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詩影送走蕭大姐,就看到站在門口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何春花,何詩影想著何春花這是怎麼了,她有什麼不好和她開口的事情嗎?想了會,何詩影是沒有想出來具體是什麼事情,還是決定直接問好。
「媽,怎麼了?」
「…小影,你準備去城里嗎?」何春花一直不知道女兒竟然有去城里的打算,直到今天蕭大姐來勸何詩影年後再做打算的時候,才知道。
何春花不知道何詩影怎麼有進城的打算的,進城在何春花眼中並不是什麼好事,何詩影的父親就是進了城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雖然何春花現在承認了何詩影的父親不要她了,但是她心里還是固執的認為,這一切都是城里的錯,城里對于她來說,是一個及其恐怖的地方,她不希望何詩影去,怕何詩影進城後也變了,但是她又不是個敢把心里想法說不來的人,特別造成她這樣想的,還是原主生前最不願意讓人提起的父親。
「是的,媽,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都進城去。」听了何春花的問題,何詩影覺得奇怪,只是問自己是不是準備進城,何春花的表情怎麼會這樣了,稍微想了下,沒想出什麼,何詩影也就不管了,拉著何春花進屋去了。
進屋後,何詩影放開拉著何春花的手,進了臥室看澤軒去了。
「小影怎麼突然想進城了?」看著走進臥室,身子就要看不見的何詩影,何春花最後還是把心里的問題問了出來。
何詩影听了何春花的話,走回來看了看何春花,看出何春花臉上難得的堅持,雖然何詩影不知道何春花為什麼這樣堅持,但是還是把昨天她和蕭大姐說的原因說了一遍,然後說道︰「不過大姐今年離過年沒有幾個月了,讓我年後再考慮。呵呵…如果不是大姐提醒,我都把離過年沒有幾個月的事情給忘了。」
听了何詩影說的進城的原因,何春花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呆愣的轉身離開了,何詩影雖然對何春花的反映有些奇怪,但是這時,房里傳來澤軒的哭聲,何詩影就把這歸結于何春花又有點發神經了,畢竟這樣的事,在原主留下的記憶里面有不少這樣的畫面,就馬上進房哄兒子去了。
既然決定還要留下幾個月,年後再走,那何詩影也就沒有閑著,有意去找了蕭大姐,問問現在種什麼菜好,把屋前屋後的小塊菜地都種上菜,省得到時候沒菜吃還要花錢去買。
何詩影在種種小菜,帶帶孩子的日子中度過,很快,就到了第二年何詩影帶著一家三口離開的時候了。
***
蕭大姐最後還是承認何詩影進城打工是最好的辦法了。去年年底的時候,下了幾場大雪,何家的房子最後還是塌了,也就是那時,蕭大姐不得不承認,何詩影除了離開去城里打工,已經沒有什麼更好的出路了。
知道何家房子塌了,蕭大姐萬分慶幸的就一點,她提前一天硬是把何家一家三口拉到她家來住了,不然何春花或許會沒事,但是何詩影和澤軒肯定會出事,因為何家房子塌的是廚房和連著廚房的那間房子,而何詩影就住在連著廚房的那間房子里。
由于何家房子塌了,何詩影最後也只能在蕭大姐家過年了。住在蕭大姐家,蕭大姐又不要何詩影補貼什麼,何詩影雖然過年的時候給清婷和清楓倆人分別封了個大紅包,但是蕭大姐給澤軒封的紅包又還回來了,最後,何詩影想了想,還是早點進城吧。
今天是何詩影帶著母親和兒子離村進城的日子,蕭母蕭大姐他們都來送何詩影了,在來搭車點的路上,蕭母一路抱著小澤軒不願意給其他人。
「小影,帶著孩子在外面小心點,如果有什麼事,就打電話回來,姐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听你說說還是可以的。」蕭大姐拉著雨妍的手交代著。
「知道了,姐。」其實對于蕭大姐,何詩影是很感激的,來到這個時空,幫她最多的人就是蕭大姐了。
「如果在外面過不了,就回來,姐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只要姐有一口飯吃,就不會少了你的一口飯。」蕭大姐擔心何詩影去了外面,如果找不到事,生活不下去了,不好意思回來,趕緊交代著。
「在路上的時候,錢一定要放好,听村里的出去打工的人說過,車上很亂,錢容易被偷。」
