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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沂山。
後院廂房里。
無涯、白羽、非愁盤腿坐于榻上,身邊擺放著他們的仙劍。
白羽道︰「跟魔君一戰,不是我們死便是他亡。」
「听聞戰寰魔君這一稱號還是天帝封給他的。」無涯面色平靜,述說他所知道的一些往事,「據說那時候戰寰魔君和天帝有點交情,曾經在天界斗法了一百零七天,連天帝都稍遜他一籌。所以天帝封他戰寰魔君的稱號。」
戰寰,即戰勝宇宙洪荒的意思。
非愁眼皮掀了掀,頗為驚訝。
「但是不知道後來天帝和魔君怎麼就結成了不共戴天之仇。」無涯又繼續說了一句。
白羽眯起眼楮,「似乎天帝要誅殺天赤!」
「不是似乎,就是如此。」無涯看向身邊擺放的伏魔劍,伸手撫模了一下,眼里頗為感慨。
「離大戰魔君還有幾天?」非愁突然問。
「足有半月。」無涯道。
「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非愁從榻上起身,不由分說,也不給一句解釋就出去了,手上還提了他的鎮妖劍。
無涯和白羽對視一眼,皆是茫然搖頭。
非愁此次出去,便是到人間向凌明軒討要幾月前的血債--凌明軒逼死春俏,讓春俏從城樓上一躍而下當即身亡。這個仇,非愁一直記在心里。
他穿過喧鬧的大街和熙攘的人流,直奔皇宮而去。
凌明軒坐在寢殿里,自從那一夜後他就變得頹廢,整日瘋瘋癲癲,早朝都荒廢了。
宮人進來他就大喊大叫,亂砸東西。
寢殿里點著一盞昏黃的宮燈,映照出凌明軒的臉深深凹陷下去,整個人瘦骨如柴,一襲明黃色中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他抱著春俏的紫霄劍,一直喃喃自語,忽而大笑忽而大哭。
非愁悄無聲息地進去,出現在他面前。
他冷冷凝視坐在地面上的男人,眼里不帶一絲憐憫。
而凌明軒像是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一樣,兀自抱著紫霄劍喊著春俏的名字。
一道影子在昏黃的燭火下搖晃著,突然閃過凌明軒的眼楮。
他一怔,隨即睜大了眼楮,猛地回頭,大喊︰「春俏!」
一雙手毫無預兆,在他回頭的瞬間掐住了他的脖子。
凌明軒瞳孔一縮,從喉嚨里發出了幾個音,似在叫喚。
「看來你還認得我。」非愁冷笑一聲,蹲下來,直視他的雙眼。
凌明軒自然認得他,他就是那天在春俏墜樓後搶走了春俏尸體的人。
「我要殺了你,凌明軒,你這個畜生!」非愁眼里浮起一絲嗜血的味道,雙眼因為仇恨而變得通紅通紅,「我今天來,就是為春俏報仇的!我要殺了你,要讓這個人界易主,你根本不配統領人界!」
凌明軒只是略帶驚恐地望住他,臉色因為被他掐著脖子而發白。
「你要說什麼?」非愁松了松手,讓他透過一絲氣來。
「朕,朕是天子……你不能殺朕……你會遭天譴的……」
話未落,非愁又一把掐緊了他的脖子。
非愁惡狠狠道︰「你以為如今的我還會在乎這一點嗎?告訴你,我們就是天帝派來誅殺魔君天赤的,既然天帝覺得我們還有用,還會因為我殺了你而怪罪我嗎?沒有我們和我們手里的仙劍,誰來替天帝滅掉魔君?哈哈哈哈,凌明軒,你真可悲!」
凌明軒聞言眼里掙扎了一下,但是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面色逐漸趨于平靜,他似乎笑了一下,而後順從地閉上了眼楮。
他不再苟活于這個人世苦苦掙扎,沒有春俏的日子里,仿佛每一天都是折磨。一日日,好像在自己虛幻的世界里游蕩,他總能想起那一夜她倒在血泊里睜著的明亮的眼楮,像星星,一眨,一眨,眨到了他心里去。
那一天的相見他從未想過會有一天為她深深沉淪,導致現在成了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落魄樣子。
也許,死,就是他最好的解月兌。
非愁掐著他脖子的手突地一怔,他看著凌明軒絕望的表情,突然有一剎那的遲疑。
但,下一刻,他毫不猶疑的慢慢收緊了自己的手掌--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希望這個殘暴的皇帝去死!
