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不會那麼不給面子吧？」
顧非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我一向不知道面子怎麼給。抱歉。」
嘴里說著抱歉,臉上卻沒有一絲抱歉的神色。
Cris緊緊盯著顧非,「當初說好的用我們公司的模特主秀，顧少臨時反口，甚至只叫助理通知一聲，我也沒有計較,現在不過是想顧少的工作室借個模特而已,顧少也不肯松口？」
顧非微微一笑,「不如你去問問我哥肯不肯松口？」
Cris目色一寒，轉瞬而逝,「盛清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如果當初不是顧大少從中斡旋,MDL會那麼容易同他解約。」
顧非的目光落到杯中的酒,注視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誰也不是傻子。」
包廂內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既然公事談不攏，那麼我們何妨來談談私事？比如說前些天顧少的約會？」
歐雅文肚子里的孩子是Cris的，這是Cris親口承認的事實，毋庸置疑。不過承認這個事實，並不代表他會認了歐雅文和那個孩子。
如果說容謙的私生活已經算是混亂的，那麼眼前這位就是糜-亂了。當然和他混在一起的歐雅文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家里裝乖乖女，在外面玩起來比誰都瘋。
「像歐雅文這種女人，顧少想必是看不上的。還是顧少想走大少的老路呢？」
顧非抬眸看了他一眼，對于顧子墨和盛清的過去，他的確不了解。但是他從顧子墨這些年在明里暗里對盛清的照顧，以及他在盛清面前提起顧子墨時，盛清的反應，可以看出，兩人對對方並不是已經沒有感情。
當初的分手或許是迫于壓力，或許是家里用了什麼手段。否則，顧子墨和家里的關系不會那麼糟糕。
顧非沉思了一會兒，給的反應出乎Cris的意料之外，「這麼關心我的私事？千萬別看上我啊，你不是我的菜。」
Cris的表情一僵。
「還是你看上我哥了？我哥也不會喜歡你的，趁早歇歇吧。」
Cris臉色一黑。
Cris的事業倒是涉足各個行業啊，除了一家模特公司，還有這家酒吧，另外最近還開了一家會館。據說酒店方面也有涉及，簡直就是419一條龍的服務。
顧非從包廂里出來，被一樓酒吧喧鬧的環境吵的一皺眉，都是酒吧，顯然還是容謙那邊環境好一些。顧非正要往外走，余光一瞥，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腳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頓住。
靠近吧台的位置坐著一個男人，目光看似隨意地打量著四周。
隨後，一個少年端著一杯酒上前，似乎是去搭訕的。顧非眼楮漸漸眯了起來……接了，他居然敢接！
在這種地方居然敢隨便接陌生人遞過來的酒，他不是警察麼，那麼沒有警覺性，那個少年的目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還是，他今天來這里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顧非的臉色不太好，快步走了過去，動作迅速地擋住少年靠近柯紹臣的身體，一邊在柯紹臣身邊坐下，另一只手順手就過腰攬住。
姿勢親密。
「親愛的，我一不留神你就招花惹草來了。」顧非聲音不大，但這語氣讓柯紹臣听了汗毛都立了起來……
那少年還保持著身體將貼未貼過來的姿勢，張大了嘴，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顧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寒徹，少年灰溜溜地退敗……走到中途似乎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往後看了一眼，發現兩人的姿勢仍舊親密無間，看樣子是情侶，少年只好放棄，重新尋找目標，有些可惜呢，這兩個看上去都不錯，也不像是下面的樣子。
不過不得不承認，單就顏而論，還是挺配的。
不過他沒看到的是，在他轉回頭之後，顧非就挨了一肘子。柯紹臣被驚地連反應都比平時慢了不止半拍。
顧非捂著胸口，看著他，像是在說——用不用這麼狠！
柯紹臣咬著牙——誰是你親愛的？！惡不惡心！還有，離我遠點！把你的爪子挪開！
顧非挑了挑眉，倒是沒有再佔便宜的意思，放開他，往旁邊坐了坐，其實他心里冤，壓根就沒佔到便宜啊！還有，他捂著胸口可不是裝出來的，柯紹臣是真下了狠手了。
「怎麼，打擾你好事了？」
柯紹臣沒理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現在警察紀律那麼松可以來泡吧的麼？不怕有人投訴作風不正？」顧非道。
柯紹臣瞥了他一眼，那意思——要你管！
「我是為你好啊，好歹我們也算認識一場。你那麼隨便接陌生人的酒喝，不怕第二天醒來就躺在酒店床邊多了個陌生男人？還是這就是你希望的？」
「顧少有這閑工夫不如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吧。」柯紹臣沒好氣地說。顧非自己的私生活一看就知道也是亂得不行的那種人，他來酒吧兩回，兩回都遇到了顧非，果然是常客哦。
