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辰王府的莫無憂,就不是莫無憂了,沒有憂愁,談何容易,茶米油鹽醬醋茶,現在莫無憂有點後悔,當初怎麼就為了一身傲氣,回到自己住處打理包袱,竟一分錢也沒拿就出來了,淨身出戶,值得鼓勵,只是精神可嘉,行動起來,真的很難,例如,現在是半夜真的很涼快啊,還有肚子很餓,沒有存糧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所以千萬不能在沖動的時候做任何決定或任何重大的事情,不然準得不償失。
行走在路上,第一天莫無憂偷了幾個包子,逃過了包子鋪老板的千里追蹤活了下來,然後在墳墓堆里品嘗著離開辰王府之後的第一頓美食,雖然空氣的確很清新,這是沒錯,只是肚子仍舊在咕嚕咕嚕叫個不停,接下來的幾日,該偷的偷了,只是後來越來越沒有辦法下手,就是下手了也會被逮到毒打一頓,幾日來,莫無憂消瘦了不少,沿著漫長的路途不停的行走,莫無憂第一次仰天長嘆,生活真的好難,扯了扯身上當初略小現在很寬大的衣服,只剩下苦笑。
當過小偷,現在在遠離辰王府範圍的無名小鎮,莫無憂又當起了乞丐,乞討為生後卻是沒有再餓過,因為我們的莫無憂同志,可不是一般的乞丐,而是乞丐幫主,話說那日他扶著癟癟的肚皮艱難的在路上行走,意外的踫到了一具‘尸體’,好吧,眼誤了,那人還有呼吸,低子,為的是听清楚那看起來快死的人有什麼遺願結果只听到了兩個字,就是救我,尼瑪,你要死了,遺願竟是活下來,這個難度對于莫無憂來說,是有很大的難度,只是當時的莫無憂有了一種更邪惡的想法,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算是練一下自己的醫術。
可憐的老頭子就這樣無辜的當起了莫無憂小朋友第一個**樣本,或許是那個老頭子命不該絕,又或許是莫無憂的確有兩下子,那本奄奄一息的老頭子竟然奇跡般的生還了,老頭子醒過來就看到了莫無憂那張說不清是喜是憂的臉,報上了自己的名諱,聲稱自己是丐幫最大的長老,也是幸存下來的最年輕的長老,如果你要問其他長老呢,那麼這位老頭可以告訴你,很抱歉,他們都老死了,就像之前的他一樣,生老病死,該說是磨難,還是平常?
莫無憂平淡的听著這一切,然後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老頭子的幫助和感謝,就是當什麼丐幫幫主,其實他莫無憂不想做什麼人物,也做不了人流,只不過是想混頓飯吃,原諒他的無知吧,畢竟他餓了五天了,很神奇的沒有死掉,已經是上天給予他的最大的奇跡,他挨過凍受過累忍過饑餓胃的絞痛,嘗過平民的冷血不為所動,也和狗這些人養的嬌貴的畜生搶過食物,被人毆打買賣,多少天不洗澡,身上發臭流血,逃亡追趕,沒日沒夜的趕路。
經歷了很多,才知道有一個屋檐,遮蔽了所有的風雨,就很足夠了,有時候他也會在寂靜無人傷口隱隱作痛時仰望黑壓壓的天空懷念在辰王府的日子,只是也僅僅是懷念,畢竟過去的都過去了,再怎麼美好,也只是過去,能夠把握的永遠不可能是過去,而只剩下現在,也不是茫然無知的未來。
看懂了這些,辰王府的事也就漸漸的在莫無憂的記憶中淡去。
而另一邊,當那日墨汁浸染了整張上好雪白無垢的紙,辰王幡然醒悟,只是你無法苛求一個尚未經歷過感情二字的人,在剎那間學會如何正確的對到感情,畢竟是第一次嘗試,所以有的只是惋惜。
本不鋒利的毛筆在內力的慫恿下,貫穿了整個桌子,連同紙張一起,滴答滴答,那是墨汁滴在地上傳出來的聲響,鈍而在有心事的人眼里顯得越發嘈雜,犀利的眸似乎想把眼中的一切物體化為灰燼,只是很可惜,除了妖魔和有特殊能力的人,一介凡人的辰非離什麼都做不到,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撕扯掉所有的在他筆中所描繪的清雅的人兒,漫天的紙張在這個寬闊的空間里無目的的飛舞,一張偏偏不識人,正巧落在了辰王閉目揚起的臉上,墨香四溢,卻在這一刻那麼討厭。
辰王一把甩下粘在臉上的圖紙,不顧那還未干的墨汁在臉上留下的滑稽的印記,召來暗衛︰「找到圖紙上的人,殺無赦,這次,帶走一半的暗衛,記住,不得聲張,我只給你們七日的時間,七日過後,回來復命,無論結果如何,都給我把人撤回來。」,辰王的語氣,冷冰冰之外,帶有燃燒在血液中的暴戾,他一向愛掩藏,這次卻是完全暴露出來了,在愛情面前,他,只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他可以做的,就是把暴露在心中的弱點徹底抹殺去,強者,但凡一開始,就注定不會容忍任何弱點出現在其他對手面前,他,辰非離也不例外。
