不管你怎麼想的,這一次,必須幫我。否則的話,我就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他。」嚴俊逸也使出了殺手 。他知道莊雨荷的心思,就算是說要跟他遠走高飛,也不過是為了糊弄他罷了。
莊雨荷沉默了,她對朗迪楓,還沒有升華到恨的地步,哪怕他當著顧清歡的面打了她一耳光,她也沒有辦法去恨那個男人。兩個人在一起相處了那麼多年,三年的婚姻生活,逐漸的讓她對朗迪楓產生了依戀。
可是,現在嚴俊逸說要報復朗迪楓,還說要將兩個人之前的事情告訴朗迪楓,她當然是知道後果的。一旦朗迪楓知曉那些陳年往事,那麼她之前說的那些煽情的話,都是虛假的。她足以相信,嚴俊逸會讓她生不如死。
「你讓我想想,除非你先告訴我怎麼做?」莊雨荷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她不想完全被嚴俊逸擺布。朗迪楓是她的丈夫,她不要這麼輕易就失去了屬于自己的幸福。
「很簡單,到時候該怎麼做,我會教你的。不過呢,我也答應你,我會拿顧清歡當引子,至于怎麼處理這個人,到時候就看你的表現,我得到我要的東西,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嚴俊逸話沒有說透,莊雨荷還是一頭霧水。
但是他說要拿顧清歡開刀,莊雨荷的心就有幾分動搖了,只要顧清歡能夠嘗到一點痛苦的感覺,那麼她那天被挨的一耳光,也就有了意義。
「好,不過我一定要看到你的表現,只說不做,或者跟之前一樣,還沒有開始就做砸了,我就沒有辦法幫你了。」莊雨荷一想到能夠打擊到顧清歡,整個人的心情就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