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室有兩位機長坐在位子上,听到我開門的聲音瞟了一眼質問︰「你能識字嗎?」門外是醒目的禁止入內。一般來說應該有三個人,還有一位坐在副駕駛的後面,觀察主駕駛的操作情況。
眼前是一排飛艇的專用屏幕,電子指標一直在穩定的運行著,這些我倒是看不太清楚。但想要毀壞一家飛艇不需要考慮那麼清楚,一頓 里啪啦按點紅色按鈕就□不離十了。
這是俠客的原話,以前同他跳過一次飛艇。
「認得,只不過有些好奇。」我在第三位機長位子上坐下觀察著他們,「我看看就走。」
兩人一對視,一位按了一個紅鍵,雖然我也不清楚那是什麼意思,但門已經被我從里面鎖住了,鋼鐵支架不是那麼輕易能打開的。不一會兒外面保安傳來砰砰地拍門聲,機長一對視,我禮貌性地點頭︰「能幫我把飛機開到巴托起亞共和國嗎?」真是有史以來最溫柔的劫機了。
那里有茂密而廣闊的森林,最適合我這種從天而降的入侵者。
「飛艇上有定時炸彈,如果你們不听從的話,我就會引爆。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在巴托起亞共和國上方停住我降落傘離開,或這現在引爆我降落傘離開,不過這對我來說有些麻煩。」送上一個露出牙齒的笑容。
「全艇人的性命就在你們身上了,希望不要讓我失望。」我拍拍機長的肩膀,看著他猶豫了片刻兩只手操作改變了飛艇的航向。
「在我離開飛艇之前,不要走漏風聲,除了我個人有控制器外,我的朋友還有遠程操控,這可說不好你出口一句就立刻‘砰’了。」我雙手一張,「天空放出煙火。」
打開艙門,我對著警員道歉︰「我由于好奇誤入駕駛室,現在我這就離開。」伸出雙手。
幾個警員眼神交流,一人上前銬住我,幾人進入操作室詢問機長。
「但還是得跟我們走一趟,飛艇上的監控室里環境也不錯。」我被推搡著,走過長長的走廊到達一座白色的房間里,這里和醫護室隔得不遠,那里有降落傘。
坐在白色的軟皮沙發上,對面的男子看起來格外特別。我閉上眼楮讓自己努力陷入無害的狀態,身體微側,頭倒在沙發椅上。
念能力者都說看「纏」就能看出來,但是這也是有細分。比如說初學者的「纏」流動不均勻,太薄,但老手就能看出來流動均勻平緩切分布均勻。老手又包括練過普通念能力者和超強實力的人。
後者是無法通過念能力情況細致區分出來的,所以有時候戰斗之前不知道敵人底細。倘若窩金通過看「纏」就看出對方比自己弱,那仗肯定是打不起來的。強者靠的是一種感覺。
對面人給我就是這樣的感覺。
「你也是犯了事進來的嗎?」對面的人語氣很和藹。
我眨眨眼楮,天花板上有攝像頭,我可不相信機長兩人不會真的保守秘密。炸彈是蒙騙他們的,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開始慢慢排查了,另一方面正在不動聲色監視我而已。
不過好消息是對面的人一直在我面前沒有離開過,所以他也許不知道我劫機的事情。
「我是因為打擾他們病人休息被趕緊來的。」他模模頭,明亮的眼楮,不過語氣也很不負責,「看病這種事情不應該關在這里,你呢?」
我動動手指,兩手之間的手銬晃蕩著,鏈子打在鐵制椅子腳上,發出鐺鐺的聲音。全白的房間也沒有窗戶之類的東西,讓我只能把視線投給他。
「你能幫我打開嗎?」我伸出手,「我偷飲料機里的東西被發現了,剛才進來的時候見到一個人沖到了醫護室,不知道會不會也進來呢?」
「哦?沖到了醫護室。」對面的人點頭若有所思,「我剛才看那救護車上的人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比較急切。你剛才沒有發現嗎?」
原來能力只能對念能力者有作用,很可能是附著在傷者的面部的念力,讓面部變化為我認識的熟人。我的話他並不信,投飲料機並不需要把手銬起來。
「發現了,車上躺的也是我的朋友,但是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呢?」我重新靠回沙發椅,手機上的定位顯示確實在向巴托起亞共和國移動,與此同時伴隨的還有阿天的一條條短信,無非是問我在哪里、什麼事、用不用他過來。我想了片刻,沒有給他回短信而是給山鬼發了一條訊息。
有時候,強者不如權者神通廣大。
「怎麼能這麼說呢?」男人皺眉疏遠地看著我,「你若真把他當朋友,怎麼會有這種思想?」
「因為他們若是死了,只能代表自己不夠強大,這種事情誰能幫得了呢?」我盯著他的眼楮,「跟不上同伴腳步,只能被淘汰。」是不是啊,金?
