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貞德見陳墨雖然沒有出手,但卻如此就被靈尸撞倒,料想他修為也高不到哪里去。又見瓦宋根須大多斷碎,只剩寥寥無幾在一旁蠢蠢欲動卻也不敢輕易上前。靈尸更是慘重,口吐惡臭黑血,在地上一時半會難以動彈。
利貞德呸了一口血水,陰惻惻道︰「小子,你以為就這兩頭怪物就能把我打敗?未免有點太托大了吧?」
陳墨也是一驚,知道就算是利貞德已經受傷,但憑自己的修為實力,也奈何不了他。看了看司令,知道它前身是量師,若能靈活與利貞德纏斗一番,興許還能拖延一些時間,但是抗下這般猛烈的攻擊,能勉強爬起來就已經不錯了。陳墨示意司令回到玉牌,卻見它竟然被瓦宋的根須捆住月復部,正要開口詢問,只听得嗖的一聲,一道奇光從小道延伸過來的根須上鑽入司令。陳墨暗呼︰「怎麼回事?」正要俯身去看,司令卻突然單手往地面一拍,站了起來,朝第六處封印看了看,再朝陳墨點了點頭,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利貞德身上。陳墨會意,一旦兩者打斗起來,立即搶時間解除余下封印,刻不容緩。
利貞德頓時察覺司令體內靈量突然暴漲,眼露恐慌之色,倉忙之間抽出系與腰間三圈的長鞭,率先攻擊,一套「曉風殘月」朝陳墨、司令兩人使來,鞭到之處皆發出啪啪啪清脆響聲。司令一把將陳墨推至余下那處石柱封印,身形一晃,搶了出去,赤手空拳,試圖向那幾條逕打四個方向的鞭影抓去。利貞德見陳墨乘他兩纏斗之機已在急忙解除封印,勃然大怒,鞭風忽變,轉朝司令腋下、大腿外側打去。司令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身形一躍,腳尖把鞭子一勾,再用雙腳將它牢牢扣住,手上變拳為掌,逕插利貞德胸口。
利貞德冷哼一聲,鞭子立即月兌手,發動崩山勁,施展三相訣,幻出生猛量勁朝司令雙掌直迎上去。司令眼冒寒光,掌刀不變,硬要以雙掌沖擊雙拳。利貞德大叫︰「你這怪物,以雙掌迎擊我雙拳,便叫你掌骨盡斷!」
砰——一聲巨響,尾隨而至的卻是骨頭爆裂的聲音,陳墨大驚失色,以為是司令受挫,急忙向兩人望去,只見利貞德身形急急倒退,嵌入岩壁寸許,動彈不得,神情極其恐慌,盯著司令。
再看司令,不等利貞德掙扎出來,便手型極速轉換,朝他周身岩壁徑直打去。霎時間,只見利貞德周身岩壁上已經覆蓋層層冰霜。嗖嗖嗖幾聲呼嘯,數道寒冰色靈量形成的繩狀之物往利貞德身上蔓延、凝結、纏繞。就在他張口結舌,驚恐至極之間,全身已被靈量形成的繩索纏繞,將他死死凍住。
利貞德臉上、眉毛、須發處皆是一層厚厚寒霜,手腳盡被寒冰凍結,已經動彈不得,片刻之間便要氣絕身亡。
陳墨在石柱處瞧得司令這一手法路數,沉吟道︰「這陣法怎麼看著那麼眼熟?」想了想,突然大呼起來︰「對了!是青門羅網陣!靈尸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厲害?他怎麼會青門羅網陣?難道是我在爐鼎之中施展時他看到就學會了?」心里百思不解,往利貞德望去,只見他已然帶著驚恐死去。
便在此時,司令回過臉看了看陳墨,見第六處封印只消再有一會便能解除,它突然仰頭,朝著淵口大嘯。
沒等陳墨第六處封印解除,司令突然身體發出聲聲爆裂,從手腳開始,一直至全身上下。霎時間,司令全身閃爍剛才從瓦宋根須射出的那道奇光,砰的一聲炸開,光線刺眼,充斥整個淵底。陳墨急忙轉頭閃避,直到奇光消散,陳墨回過頭來,只見司令已經支離破碎,血肉模糊,滿地皆是。