「我是專幫人擋桃花的，比如說剛才。」顧非拿起一杯酒抿了一口，放下。
明明就是風流，還言辭灼灼的，不要臉啊……柯紹臣也喝了一口。
喝完之後才反應過來，剛才顧非喝的那一口是他的酒？
顧非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舌忝了舌忝嘴唇輕緩地道，「間接接吻。」
顧非原以為又會挨一肘子，已經做好避開的準備了，誰知柯紹臣竟然愣在了那里，好一會兒，忽然抬頭看向顧非，對他說，「你再說句話。」
「嗯？」顧非不解。
柯紹臣催促地看著他。
顧非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清了清嗓子，「怎麼，愛上我的聲音了。」
柯紹臣琢磨了一會兒，像是松了一口氣，不是很像。
顧非趁柯紹臣不注意，悄悄撇開臉，唇角勾了勾。
與此同時，又看到了一個人。
顧非回憶了一下，沒想起這個人的名字，但知道這人是和柯紹臣一樣，是個警察，而且幾次看他和柯紹臣單獨在一起，關系還不錯。
顧非當然不會以為他們兩人相約來泡吧……
「原來是公事麼？」顧非眨眨眼。
柯紹臣回神，看到風景行，馬上看向他，風景行抿著唇，沒什麼表情，不動聲色地搖搖頭。
柯紹臣皺眉。
忽略了風景行隨即看到顧非時，臉上的神情……
倒是顧非注意到了，心中略有所思，忽然低頭靠近柯紹臣，輕聲道，「你們來查Cris？雖然我挺討厭他，不過你們這麼查不會有結果的。」
柯紹臣剛剛在思索著事情呢，剛才風景行的一個搖頭，意味著這一晚上的時間又白費了……冷不丁一陣熱氣呼在耳邊，柯紹臣氣憤地轉頭，入眼的時候顧非放大的臉，柯紹臣一怔，隨即用最快地速度讓開……
只是顧非的速度更快，唇角一勾，往前一探，動作並不明顯，似乎是意外一般，雙唇正好在柯紹臣的唇上一觸，短暫地或許連一秒都沒有。
看到柯紹臣漸漸變得危險的表情，顧非無辜，「意外……是你自己轉過頭的。」
「而且大家都是男人嘛，沒什麼好介意的。」
「你不知道我喜歡男人啊！」柯紹臣的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似乎是忍無可忍地站起來……
這回顧非愣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
沒想到柯紹臣的反應這麼強烈，「你不是一直挺討厭我麼，被親一下又不會喜歡上，你覺得吃虧的話，讓你親回來啊。」
「誰像你沒節操。」柯紹臣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顧非挑眉看向距離兩步站著的人，對他笑了笑……似乎有些挑釁的意味。
風景行目光如炬，「顧少要玩的話有的是人願意陪你，有些人不是你能踫的。」
顧非聳聳肩，看著風景行追著柯紹臣離開。
其實柯紹臣只有看到自己對自己的每一個行為反應都那麼大，對他而言，其實自己也是不同的吧……顧非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這麼下去不會變成抖-M吧……
沒有了好玩的人，顧非也準備離去，卻被酒保叫住，「顧少……你那兩位……朋友，沒付賬。」
顧非往目光里頭一掃，「相信你們老板樂意免單的。」
包廂的回廊處，不知何時Cris正站在那里，輕輕地點了點頭。顧非轉身離開。
……
風景行追上柯紹臣。
柯紹臣有些抱歉地看向風景行，剛才被顧非氣壞了，把風景行忘在那里了。隨即一想到剛才自己說喜歡男人的時候，聲音不小，風景行恐怕也听到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異樣地看自己。
「你和顧非怎麼回事？」風景行語氣凝重。
「沒什麼。大概是我最近運氣不怎麼樣，出門就踫到他。」柯紹臣也想不明白，怎麼總是遇到顧非，遇到的情形一次比一次糟糕，他對顧非的印象分在不斷地降啊降啊降。
一想到剛才那個意外的吻……柯紹臣的臉又黑了下來。最不能忍的是，為什麼自己沒控制住脾氣，仿佛只要顧非在身邊無論做什麼，甚至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都能讓他的情緒大變。
「劃清界限。」
「嗯？」
「和顧非劃清界限。」風景行道，「最近毒-品調查科正在查他，如果你不想因為私下過多接觸他被停職的話，最好不要同他見面。」
「毒-品……」柯紹臣驚訝，雖然顧非確實挺討人厭的，但不至于踫這玩意兒吧。看顧非這精氣神也不像是沾染過這種東西的人。
風景行點頭，「你剛才說你喜歡男人？」
「啊……」柯紹臣錯開頭，「景哥你介意？」
風景行望了望天，「我對同-性戀沒有任何歧視，也沒有資格歧視。因為……」
「我自己也是。」
柯紹臣覺得他今天受到的驚嚇夠夠的了……詫異地看向風景行。
「看不出來？」
柯紹臣點頭。
「紹臣，離顧非遠一點。」風景行再次強調，盯著柯紹臣的臉，更準確的說，目光是落在他的唇上，這里剛剛被另一個男人觸踫過，「你的身邊會有更好的選擇。」
柯紹臣還沒琢磨過來風景行最後一句話的深意，就听他又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呃，對了今天酒吧……」
「什麼也沒查到，估計他也不會明目張膽地弄到自己酒吧來……讓人盯著酒吧，不過估計得換條路走。」風景行道，「我一會兒給老大打電話，之後的事明天再說吧。」
柯紹臣有些懊惱自責，居然因為顧非，耽誤了正事。好在是沒查到什麼重要線索，否則……整個案件進度都被自己耽誤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