男人站起身︰「我一直以來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今天恰巧遇到了。」他松了松拳頭,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怎麼說著說著就動起手來了……我知道了,我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動手借口。
直白的說就是他等了很久了,終于找到借口動手了,這就是傳說中踫瓷的。
我側頭躲過他擊過來的拳頭,踢膝踩在沙發椅上雙腳一點落在旁邊︰「你不怕警衛跑進來嗎?」正說著門被推開,警衛標準字正腔圓道︰「監控室內不許打架!」
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回到座位,我猜測他能從警衛人員的口中感覺到什麼。其實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我偷了能力上了飛艇,他早就瞄好我這個念能力者一路跟隨,派其他念能力者為假病人做了手腳。只要我一使用救治能力就立刻露陷。
但是眼下我沒有上當,他只好挑起事端。可是警員上前阻止,警告他不要動我,他的計劃有變,他應該很容易想到我手里拿捏著能威脅他的東西了……
金一直是個很聰明的人,能闖進世界前五可不只是有武力,有很多人想不到的地方他能思考到。
但是飛艇的警員們也有另外一個選擇,活捉我,因為我本身就在飛艇上,所以不會毀掉自己引爆炸彈。這個選擇只有金來做,但是警員怎麼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他呢?
果不其然警員打開門道︰「那位誤闖醫護室的先生,來看看現在搶救過來的人是不是你的朋友!」
我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對著金一笑︰「其實我也是闖進醫護室才被抓起來的,那我就在你前面了。」
關上門的那一剎那笑容消失我看著眼前的警員面無表情︰「那就請警員先生帶路咯?」拐過走廊的一角,手銬碎掉我將它輕輕擺放在窗戶上,手伸向了警員的脖子。
昏倒的警員輕輕放在地上,雖然我懷疑金完全能听到兩人的腳步聲變為一人。我迅速走到醫護室旁邊的醫藥器材儲存間,撬開櫃子空空如也,降落衣已經被轉移了。轉身疾馳離開,我竄入了客艙,蠻橫無理地抽出一件座位下的救生衣包,拎起就往前景台跑。
一打開門,劈頭蓋臉的雨澆了過來。前景台的甲板上氣流很強盛,由于飛艇並不同一樣飛機在平流層運行,而是降低了空中高度,所以並沒有傳說中一出艙門就被吸出艙外的事情發生。往背上套著救生衣,我眼前躥出個人。
「你醫護室的朋友可好?」金話音剛落拳頭直直沖我而來。
書頁翻動刷拉一聲,斗篷迎風打開收進了第一個攻擊。我急急撤退著,卻無奈對方非要把我拖入戰局。面對非常強大的強化系者,我有時也覺得很無奈。拉開距離的戰斗可以保護我不受傷害,但你覺得那種勾勾手指牽動遠程攻擊的飛刀能給金帶來多少傷害呢?