就在此刻,六處封印已經盡數解除,結界頓時消失。陳墨哪管那惑凶已經在深淵口處聲聲嘶吼咆哮。搶身而出,低頭見著這司令只留下的滿地黑血,楞在原地,心下異常難過,憤怒至極,只道這是岩壁中利貞德一手造成的,沖到岩壁前,對著已經斷氣的利貞德憤憤踢了十余腳,又朝那死白的臉上狠狠掄了幾拳,卻也不得平憤,嘴里罵道︰「我日你先人板板!!敢動陳家,敢動我司令,我日你先人板板!讓你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我便是你墨爺爺!!我日你板板……」又掄了幾拳,直到手上發痛,精疲力盡,坐在地上,心中暗念︰「陳家也沒了,司令也沒了……燕宜,瓦夫人燕菲……都是燕王閣的人,她到底是誰?」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道奇光便是瓦宋附魂在司令體內,只是瓦宋急于求成,迫切之中又為打擊利貞德,以至于魂尸俱滅,但能斬殺利貞德,也得其所。
便在此時,黑暗驟然掩蓋整個深淵,陳墨抬頭一望,只見正是那掙月兌了所有大索的惑凶身形已經俯在淵口。他大急之下連忙往岩壁側躲藏,嘴里大喊︰「瓦宋表舅,你可在?」
便在光線昏暗之中,陳墨只覺自己被一條估模臉盆般粗細的東西攔腰捆住,將他向上提起,速度極快,箭一般在片刻之間將陳墨提到淵口。
從清早出發來羸龍之境,進到谷內再一番鏖戰,接著一波輾轉,現在外面的時間已至黃昏十分。陳墨借著暮色方才瞧清自己竟然被捆在惑凶的尾巴之上!
陳墨在惑凶尾端驚恐萬分,冷汗直冒,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是被惑凶活活勒死還是尾巴一松將他丟下淵底活活摔死。他只覺得自己在惑凶眼里就像一只螞蟻一般,即將就要被惑凶玩死。他用力掙扎,又喊又罵,惑凶卻視而不見,置之不理,兀自將他捆住,拽在半空。
掙扎之間,只見瓦夫人燕王等人正在惑凶前方不遠,看情形已知道利貞德下淵底一計失敗,又見惑凶已經解除束縛,便紛紛急忙後撤,不敢再戰。陳墨自己都性命堪憂,哪里還管得了他人是否逃命,更不管那瓦夫人是燕菲還是燕什麼,一心只想著要怎麼掙月兌惑凶,張口就往惑凶尾巴上奮力咬去,只盼惑凶吃痛放開他,卻不想惑凶連尾巴都皮糙肉厚又如銅筋鐵骨一般,怕是他咬得滿口牙齒掉光也無濟于事。
就在此刻,惑凶尾巴往自己頭部一甩,將陳墨向前甩出,接著血盆大口一張,一叼,將陳墨叼在自己口舌之間。
陳墨哪里經歷過這般變化,知道自己正處于惑凶大口之中,只消一個吞咽,就能把他活吞入月復。嚇得他更是臉無血色,腳下發抖,加上惑凶口舌之中唾液之多異常膩滑,陳墨哪里還能站穩,一個踉蹌便要往下滑墜,他下意識奮力伸出雙手,緊緊抱著惑凶口中一只獠牙,這才免于自己掉墜。恐慌的扭頭看了看地面,更是嚇得心就快跳出來一般,差點失了魂魄。如此高的地方,墜下去還有命能活?抱住了獠牙,陳墨卻驚恐之感絲毫沒有減少,心下暗叫不好︰「這樣下去早晚手上無力,堅持不了多久便要松手喪命。」想到要丟了性命,更是發力,牢牢抱著惑凶牙齒,閉著眼楮,等待奇跡的發生。
陳墨眼楮緊閉,不敢亂看,卻感覺自己在緩緩的往下掉,速度極慢,直到腳下一硬,知道自己已經踩著地面,不由得連忙睜開眼楮,見自己已然站在地面之上,正要高興呼喊,卻被那惑凶直沖沖俯身低頭,朝他臉上咆哮一聲,口水還噴了一臉,他跌坐在地倒退兩步,一把擦掉臉上惡臭唾液,心怦怦亂跳,呼吸急促,緊張的盯著惑凶,不知道接下來迎接他的又是什麼。突然耳邊傳來瓦夫人燕菲的叫喊︰「墨兒,你怎麼在哪里?快跑過來!瓦夫人帶你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