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似的趕回客棧,將一層層陣法禁制打開,兩個人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一點。水離拍著胸脯驚魂未定,可是落翼卻是一反常態的在那里踱來踱去,並沒有像原先預想的一樣回來就把刑姑姑和她的人叫過來護法。
喝了幾口茶水水離總算暫時壓下心中的不安,此時她也發現了落翼的異樣,便開口問道︰「小翼,你怎麼了?不是說要叫刑姑姑他們過來嗎?」
落翼被水離這一叫才從思考中回過神兒來,皺著眉有點不確定的說道︰「離兒,你覺不覺的這件事兒有點蹊蹺?」
水離被落翼這麼一問就愣在了那里,其實剛才她的心里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具體是哪里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以為是自己多疑,可是一听落翼如此說,她心里那股懷疑就開始瘋長起來,可是卻完全抓不住頭緒,只好愣愣的點了點頭等著落翼的下文。
落翼見水離如此似乎更確定心中的想法,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首先,你說的那個人打扮如此鮮明,我不可能忽略,也就是說這個人只有你看到了。第二,若是此人只有你看得到,他若真想對我們不利自可肆無忌憚的的對我們出手,為何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作。」
話說到此處,水離大腦中那片亂毛線好是找到了線頭一般迎刃而解。
「你的意思是?是我們太過謹慎了,那個人根本不存在只是我的幻覺,或者那個人根本就沒打算傷害我們。」剛才慌不擇路,水離沒有深思,現在回想起來,自己似乎感覺不到斗篷人任何的敵意,心中也有一個明確的聲音,那個人並不會傷害自己。
落翼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道︰「而且此人之所以只有你才看得到,很有可能是和你來這個世界的原因有關。」水離說她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這件事落翼一直都是相信的,水離的言行舉止上透露出的信息是瞞不過他的,至于為什麼會來水離沒有深究,他也不想問,但是剛才看水離在攤位前的眼神他的心中閃過一絲苦澀,莫名的冒出了這個想法。
「離兒,你你有沒有想過你來這里也許不是偶然。」落翼苦笑了一下,將心中那抹說不清的苦澀抹去,讓思緒回到現在的問題當中。
「說沒想過,那肯定是騙你的,我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偶然,只有絕對的必然,一切都有因果,只是我找不到因,更猜不到果。我也只好一直當一只鴕鳥,不去面對罷了。小翼,其實我很害怕,很害怕,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的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是我只能不停的告誡自己這都是在杞人憂天罷了。」
水離抱住雙膝將頭埋在膝蓋當中,她不想讓落翼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只是那聲音中帶著哭腔,是對原來世界的思念也是對這個未知的世界的恐懼。有些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去想,現在被落翼一提,那些一直以來自我安慰的話語築起的堤壩立刻崩潰掉了。
忽然水離覺得有一個溫暖的雙手環過她努力的拍著她的後背,說是後背也不過是後臂膀罷了,落翼的手臂根本夠不到她的後背「沒事的,沒事的。天塌下來我也會替你頂著的,不用怕,慢慢來,答案總有一天會自己浮上水面的。」
水離想抬起頭看看落翼現在的表情有幾分的認真,可是落翼緊緊的抱住了她根本不讓她抬頭。說實話水離有些時候真的弄不清落翼心中在想些什麼,雖然整個人小小的卻總是老神在在經歷過無數滄桑的樣子,總是面無表情話又不多,讓人很難猜出他心中的想法。不過現在的水離卻非常的希望相信這話里的真實。
溺水的人能抓住的,哪怕只是一根隨波逐流的稻草她也是不願放手了,盡管這個稻草真的很小很弱,但是卻讓心中很溫暖,那彷徨不安的情緒也被這顆稻草帶走一些。深呼了一口氣,水離伸出手拍了拍落翼環著她的小手道︰「謝謝你,小翼,我沒事了。」
似乎是感覺到水離身上情緒的波動有所減輕,落翼輕輕的松開了水離,依舊換成了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是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不過水離並沒有看到。
「好些了嗎?」好像只有听到水離親口承認才能放心,落翼忍不住望著水離的眼楮再次確認道。
「嗯,沒事了。」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水離輕輕的點了點頭,不想讓落翼太過為她擔心,腦筋一轉,水離將話題帶回到原本的問題上「小翼,那你看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落翼听了水離的話只是低著眉眼沉默不語的站在那里思考著什麼,好半晌才抬起頭道︰「不管此人是何來路,有何目的,我們都要去面對,一味的藏在這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如這樣,我讓刑姑姑派人查一下這天幕城中最近是否有這樣一個人出沒,畢竟她們是這里的地頭蛇辦起事來方便多了。
另一方面我們的攤位還要繼續,這樣既不耽誤我們本來的目的,且能引蛇出洞,若是此人真想對我們做什麼,想必也不會讓我們等太久吧。而你這幾天就呆在這客棧之內不要出門,我會讓刑姑姑陪著你。」
水離對著落翼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輕嘆了口氣道︰「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吧。」雖然心中有些擔心落翼,但是也明白自己留在這些陣法禁制的保護之內才能讓落翼沒有後顧之憂,就是逃命的時候也可以多一點點的把握,雖然這個有點自欺欺人。
計議既定,落翼立刻喚來了刑姑姑將事情交代了下去,事情都像預計的那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只是水離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膽中,面容都開始有些憔悴,本就不太健康的膚色更加的慘白
離攤販大街不遠的一個茶樓包廂內,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正在嘴角含笑的抿著茶水,只是眼神中隱藏著憤怒。冰冷的盯著對面的人,若是水離在此一定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逃掉,因為此時站在男子對面的正是那個身披雪白斗篷的男子。
此時的斗篷人依舊是剛才那副打扮,根本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聲音有些甕聲甕氣,听不出是男是女︰「我只是出去一下你用不著生這麼大的氣吧?」
華麗衣著的男子一听臉上的笑容更勝了,只是語帶譏諷的說道︰「生氣?我哪敢啊,你想去哪里還有人能阻止的了嗎?」
「沒生氣那你叫住我是什麼意思?」斗篷人也反諷了回去,語氣間很是不屑和厭惡。
「什麼意思?你我心知肚明吧,那你靠近她又是什麼意思呢?按我們當初說好的,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就是要把她扼殺在搖籃里,這恐怕也不是你想要的吧。」華服男子挑了挑眉好似很不滿斗篷人的態度。
似乎覺得好像自己做的是有些不妥,那斗篷人也沒有反駁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四周頓時陷入一片讓人尷尬的寂靜,仿佛過了亙古那麼久遠的時間,斗篷人才長嘆一聲說道︰「也許你說的對吧,我確實有些操之過急了,我暫時的確不該見她。但是你呢?一直躲在暗處不肯出面又是想做什麼?還是說你想逃避?」
「逃避?哈哈,你是這麼認為的嗎?」華服男子哈哈大笑起來,好像听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形象不雅的笑了半晌男子才將笑容收住道︰「不管你怎麼想,只要你不破壞協議的內容我都不會管你,至于我也自然也不用你操心,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自然會去見她。」
「但願如此。」斗篷人毫無感情的丟下這一句話後,身體就漸漸的變得透明最後消失在空氣中,好像天地間從來都不曾有過這樣的一個人存在一樣。
華服男子將一杯茶水優雅的倒入口中後,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伴隨著一聲脆響,一個上好的玉杯就這麼形毀身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