這時,一道鞭子突然從身後襲擊而來,風聲獵獵,破窗而過,直直擊向非愁的後背。
非愁皺眉,下意識拖著凌明軒旋身,往後急退而去,待到站定,他看到了一個藍衣藍發的女子手持長鞭冷冷凝視自己。
這個女子的臉,非愁再熟悉不過了。
「是你,你來干什麼?」非愁冷下臉色。
「怎麼,這個人間是你的嗎?你能來我怎麼就不能來?」尋釧長鞭拖地,往前走了幾步,盯住非愁。
「不要管我的事。」
「錯了,你手里的是人間天子凌明軒,不是常人。放下他。」
尋釧面色陰霾,她要是晚來一步,恐怕凌明軒小命不保。
思及此,她朝被拽在非愁手里要死不活的凌明軒大喝一聲︰「凌明軒,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一點王者的風範嗎?不過一個女人,竟然讓你這麼喪失了斗志!你要知道,你凌明軒是為了這個天下蒼生而活,不是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荒唐無能!」
「住口!」非愁皺起眉頭,「尋釧,你當初在客棧前找到我的時候曾經親口說過,凌明軒隨我處置。怎麼,你現在前來阻攔,是為了什麼?」
「笑話!」尋釧面帶鄙夷之色,「非愁,你要知道,當初是我帶你們上神界提升了你們的法力,讓你們有和天赤一戰高下的能力。而且,當初我說了,是在事成之後,等到天赤被你們殺了,我再把凌明軒交給你處置。可是現在呢,天赤好端端在魔界活著,馬上就要發動一場戰爭,你卻來人間想取凌明軒的命。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尋釧神色凌厲,手上長鞭一揮,擊打在地面上,甩出一道墨黑的痕跡來。
非愁擰起眉頭,手里的鎮妖劍緊了緊。
「你也是一匹狼。」他從冷漠的嘴里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尋釧聞言突地大笑,「我從來沒說自己是個好人。非愁,我勸你一句,別殺凌明軒,你賭不起!」
連她都不敢對凌明軒下手,殺掉人間正統天子,是會遭到天譴的。
非愁太自大了,他要是敢傷害凌明軒,天帝馬上會對非愁進行懲罰,到時候,他們三大沂山弟子,缺一就不能對付天赤了。
她不能讓這一切都功虧一簣。
非愁冷冷一笑,掐著凌明軒的手並不放松。他是鐵了心要殺掉凌明軒了。
尋釧皺起眉頭,不再廢話,手上長鞭朝非愁甩了過去。
非愁揚起鎮妖劍一擋,提住凌明軒就躥出了寢殿。
尋釧連忙去追。
兩人落在一處密林里。
非愁回身冷冷凝視尋釧,警告道︰「別再阻止我,不然我連你一起殺!」
「果然仗著有鎮妖劍在手就猖狂起來了!」尋釧嘲弄一笑,突地大喊一聲︰「狂簡與!」
話落,空中閃過一道黑氣,落地的時候化成了人形,正是妖界之王狂簡與。
狂簡與亮出銀戟,擋在非愁面前。「小子,這麼不知好歹!」
「你還在和妖魔勾結!堂堂東海七公主,真是丟盡仙神兩界的臉面!」非愁見到狂簡與先是吃驚不已,隨後反應過來,譏誚一笑。
「我一向不在乎什麼臉面,尤其是仙神兩界。」尋釧不屑一顧。
非愁放下凌明軒,揚起鎮妖劍就朝狂簡與出手,他道︰「既然來了妖王,那我就先把你收拾了,到時候再對付魔君天赤!」
狂簡與冷笑,飛身而上。
兩人在密林里大打出手。
尋釧趁機扶起凌明軒,凌明軒昏死過去了,面色發白,可見被折磨了一番。
她沒多想,就先帶著凌明軒走了,回了東海龍宮。
她把凌明軒放在床榻上,仔細看了幾遍,喚來龜丞相給他療傷。
東海龍王聞言趕來,見到榻上躺著的凌明軒,皺起眉頭問︰「你怎麼把人間的王帶回來了?簡直胡鬧!」
「父王,你別管,他還有用。」
「你又想做什麼?尋釧,听父王的話,別亂來了,我們只要看著小妹好好地就好了。」
「能好嗎?呆在沂山,一點靈力都沒有,會好到哪里去?」尋釧冷笑一聲,伸手往凌明軒手腕上探了一絲靈力進去。
她收了手,突地低罵一聲︰「真是個廢物!」
「尋釧!」
「父王,我知道,你別管,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東海龍王嘆息了一聲,他是想管也管不了她了,他轉身離開了。
尋釧問龜丞相︰「他怎麼樣?」
「連日來的傷心所致,給他服用點冰珠就好。」
尋釧點點頭,揮手讓龜丞相下去了。
她看著沉睡中的凌明軒,拿出血如意,微微凝眉︰「凌明軒,要不是因為這柄血如意需要你的血才能開啟它全部的能力,我才不會大費周章這麼救你。不過,你真是個麻煩,怎麼所有人都想著殺你?要不是為了陌玉,為了能成功誅滅天赤,我會這麼救你嗎?」
尋釧揚唇一笑,笑里透出一絲殘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