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蒙蒙細雨。
周市,市防疫中心大門口兩邊街道聚集著很多剛剛體檢完餓著肚子的人正在街邊小攤買小吃。
「來啦啊,煎餅燒餅,油條包子,祖傳味道,周市味道啊。」正在吆喝吹噓的小販攤前果然生意火爆。
「搖擺搖擺,搖擺搖擺,激蕩起跳動的心澎湃;搖擺搖擺,搖擺搖擺,共同期盼明日的精彩。」
那哥們瞧見這火爆的生意,瑟的哼著《中國味道》,就差扭起來了。
「老板,兩塊燒餅。」
「好叻,兩塊燒餅,五塊錢……得叻,您拿好。」瞧那小販,動作非常熟練快捷,再看他那身材,高,但是很瘦,臉上沒什麼肉,眼楮卻很亮,笑起來牙齒全露出來。
「老板,煎塊餅,卷個雞蛋卷根香腸。」
「好叻,您稍等,馬上就好。」把錢往月復部前在衣服上胡亂縫了個大口袋里一放,連忙煎起餅來。
熟練,動作麻利,干這行必須的,時間,在這會就等于金錢。看著這防疫中心進進出出來體檢的人,那小販眯著眼楮,心里那個美啊。
一大早餓著肚子來體檢,抽完血,忙完各項體檢內容後,誰肚子不是餓的慌?這一餓就得吃早餐啊,而他這攤位,這小吃,當然是最佳之選啦。
「嘻嘻。」小販心中竊喜,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搖擺搖擺,搖……」
「閃開,閃開……」幾聲喝響,終止了那小販的哼歌聲。
「快看,這些是什麼人啊?」
來的是幾個穿著奇特,滿手紋身的人。
那哼歌小販見著這幾人,一手按住月復前那大口袋,撒腿就跑,小吃攤都想不要了。
「想跑?把他按住!」
沒等他跑幾步,已經有兩人等著他,把他兩只手臂反扣起來按到這幾人為首的前面。
為首的肥頭大耳,頭發中間一條綠色,右耳掛大環,脖子上好粗一條金鏈子,手臂紋著像龍又似虎的紋身,手指轉動著那顆大戒指喊道︰「來啊,先把這攤給砸咯。」
「是。」那幾個手下立馬把他這小攤上的東西盡數扔在地上,那煎餅的爐子也給砸了,地面一片狼藉。
「別,南哥,別這樣,南哥,再寬限幾天,我一定把錢親手還上,您要把我這攤砸了,我這錢就更還不上了。」他心疼的看著他的小吃和爐子,一臉哀求的表情。
那叫南哥的,看都沒看他,拍了拍褲腳,搓了搓手,慢悠悠的說道︰「親手還上?你老爸死了以後,你老媽也跟人跑了,當時我念你還小,可他女乃女乃的,這幾年你小子看到我一次就跑一次,就沒有還錢的意思。」
「我……我這不是想先把錢湊齊了一並給您送去嘛。」他胡亂編了個理由,這,錢是他老爸欠的,再說了,他真沒錢,能不跑嗎?
「就你這德性,還湊齊了還。」
「這不是生意不好做嘛。」他朝那南哥笑了笑,妄想能換得個伸手不打笑臉人。
「 , , 。」南哥那肥手沖著他的肚子就是三拳,打完拿手伸進他那裝錢的袋子,把那些錢一把全抓了出來,約模著也有個好幾百來塊錢。
「女乃女乃的,就這麼點?」那肥臉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舉起手就想往小販臉上扇。
「別,南哥,別打臉,兄弟幾個冒著雨來看我,這些錢是給哥幾個回去喝口熱湯暖暖身子的,欠的錢還是照數,利息還是照算,行吧,南哥?」他想掙月兌被按住的手來擋住臉,可那兩人的力氣實在太大,掙月兌不了,他只能別過臉去。
「小子還有點孝心,不是哥故意要打你,是想讓你記住咯,以後看到哥別撒腿就想著跑,還有,以後每天把這賺的錢送到我那去,記住了嗎?」那肥手往他別過的側臉上拍的啪啪啪響。
「那我這做生意的本……」
「你小子不是還在打另一份小工嘛,就拿那個錢做本。」
「我……」
「別說哥不照顧你,把你打壞了,這錢你也得照常還,到時候吃苦頭的還是你小子。」
「謝謝南哥。」忍著那臉上火辣辣的痛,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笑容來。
「你哪天不把錢送過去,我們哪天就來看你,給哥記住咯,哥幾個,走!」幾人上了車,揚長而去。
這小販,從頭到尾沒喊疼,還真經打,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擦著嘴角的血,舌頭頂了頂上牙,「呸!」吐出一口血紅色的痰,「女乃女乃的。」一腳把被扔在地上的一塊燒餅踢飛。
「哎,這餅可別糟蹋咯。」燒餅踢到一老叫花子跟前,叫花子撿起燒餅,邊啃著邊搖著頭說道。
「你!女乃女乃的,行了行了,都給你,都給你,老子不要了。」說著抓起地上那已經半碎的燒餅包子,走到叫花子前面,全扔給他。