「在外面,不要光想著賺錢,也不要虧待自己,身體好了才能一切好。」
「家里你交代的,幫著送禮的事情,你放心,姐會記得幫你送的。」蕭大姐想起何詩影提的讓她幫忙的事情。何詩影這次一家都出去了,那麼那些在月子里來看她的人,何詩影就回不了禮了,何詩影也只能把這事拜托給蕭大姐了。
……
何詩影听著蕭大姐的話,忍不住抱著蕭大姐流起了眼淚。在她剛剛到達這個時空,第一個給她溫暖的人,也是一直以來幫著自己的人,哪怕自己剛剛提出要進城打工時,蕭大姐不同意,但是現在,還是拉著她細細的交代著,或許她這樣一個沒有出去過的農婦交代的話沒什麼用,但是這確是她的一片心。
「好了,車來了,趕緊上車吧。」蕭大姐看著遠處來的汽車,輕輕的拍了拍何詩影的後背說道。
對于何詩影離開,蕭大姐也是很不舍的,大弟過世後的幾個月,她和何詩影的相處才漸漸多了起來,以前雖然覺得大弟妹還不錯,但是畢竟沒時間相處,但是這幾個月的相處,讓蕭大姐和何詩影的感情深厚了不少。
何詩影從蕭母手中抱過兒子,在車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看蕭母和蕭大姐她們,然後轉身上了車。車上有人見何詩影抱著孩子,趕緊讓了個座位,何詩影向那人道謝,讓何春花抱著孩子坐下,自己在旁邊站著。
何詩影上車一會,車就開動了,何詩影看著一個勁給自己揮手的蕭大姐,有不舍也有愧疚,直到車轉彎,看不到人影了,何詩影才轉過頭看著前方,由于是山路,前方的路,總是看不到很長的一段,有時能看到很短的一段,但在要轉彎的時候,你根本看不到前方的路,只能走下去,路又會出現。
就像人生,有時,前面的一段路能看到,你只要順著這路往前走就好了,有時,你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這時就需要你做出選擇,是呆在原地不動,還是選擇繼續往前走。而何詩影現在,就處在這個轉彎口,她沒有選擇停下來,呆在村子里,而是選擇了往前走,進城去。但是對于未來,到底會怎樣,誰都不清楚。
***
何詩影她們村所在的縣城是沒有火車的,何詩影要去G市,搭火車去會比較便宜,而要搭火車,就只能先去市里。所以到了縣里的汽車站後,何詩影馬上找縣里的火車票代售點,買好火車票,然後去車站問去市里的汽車班次,哪個更適合自己,買了兩張汽車票後,何詩影見上車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把行李放在寄放點,就帶著何春花去找吃飯的地方了。
何春花一輩子都沒有出過村,來到縣里,看著縣里的林立的高樓,寬闊的馬路和來來往往的車輛,何春花心里有些怕,緊緊的跟在何詩影身後。
找了家還算干淨的飯館做了下來,馬上就有服務員拿著菜單來問要點什麼菜了。
「媽,你想吃什麼?」何詩影看了看菜單,覺得這菜單上的菜不多,菜單也做得不好,如果要是她開飯館,肯定比這好,但是想著開飯館又累又髒,又使何詩影下定不了決心。
「小影點就好了。」雖然在飯館吃飯點菜的事情,何春花在電視上看過不少,但是現在真的讓她點菜,她可不敢。
何詩影馬上點了兩個菜一個湯,點好菜,服務員就拿著菜單下去了。
「媽,別擔心,有小影在。」何詩影剛剛忙著買票沒有注意到何春花的異樣,現在坐下來後,何詩影才發現何春花的異樣,雖然何詩影很恨何春花的無能,但是她畢竟是這個身體除了兒子之外唯一的親人,何詩影對她的不待見也只是因為恨鐵不成鋼,不是都說「為母則強」嘛,怎麼在她身上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了。
但是何春花現在這樣害怕的樣子,何詩影看著也是心疼的,畢竟這是母親,雖然很多時候她很不合格,但是她還是關心何詩影的。
何春花听了何詩影的話,抬頭看了看何詩影,看到何詩影堅定的眼神,何春花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感覺沒有那樣怕了。現在這個世上,她只剩下女兒和外孫倆個親人了,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他們了,他們在哪,那她也在哪,雖然還是怕,但是何春花也知道,無論怎樣怕,女兒都不會回村了,而她能做的,就是跟著女兒走下去。
飯後,何詩影帶著何春花搭上了去市里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