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相遇,很多人會說這句話,只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是,遇見你真好,傷感和快樂,其實分界線沒有那麼苛刻,開心就笑,傷心就哭,可是他的笑容里,藏著那麼深的哀傷,化不開的三千留戀,他是一個特殊的男子,獨自守著那把琴,守了多少人不知的百年,最後連他自己也忘了那是多久的事。
符兮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是個很嚴苛卻很好的老師,青城不明白他為何不教導弟子,而只是扔給他們該有的書籍,讓他們自己‘修行’,若是他有心,這龍樂國一定會超越現在的水平了,而不是俗樂遍地開花,每天苦行僧的青城,沒有發現那偶爾掠過符兮嘴角的一抹溫柔,是時間改變了人,你縱想改變時間,卻還是不得不任它像流水一般嘩嘩的流走。
大自然,藏著永恆的詭秘與神奇,你很難打破一個自然定律。
那日與符兮練習第六夜之曲,本來彈得好好的,可是一群人,特俗的一群黑衣人出現了,打亂了青城的氣息,即將破功之前,符兮護住了青城的心脈,助青城突破第六曲,錯愕之間,那人已被‘帶走’,好吧,墨青城不得不承認,這符兮架子挺大的,他不動手,黑衣人更加不會輕易出手,符兮說了一句自己走,那群黑衣人就行了跪拜之禮,把他請走了,從沒有見過如此拽的被抓人,只是何人要‘請’符兮?為的是何事?墨青城的心沉了下去,女人神奇的第七感告訴她,這里面有‘鬼’,至于什麼鬼,等符兮回來不就知道了,她有感覺,今晚符兮就會回來。
果不其然,符兮回來了,只是面色有那麼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疲憊,墨青城自然不會明晃晃的往槍口上撞,只是安坐在一個角落自在的彈著悠揚的曲調,這就是今天她學會的第六夜之曲,這不是學徒般幼稚的炫耀資本,只是這樂曲有靈的存在,可以幫人療傷,撫慰人淨化人煩躁的心情,現在的符兮看起來很糟糕。
「你等我多久了?」,符兮的語氣第一次听起來那麼疲憊,就像幾百年沒有休息過一樣,低壓沉淪的語調,低的不能再低了,平日里,這人的聲音總是空靈的,給予人美好的感覺,現在,卻再尋不回那份優雅的格調。
「不是很久,你怎麼了?」,雖然她墨青城是有目的的接近他,可是短短幾天的相處,她很喜歡和男人在一起的那種舒適感,就像很久就熟識的那種感覺,總之不討厭,如果不是蝶弄月有傷在身,她是很樂意和這個男人學習更多的樂器,學習更多的能力,而不是強意的去學習過于高深的東西,由淺入深的道理,誰都明白,逆天而行,肯定對身體是有所損害的,可是最近她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適,看來這個表面看起來很冷淡的交際能力不是很強的符兮幫的忙。
墨青城頓悟的是,符兮應該就是傳聞中悶騷的那類人,平日不吭聲,一到關鍵時刻就會跳出來,想說的不說,不該說的卻是教訓的頭頭是道,那他的冷漠和對世事的遲鈍是在自我保護?
「如果我問你你會告訴我那些人的來歷和你惹得麻煩事嗎?」,墨青城一挑眉,這幾天學習高深的樂曲,身上也開始凝聚或多或少的靈氣,整個人的一舉一動少了蠱惑人心的媚,而是浸透人心的清靈,這個女子終于開始像水一樣安靜的綻放自己的美了。符兮看著這些卻已無力再去評價半分,遲早這只鳥也會消失在自己冗長的夢中,符兮如是想,早點放手也是好的,他早就在時間的漫長中迷失了方向,記憶都丟失了。
人們說他冷漠,那只是他的盾牌,他不知道出了這院子的門,自己可以何去何從,沒有人可以讓他去等待,那些在湖邊翹首等待的人中定不能是他,低首,符兮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污濁之氣中,墨青城忽然調高琴弦,如冰雹般激烈的樂靈向符兮飛來,驅逐了附在符兮身上的污濁之氣。
「今晚我就教你第七夜之曲,明天你不用來了,我也不會再出現在這個地方。」,符兮說這句話語調掃去了那份深藏的疲憊,比平時更加冷冰冰,在墨青城听來就像在听符兮的臨終之言一樣,怪異的看了符兮一眼,青城沒有說話,更多的是無力反駁,如果可以她想救這個男人,可是現在蝶弄月的情況更加危急,現在沒時間了,甩去雜念,進入專注的狀態,她同樣也沒有時間了。
前幾曲都是歡快輕松的節奏,只是這最後一曲不愧是終極之曲,和前幾曲完全相反,整段曲子滿是哀傷之意,那股難受的感覺仿佛剎那間扼住了青城的脖子,一口血水噴出,這次符兮沒有再協助,而是一直在彈那首曲子,不停的,似乎生命在哪停止他手上的曲子才會戛然而止,青城也沒有氣餒,一次次的再次彈起,一次次的吐血,有一個空檔她會思考她是不是在玩命?