「謝謝,謝謝,我老叫花子啊,討了半輩子飯,還從來沒有人一次性給那麼多的,小伙子,不是老頭我說你,這人啊,就得服軟,更何況他們人那麼多,打你一個還不是拍根黃瓜的功夫。」
「要不是他們走得快,老子,老子弄死他……」那小販舞了兩下,扯到肚子,疼著彎腳蹲下,一臉氣憤,也抓起一塊餅咬了起來,誰知道這一大口,這剛被拍過的臉,又火辣辣的疼。
「女乃女乃的,連著餅都跟老子過不去。」把餅往地上一砸,就差踩幾腳了。
「年輕人,火氣不要太大,這餅可沒跟你過不去,是你跟自己過不去啊。」那老叫花子,撿起來,拍了拍,往自己嘴里塞。
「唉,我說老頭,你這半輩子討飯,窩不窩啊?」
「窩?有什麼好窩的,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在乎這個,不過說來也是,你還年輕,有闖勁,可這世道……」
「世道怎麼啦?老子還怕他不成?」他那無所謂的表情,完全沒有了剛才賣小吃時候的露牙的笑,反而皺著鼻子,眯著眼,一副痞子的表情。
「嘿嘿,小伙子,你叫什麼,家里還有什麼人?」
「彭彪,人給取個外號,彪爺。家里人?你剛沒听見嗎,都女乃女乃的翹了,別提了。看到我的紋身沒有,怎麼樣?霸氣吧,想當年我在南環混的時候,那也是個人物,他女乃女乃的,放著好好的彪爺不干,想從個良跑來賣小吃,誰知道……」說完放下剛才撈起來現出手臂紋身的袖子。
「哦,家里沒人了?彪爺……霸氣,嘿嘿。」那老叫花子對他點頭豎拇指,「彪爺,老頭我這有莊大買賣,不知道您……」
「啥?大買賣?」剛還在對著老頭豎起的大拇指得意的彭彪听著這三個字,臉上泛起一絲好奇又猶豫的漪漣。「什麼大買賣?偷蒙拐騙?我都干過!」他拍了拍胸部,音量也大了起來。
「彪爺小聲一點,听我慢慢給您說。」那老叫花子慢悠悠的說著。
「唉,老頭,你快點兒說,什麼買賣,能發財不?」意思是只要能發財,他彪爺什麼都干,就差沒人指路了。
老頭的手在那又髒又黑的破爛衣服里模了又模,模出一塊墨綠色的玉牌出來,遞給他,笑眯眯的指著玉牌說︰「這,就是大買賣。」
「不就一塊地攤貨嘛,能值多少錢,再說了,要是值錢,你老頭還用要飯?」彭彪手拿著玉牌,就放在鼻子上閉著一只眼看,搗鼓了半天,這玉牌就出除了後面有一個六瓣花圖案,一看就一普普通通地攤貨。
「這玉牌當然不值錢,可是這玉牌後面的東西值錢啊。」老叫花子當然不能直接說這玉牌是古董,還值幾個錢,要不然,給他完後,指不定直接拿去哪給當咯。
「什麼?後面的東西?我這瞅了半天,這玉牌後面也就這六瓣花啊。」這會,這塊玉牌都被他模爛了,都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彪爺幽默,我說這玉牌後面的東西,指的是拿著它,就能找到那值錢的東西。」
「哦?怎麼找?找到了能買多少?」這彭彪听得玉牌後面的東西值錢,眼楮里閃出一絲光,急急的問起來。
「唉,彪爺別急,等我慢慢說完,兩天後,那古月展覽館會展出一樣東西,那東西就是這玉牌後面的買賣。」
「古月展覽館?你這老頭,存心拿我開玩笑,這可是得進去的活,再說了,就算是,我能帶出來嗎?」剛才眼里的光一下子沒了,旋即對著老頭搖著頭,示意老頭別盡拿他開玩笑。
「不用你帶出來,你只要進到里面,拿著這玉牌對著那東西,那東西自然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跟你走了。」
「什麼?隔空取物?扯淡!」這玩笑開得太大了吧,他要是有這能耐早把其他人值錢的東西都隔空取過來了,還用這麼窩囊的賣小吃,錢還還不上?
「行不行一試便知道了,行了,叫花子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這可是發財的大買賣,做不做就看你的了。」
「行行行,再說吧,我得收拾我這東西了。」萬一這買賣做不成,這吃飯的家伙可得收拾好咯。
「唉,老頭,你說你,有這麼好的事,你怎麼不自己去呢?我說你……咦,人呢?」這一轉身收拾攤子的功夫,這老頭就不見了?不對啊,剛給他的那些燒餅還在啊,「老頭,老頭……」
彭彪也不管了,收拾收拾回他那地下室狗窩去了。
「什麼破爛地攤貨,還發財,去……」彭彪把那玉牌往地下室拐角的垃圾堆里一扔,隨即轉頭進狗窩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