七日,由于第一天莫無憂就把自己的樣子搞得不成樣子,邋遢無比,頭發也不是之前在府中那般柔順整齊的梳理在身後,而是亂成一鍋粥,總之和頭頂上安放了一個鳥窩一樣沒啥區別,所以那副髒亂的形象就安全的躲避掉了辰王府中暗衛的搜捕,只是最後一日,他因做了丐幫幫主,之前髒亂無比的形象也被人處理成了很久前在辰王府那副優雅的尊榮,所以很不幸的莫無憂同志,被發現了,這大概就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什麼是福?什麼是禍?誰說得清,道得明。
那個之前一直被安排在莫無憂身邊保護他的暗衛,看到了這麼多天莫無憂的處境,忍不住去憐惜他,之前那個長老之所以會被救,不是莫無憂的誤打誤撞,而是藏身在暗中的暗衛的鼎力相助的必然,當莫無憂當上了丐幫幫主,時來運轉面目清晰時,他無意外的踫到了和他一樣標志的辰王府里的暗衛,互相通過信之後,才知這批人是辰王派來追殺莫無憂的,而他,是一個意外,是被遣來保護莫無憂的,這是天意?還是愚蠢的安排?他只有苦笑的份,他沒有名字,所謂的名字不過是一種序號,暗一,辰王府的頭號暗衛。
第七日,暗一趁莫無憂好不容易清閑下來一個人獨處時,現身了,突然出現的黑衣人,令莫無憂有一片刻的不知所措,隨後很快就警惕起來。
「跟我走。」,暗一冷酷的說道,久居暗處幾乎沒有說過話的聲音听起來沙啞的如同重金屬彼此摩擦一樣,鈍聲鈍氣。
「我為何要跟你走,我又不是笨蛋,若是跟你走了被賣掉怎麼辦,我知道我花容月貌端莊優雅,可是你也不能將主意打到我這個,額,丐幫幫主身上,沒有我,大長老會很難過的。」,莫無憂扒拉著自己的十個指頭,想列舉出自己不能走的更多理由,卻被那伸過來的黑色手臂和破門而入的滿身染血的大長老震住了心神,乖乖,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麼情況。
「大長老,你不要也和我開這種玩笑,你那道具,那身紅是不是偷來的西紅柿染的?」,壞笑著打掉那伸過來僵直的黑色手臂,莫無憂靠近大長老,聞見那身血腥味當即感到不對勁,連忙皺眉扶起那癱軟在地上被血染紅的大長老,最終只聞見那破碎的話語︰「快,快走,遇見你老頭我很高興,記住,未來興旺丐幫,我知道老頭,我,我。」,沒看錯人。
莫無憂難過的放下那具開始慢慢冰冷的身體,身上昨天才換上的飄逸白袍此刻也因接觸染上了猩紅,還有那罪惡的血腥味,纏繞在他鼻尖久久未散,「是我害了他們,果然他不願意放過我。」,垂下眸,連睫毛都因悲傷而微微顫動,莫無憂沉浸在傷感中,而一旁默默等待的黑衣人突然匍匐在地上,豎耳傾听,然後眉越皺越深,雖然他不願意打擾別人,但事實讓他決定出手。
一把抱起跪在地上向大長老默哀的莫無憂,暗一沖破屋頂,然後抱著莫無憂狂奔而去,他之前匍匐在地,听見了殺戮的暗衛們不斷靠近的步伐,逃跑這事,刻不容緩,有一刻,他也曾疑問,為什麼他要冒著生命危險保護這個已被主子遺棄的脆弱的家伙,只是後一秒,他笑了,一切顯而易見,他憐惜他,他想保護他,身為暗衛這麼多年,本沒有心跳,可是遇見她,突然感悟了很多事,辛苦的,抱怨的,看開的,生與死,困難或容易,一切一切,走馬燈花,過眼雲煙。
狂奔了很久,在莫無憂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的時候,暗一一把丟下了他,就像扔麻袋一樣,莫無憂扶著自己的老腰從地上爬起,拍了一下暗一的肩膀,剛想質問‘你丫的是不是想謀殺我’的時候,卻被暗一掃過來的嗜血的眼神瞬間秒殺,頓住聲音說不出口。
「向前跑,不要回頭,進了前面不遠處的林子,你可能會安全。」,暗一接著說,看到莫無憂恐懼的眼神,他突然覺察到自己是不是樣子太嚴肅了,于是扯下面巾,露出了真面容,那長久未展開過的面部肌肉,一下子扯動起來,僵硬的笑,卻讓莫無憂明白這人是友好的。
「你保重。」,拍了一下那人寬闊的肩膀,莫無憂轉身狂奔起來,他知道,自己這是在和生命賽跑,到了差不多距離五步就到樹林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那個好心相助的黑衣人,只是漫天都是黑衣人,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被眾人圍攻的他,有些狼狽卻依舊很酷,在心里默念一句保重,莫無憂轉身跑進了樹林。
身後,漫天血花,一點一點飄散下來,淒美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