等到第二日醒來,墨青城才模著頭痛不止的後腦勺,感情她昨天吐著吐著就暈了?真有那麼強悍?打開門,這里沒有了符兮,沒有了昨晚的血跡,一切都很干淨,干淨到這里像是一口枯井,安靜的似乎從沒有其他人居住過,這幾天的際遇看起來像是一場夢,夢中有個人叫符兮,現在夢醒了,那個人也消失了,露水拍打在綠葉上,鳥鳴不絕顯示的只有更深的孤寂,閉上眼楮徜徉在陽光中,深呼吸一口氣,再次回到那個古樸的房間,里面干淨的沒有一絲灰塵,看來是他用靈氣整理過了,拿起琴就打算離開,本來她的目的就是學習這七支曲子,達到音殺的效果,最後一支曲子在昨晚也爛熟于心,只是稍微有些地方不對而已,關鍵哪里不對又說不出,奇怪,心中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陽光射進來,射在琴上,琴上的光芒又反射進我青城的眼中,低首才發現手中的琴已不是來時的那一把,竟是那日日被符兮拿著手上彈奏的寶貝一般的琴。
墨青城慌了,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不是,那麼愛琴的人又怎麼會拋棄了他日日粘在手上的琴,他看琴的目光猶如在看他的愛人,想到這一點,墨青城心中咯 一聲,猶如沉寂許久的湖水被一顆石子打亂了步驟,慌忙的走出去,逮到那日帶路的人問他符兮在哪里,那人卻是搖頭說這里不曾有過符兮這個人。
問過很多過路人,他們都說沒有听說過符兮,沒有符兮這個人,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究竟怎麼了?瘋了還是狂了?我寧願只相信這個世界只是痴了。
大吼一聲,湖水驚現爆破之勢,睜開眼,原來剛才的只是夢啊,手撫上有點冰涼的臉,那里赫然掛著一顆淚珠,掃視四周,那人不見了,留在桌上的不僅有一把琴,還有一封信,屋子里是清新的,和夢中一樣,被靈氣清理過了,一塵不染卻更顯得這個屋子的孤獨。
「你孤獨了多少個百年?」,撫上那被符兮彈奏了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琴,感受著那激蕩人心的充溢的靈氣,心中莫名的哀傷,我知道這里暫時失去了符兮的氣息,乃至曾經沾染過這里空氣的味道,清冷偶爾凌冽卻芬芳。
打開信,墨青城不知該開心還是該傷心,符兮寫下的信告訴她,她現在擁有的琴就是龍琴,符兮知道她的目的是學會高深的禁術然後去皇宮搶龍琴,可是原來龍琴根本不在皇宮,他勸她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龍樂國,可是她墨青城從來不是那樣逃避責任的人,跑了出去,直逼皇宮,那個人,想用死來隱瞞龍琴的去處,還沒問過她承不承他的‘情’呢?
墨青城一夜未歸,最擔心的人是蝶弄月,多少個夜晚,他想和她這樣相依,每天清晨看見那張溫順祥和的臉,就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所以這樣簡單的生活就好,就可以直接觸及到內心的那根弦,只是昨晚墨青城沒有和往常一樣準時回來,準時偷偷鑽進他的被窩,她去哪了?有意外?可是蝶弄月信墨青城,他信她不會有意外的,她答應過自己的,只是睜著眼,看著黑幕,整整一夜,他的心在滴血,是有意外?還是什麼?為什麼沒有發一封信來告知他究竟有什麼事?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擔憂,蝶弄月掀開被子,躍下窗戶,踉踉蹌蹌的在空蕩的街上游走,背影單薄而清冷。
墨青城拿著一塊黑布將龍琴裹的密密實實的背在背上,然後朝皇宮進發,還好這未完全光明的天給了她一絲契機,翻遍了整座皇宮,沒有,听到兩個奴僕的交談,才知那冷清高傲之人被鎖在‘禁地’,隨地挑了一個奴僕問了具體位置,青城到達了,看到那手腕處滲出血絲和十指軟趴趴向下拖的人,青城濕潤了眼。
「你來了,你走吧。」,那人的聲音很輕,輕的隨時都會化在風里,淡淡的憂傷,無聲的嘆息。
「你這個悶騷男,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讓你死。」,最後還是說出了深藏在內心的話,如果不是相遇太美好,結局會不會沒有預料之外的憂傷?
「呵呵,我跟你走。」,悶笑一聲,他仰起頭,深陷的眼圈和那蒼白的臉色,他,不是符兮,更確切的說,不是曾經那個一身清潔隨時清雅的高傲男子,用無形的幽之魂斷開禁錮這瘦弱男子的鎖鏈,青城不知什麼時候瞳孔變成了猩紅,但這一次,墨青城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維,大概是身體增加的靈氣為她震住了那找空子就鑽的魔氣。
只是當故事圓滿的時候總會有人來阻攔,例如青城面前的龍樂國之帝還有國師之類的一堆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