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能幫我端杯水嗎?」我有發暈地躺在長沙發上,肋骨骨折兩根渾身上下都是血跡,倒是很少會這樣的,只不過這次遇上了一個一星獵人,對方鐵了心要抓住我這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我也很莫名其妙,距離家近,殺了他後只得先回來,外面雨很大,念力不夠淋了雨有些發燒。似乎自從上次山鬼死後發燒,身體就習慣了這種病毒,也可能是我身邊沒有人關照,自己並沒有太注意身體。
而且我所奇怪的是,這次我剛和俠客分手不久單獨一人出行。雖然知道自己的仇人很多,但這次遇上也太詭異了。隱約有嗅到那麼點陰謀的味道,不過因為周身太多這些東西充斥著,即使真的面對上的時候也麻木得沒有感覺了。
洛洛拿著一卷書看著我︰「你其實很笨啊,總是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如果是我的話,身邊一定要站兩個團員才行。」
本來因為呼吸疼痛而顫抖的身體停住了,我停止呼吸看著站立的他,這句話說出來,有幾分篡位的意思。看了幾秒鐘後我繼續呼吸下去就像是從沒听過這樣一句話。
「被殺死只能說自己弱,沒什麼好抱怨的。」我閉上眼楮,「能幫我倒杯水嗎?」我重復這句話,當一句話重復第二遍的時候,代表說話人講話的效力在減弱。
「這句回答倒是和旅團其他人一樣。」洛洛坐下來,沙發本來就被我佔了大部分,眼下他坐下已是不易,我被蹭到身體顫了顫,往里面艱難地移動了些許。眼楮視野可達到的地方中有窗子,雨打在上面化為一個點,緊接著化為一股水流留下來。天色暗淡,夜幕籠罩。
「九點半了,我該去睡覺了,我一直十點就睡,哪像你總是熬夜。」洛洛看著我。
有那麼一剎那我視線在天花板上停了一會兒,在地下城里,也有不少這種時候,在跟飛坦搭檔以前,沒有人管我的生死,就算是舍友,我重傷後,他也只會躺在自己的床上。
同樣是沒有人倒杯水,現在心里卻如此失落。
「哥哥,我听說你去過酒店找吧台服務員談過了。」洛洛把書放在桌子上。
是啊,談過了,更何況那是你滅掉了其他活口,單獨為我留下來的。我抬起一條胳膊擋在眼前,其實客廳里燈光並不明亮,洛洛從書房听到響聲出來只是開了一盞客廳單人沙發的落地燈。我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今晚別談這件事了吧。」
洛洛終于起身端了一杯水過來,我撐起身體單手接住杯子,水的溫度正好,我一飲而盡重新躺回沙發,杯子隨著手的垂落而滾落在地毯上︰「謝謝。」
「哥哥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選擇沉默下去呢?」
我沉默著,听著他講話。
「既然知道我同俠客害死了山鬼,卻沒有半點要復仇的打算嗎?」
我扶著沙發靠背的手猛得握緊,又緩慢松開。一個是我的團員,不得出任何意外,一個是我的弟弟,曾經對不起過並且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對不起。
「難道是覺得我非常重要,是親人所以就不會殺我嗎?哥哥現在對我是太寵溺了,我想要什麼都給我。不過你知道嗎,現在怎麼補也補不回來了,你再對我好,」洛洛彎下腰撐在沙發靠背上,「我也會恨你一輩子。」
我笑了笑,手臂還是遮住眼楮︰「那我就彌補一輩子吧。」
「俠客跟我說過,那個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的8號,認為我是威脅。他對你忠心耿耿,你把他設計殺害了,我其實很不理解。你喜歡他為什麼要害他?只是因為他功高過主嗎?」
「哥哥你不殺我是為什麼?知道我是威脅,知道我可能對你不利。」
「到點了,你去睡吧。」我開口。
「藏住眼楮是怕眼楮泄露什麼東西嗎?」洛洛的手指按壓在傷口處,我痛得發出一聲「唔」,緊接著遮擋住眼楮的手臂被移開了。
「這麼強勢的你,居然有這種弱勢的眼神。」洛洛直視我,眼楮里什麼表情也沒有。我剛想撐起身卻發覺,渾身沒有力氣了。
「怎麼能不今晚說呢,今晚好不容易造出來的機會。」俠客從窗外打開窗子走進來,雨聲一下傳進來,打破了房間里的寂靜,隨後一個關窗的聲音,雨聲被隔絕在外面。
我忽然放棄了掙扎,俠客的話證實了心中的猜想,我就說,獵人怎麼出現得如此及時。
「團長,真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你。」俠客雙手撐在沙發後背上看著我,「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你偽裝的,實則已經想好了對策,還是在拖延時間嗯?」後面拐了個音上去。
看來我對他們的沉默,並沒有換來他們的妥協,該報的仇還是要報。
「是啊,我一生中都沒有幾次弱勢的時候,」我眨了眨眼楮,「但是並不代表我不弱勢。」每個人心中總有那麼點柔軟的地方吧。
「我有一次做夢,夢見在教堂祈禱,洛洛你坐在我的邊上,用刀子捅了我。」那時候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了,我活得渾渾噩噩,只是為了旅團的存在而活著,而為此我失去了很多東西。
日子過得太平淡了,這兩只在我眼前搞小動作,我現在對此似乎也沒有什麼反應。
俠客看著我認真道︰「山鬼那件事我的確對不起他,畢竟我跟他沒有瓜葛,但是你知道米盧對我的意義,卻在害他被殺後騙我。只能也讓你嘗嘗這種滋味了。」
我閉上眼楮。
「不過團長你放心,」俠客語氣歡月兌起來,「你不用擔心旅團的問題,洛洛的能力就是模仿和復制,所以你不用擔心以後旅團沒有團長。」
我猛地睜開眼楮盯著俠客,後者收起了笑沒有表情。
「俠客,我想要你跟我保證,在我死後你不會再惡意傷害團員,這件事的仇你報過了。」而且他們對你都是真心的。
「這我當然知道,誰對我好我心里清楚。」俠客不二人如此形勢了我還下令,皺起眉頭講完轉身,「團長,這里就交給你了。」
那一個瞬間我還以為是對自己說,後來才意識過來,團長換人了。已經連稱呼剎那間都改變了,我得到了俠客的回復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看著天花板眼楮一灘死水。
洛洛的手指按壓著傷口,轉而向上,按過喉結到達嘴唇︰「你這個所有事情都接受的樣子,真是很掃人性,本來還想大吵一番告訴你我受過的罪,現在倒讓人提不起興趣了,只能讓我覺得在你面前自己很蠢。十幾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要怎樣對你,隨著我的年齡增長到現在,雖然手段變了很多,但是有一件事是我必須做的。」
下一刻整個人身體被人橫抱起來。
躺在床上的那刻我頭暈目眩,額頭已經滾燙,呼吸有些喘,我似乎知道了開口道︰「我們是血緣兄弟!」
「你殺我的時候,那玩意在你眼里就是狗屎!我被人上/過千八百遍了,什麼樣子的人都有,可是庫西西你沒有,這太不公平了……這太不公平了!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