近戰的確可以傷到他,卻又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數。
我後退踩在飛艇上的邊緣上往後一躺,消失在金的眼前,頭頂是黃昏時刻,暴雨傾盆,打著閃電,雷聲轟響大地,耳邊是呼呼灌來的風。抬頭看,黑色的朦朧中,金以更快的速度沖我而來,救生衣只有一個。
這樣的情況根本無法施展其他能力,斗篷也被強力氣流沖擊的打不開。此刻最適合的應該是阿天的「虛幻的牢籠」,但能力我早就退還給他了!我捂住耳膜張開口施放壓力,金貼了上來。
幾個肘擊都被一一壓制住,這種郁悶的心情我終于理解了。若說平日里逃跑或者拖著戰斗耍賴戰成平手都是非常有可能的,我還一直想把這種戰斗方法用給西索,雖然還沒有遇到過他。
但面對金……我一拳擊中他的面門,真是個粘人的家伙。現在還不到跳傘的高度,只要我一打開降落傘兩人的距離立刻就會被拉開。
而且這個天氣也不適合打開傘,東北風強盛,一打開傘就會被刮跑,降落傘能不能好好使用是另一回事。我緊貼著金的身體,兩人挨得太近,並沒有中他的拳頭。
「你放開我啊!」我對著金大吼,兩個人的重量更大,正以極快的速度降落著。尼特羅能從飛機上降下來相安無事,一方面是強大的念力氣場,一方面是他那是直升飛機,距離地面最多幾千米。
暴雨澆的我睜不開眼楮。
「把能力還給我!」金雙手捏著我的肩膀。
不可能的事情。我咬牙反轉過身改變了自己在下的局面,金也不是傻子,他一捏我的肩膀處,大力讓我懷抱一軟,整個身體松了力道。他拎著我降落傘,我看著腳下的大6上的森林。
按動了降落傘的打開鍵,砰的一聲,不等身體有反應我雙臂從降落傘包帶子里月兌離開來。
「喂!」金大吼,我繼續下降,抬頭看他,降落傘打開降速明顯緩慢,而且東北風把降落傘吹響了西南方向,他消失得很快。
馬上我只能看到一個紅點,黃昏時刻天這麼陰沉我想他看不到我了。看著大6越來越近我咬緊牙關,只要能力在手重傷怎樣都無妨。現在我施放大量的念氣過早,只會不斷消散在空中。
我最多是附著在身體上,超過十米念力的能力就微乎甚微了,抽出斗篷一只手捏住兩角,速度太快,手上的力道太大,不是握住握不住的問題了。我看著紫色的斗篷上出現裂紋隨即破碎掉。
身上裹了厚厚的念力,一瞬間全身毛孔打開,身體下方的氣打量的散發出,護住頭部。
清脆的樹干斷掉的聲音,摔在地上,凝聚著大量的氣體嘩地沖破束縛向四周發散性爆發。然後才是胸膛傳來劇痛,思想和靈魂開始升騰,身體已然不是自己了的,痛得完全沒有知覺已經麻木。
大概是身體自動屏蔽了這種疼痛,切斷了神經信號。
空了的身體外表只凝聚起薄薄的一層念力,大雨還在下,眼楮半闔被打得看不清東西,側著身體一道道水流留下來,流進眼楮。視野內沒有立起完好的樹木,大概被氣流沖倒了。
好累啊,我原本以為只要掏出書就還有希望,但現在的情況好像根本容不得我任何動作,意識還是無法控制身體,沒有任何知覺。
我閉上了眼楮,也許睡一會就好了。
真吵。
「大哥,我擦居然是個人,以為飛艇上能掉個好東西呢。他媽方圓十里樹都給震倒了。」一人罵罵咧咧。
「大哥,人還活著!」那人嚇了一跳哇哇大叫,「才他媽只留了一點鼻血,還有呼吸。」
我微微睜開眼楮,但意識卻像沉睡一樣,是不是全身的骨頭斷了一半呢?有人來搬動我,失去了疼痛的感覺像是醒了一般再次涌來。
「啊嗯……」我發出因疼痛而自然的呻/吟,跟那次在流星街地窖中的疼痛不一樣,這是全身鋪天蓋地的襲來,讓意識都那麼遲鈍。
視野中有人走進,沾著泥污的皮鞋,他掃開我的頭發打量了我幾眼。
「是個上等貨色。」
「……」被善良的小姑娘救起來然後帶回家里,醒來就是和藹可親的村民。這是第三個童話,但是童話最終的結局是夢醒了,獵人躺在醫院里,原來他在家中吃了毒蘑菇暈倒,並沒有後來上山的獵物襲擊。
那些都是夢嗎?
有時候我也猜不透童話的意義,那麼晦澀。
晦澀的不想去費腦筋,想讓當事人來親自講給我听,講他作為先知能看到未來的東西。
哪有那麼多善良的小姑娘呢,或者你在想暈倒了後醒來是母性大發的野狼嗎?小狼崽親切地認為你是它的哥哥,舌忝著你的耳朵。
這些都是不確定因素,不能夠依賴,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
其實能在深山里出現並同野獸搏斗的的豈是善類?真是不巧,也許什麼人就適合對上什麼人。我閉上了眼楮放任自己沉睡,但有時候,我得相信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