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見得那叫燕宜的女子正是那日在屯武山與靈蛇相斗的女子,心中竊喜,暗道︰「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啊。那日她醒來便不忍心殺我,此時我豈不是有救了?」便慌忙喊道︰「喂,燕宜小姐,是我啊,是我啊!」
燕宜听見叫喊,朝那祭台上的陳墨往去,當看清台上的人正是那日小洞之中的莫名男子,不由全身一震,咬著嘴唇,心中百般滋味。
老鬼察覺燕宜的反應,問道︰「宜兒,你認識這小兒?」燕宜別過臉去不看陳墨,說道︰「爹,我不認識他。」陳墨听見燕宜說不認識他,頓時腦子里嗡的一聲,心中暗罵︰「好個忘恩負義的女子。」開口叫喊道︰「什麼?不認識我?燕宜小姐,是我啊,你忘了麼?那天,那天在小洞里,我們……」
燕宜驚呼︰「你!」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害羞卻又馬上消失,又變成羞怒,憤憤的對老鬼說道︰「爹,別听這人胡說八道,他這是想活命故意拖延時間,這雲霧馬上就要散開,圓月快現了,開始吧。」
老鬼听到女兒這般說,對她「嗯」了一聲便對祭台邊上兩人喊道︰「來啊,把台上那人脖子割了,取血!」轉身對燕宜道︰「宜兒,開始吧。」
燕宜怔了一會,抿了一下紅唇對老鬼道︰「是,爹。」說完轉身走到祭台前方的祭壇上。
那兩個血尸宗宗徒一人拿刀一人拿著大盆,嘴里喃喃的朝著祭台上走來,陳墨嚇得後背冷汗直冒,這等場面一輩子都沒見過,眼楮打了個轉,腦子機靈一下,對著老鬼宗主喊道︰「岳父大人,老鬼岳父大人,宗主岳父大人,快救救我,要不然你女兒可就要守活寡啦。」那老鬼听這麼一喊,怔了半響,對燕宜說道︰「宜兒,這……」
燕宜羞怒道︰「爹,別听他胡說!」轉向便對那兩名前去取血的宗徒喝道︰「你們兩個,快不快點!耽誤了時辰,便拿你們二人之血一同祭拜明夷王!」
那兩宗徒听得這話,嚇得哆嗦,連忙恭恭敬敬應道︰「是,小姐。」言罷已然來到陳墨身畔,這錚錚白刃眼看就要割進陳墨的脖子大動脈。
陳墨閉上眼楮,不敢看那尖刀,嘴里慌張大喊︰「等,等一下!」燕宜見他大喊,怔了一下,冷冷說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快說。」
陳墨見得還有生還機會,豈能放過?連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對著燕宜道︰「燕宜,我的好宜兒,我的寶貝!你不知道,自從那日屯武山與你一別,我便再也忘不了你,日思夜想,腦子里全都是你,我茶不思飯不想,想的還是你,我想念你的笑,我想念你身上的味道,見不到你,我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我多麼希望,能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看日出、看日落,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想不到再次見到你竟然是這種場景,但是我不怪你,也不恨你,能再看看你,已經是上天莫大的恩惠。你可以打我,罵我,可是你不要假裝不認識我,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我比死還要難受!此生不能與你一齊白首,實屬我陳墨今生最大的遺憾,能成你刀下之鬼,用我之血祭拜明夷王,我死而無憾,只是……只是不能再盡為人之夫的責任,我好擔心你,沒有了會你該怎麼辦?你要答應我,好好照顧你自己……老鬼岳父大人,我也請你替我好好照顧宜兒,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我陳墨,去了!來吧!」
陳墨一番哭天搶地,把那看過的,听過的瓊阿姨的經典台詞怎麼肉麻怎麼來,怎麼感動怎麼說,自己也一把鼻涕一把淚,勢要感動天感動地,為保小命使出渾身解數,盼望著這一招有用。
祭台下眾血尸宗宗徒,哪里看過這等瓊阿姨的經典言情,無一不張口結舌,皆被陳墨弄的愣了又愣,更有感情經歷豐富者,听得是熱淚盈眶,聲聲惋惜,就連陳墨身畔那兩名前來割脖取血的宗徒,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看著陳墨這番深情款款的對著自家小姐表白,無不動容。
陳墨見著這等情景,差點沒笑出來,卻又想到,此時一笑,小命立馬沒有,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連忙收心,繼續演了下去,哭得更加厲害,對著燕宜搶聲道︰「宜兒,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嗎?那是無人能夠取代的,那日你不辭而別,我便像是丟了魂,發了瘋的找你,發誓不管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就想跟你在一起,就想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呵護你,為你做任何事,為了你,就算取我的血,我也願意。」
燕宜也為之動容,眼睫下垂,不敢去看陳墨那副苦苦相思,哭喊的表情,嘴里卻冰冷的喊道︰「不要再說了!」
老鬼活了大半輩子,感情經歷也算豐富,可也從沒听過這番肉麻的言語,想著自己年輕的時候,雖說瘋狂,卻也沒像陳墨現在這般要令天地動容的深情款款,差點沒被陳墨感動,心中疑惑,問著燕宜道︰「宜兒,這……怎麼回事?」
燕宜已經說不出話了,便是想起了在屯武山與陳墨那一天,心中頓覺委屈,只見馬上就要哭了出來,可她生性要強,再加上這如此多人在場,愣是忍住了。身為女兒家,與陌生男子發生關系,本就難以面對,她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強迫自己忘記,可是此時那名男子就在眼前,又說出這一番感動涕零的話語,她怎麼能不委屈?
老鬼見著燕宜這般委屈別扭,心疼不已,對燕宜道︰「女兒,有什麼委屈告訴爹爹,是不是這小兒,欺負了你?」
燕宜強忍心中委屈,嘴唇都咬出了血,別過頭去,略有些勉強,要強的對著老鬼說道︰「爹……時辰到了,快,快取血。」
陳墨一番苦肉計,知道是白費苦心,心中猛然發酸,眼淚真流了出來,不知道是這生死關頭的懼怕,還是什麼。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燕宜听的一樣,說道︰「想不到啊,陳墨,別傻了,既然人家全然不念往日之情,你又何必如此痴心,你這般痴情,人家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就算你為人家去死,人家也不會看你一眼,你還不如死了算了,那樣比心痛來得舒服。」
老鬼看著女兒這般表現,仿佛也猜到了些什麼,心中躊躇了半響,輕嘆了一口氣,心道︰「也許女兒心中想法不是如此,可是一試便知,如果真是那樣,即便惹惱了明夷王,我老鬼也要尊重女兒的決定。」當下立即對陳墨身畔的兩名宗徒喝道︰「你們兩個沒听到小姐的話嗎?還愣著干嘛,取血!」
那兩名宗徒听得號令,知道這宗主的命令不敢違背,只有可惜了眼前這深情之人陳墨了,連忙齊聲應道︰「是!」
奇怪的是陳墨這一次居然沒有板板的罵出來,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次真的是沒有希望了,他用力閉著眼楮,腦子里一片空白。哎……只怪他陳墨演技太爛,感動不了觀眾。
只見祭台上一名宗徒舉起手上尖刀,勢要往陳墨脖子的大動脈割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