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掌中華五千年 第1章 那1抹黑色襲來

作者 ︰ 揚子帆

那一日清晨,陽光不明媚,空氣不清新,萬里都是雲,鳥不語,花未香,草木稀疏。在這鋼鐵水泥林立的城市中,車水馬龍,行人匆匆,卻找不到一絲自然的生機,滿是充斥著彷徨與焦躁。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風中傳來一陣聞之憂傷的歌曲,聲音的源處是一位年輕男子的手機。

男子眉頭緊鎖,看著來電的號碼,心中不禁猶豫起來,只因這是一個他熟到不能再熟的號碼。

然而來電鈴聲仍在繼續……

「哼你愛的歌會痛,看你的信會痛,連沉默也痛……遺憾是會呼吸的痛,它……」

鈴音戛然而止,年輕男子果斷的按下了接听鍵,有些人有些事總要面對。

「喂?柳陽,你現在在哪兒?」電話的那頭是一聲甜美悅耳的女音。

男子便是柳陽,柳陽聞言,下意識的擠出一絲笑容,故作自然的回答︰「我在老家城,你呢,這兩年在市過的還好吧!」

電話那頭的女人卻沒有作答,只是笑言:「我說大外甥,兩年不見,嘴不甜了嘛,連我這十三姨都不叫了。」

柳陽听到這熟悉的語調,一瞬間仿佛又回到從前一般,訕訕笑著:「呵呵!十三姨!」,其實他的這個十三姨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這邊話音方落,那邊緊接著就是一聲「噯………………」,尾音拖得十分悠長久遠,似乎很是受用。

柳陽話鋒一轉,直入主題︰「您老打電話來是有何貴干?」

「特地來告訴你兩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壞事,先听哪件?」

「有事你就說吧,少來這種俗套的段子!」柳陽兀自說著。

「兩年不見,你還是這個樣!我直接說了吧,先說壞事,你最近恐怕要破財了!」電話里傳來女人的一聲輕笑。

柳陽大感莫名其妙,那十三姨的話著實令他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再說好事吧!」女人頓了頓,甜甜的語出「再過一個月,你十三姨我就要結婚了……」

柳陽聞言,心頭‘咯 ’一下,一陣莫名的絞痛,讓他瞬間呼吸有些困難。

一時間,電話出現短暫的沉默。過了半晌,柳陽才強擠一絲微笑道︰「恭喜你了,凌欣!」

「嗯,謝謝你,柳陽!」

從小到大,他們很少互相稱呼名字,個中酸楚,難以言明。

「婚禮在哪舉行,市嗎?」

「嗯!是市,在他家的一座小島上舉行。」

私人島嶼?柳陽忽覺一股失敗感涌上心頭!是呀,人家是官宦子弟,上流社會的精英人士,名下的島嶼都有好幾座,更甭提那些別墅豪車了,而他這個勉強小康水平的平民又拿什麼去和人家相比。

「大姐和姐夫那,我已經通知過了,就差你這大外甥了,你可一定要來哦。」十三姨凌欣甜美的嗓音又將思緒飄遠的柳陽拉了回來。

「放心,我一定會去,再封個大大的紅包給您!」

「所以我說的沒錯吧,最近你要破財的嘛!」

「呵呵!那說定了,我這手頭還有事情要忙,十三姨,咱們回頭再聊吧!」

「嗯好,不耽誤你做事了。」

「嗯,提前預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這兩句祝詞卻是柳陽生生憋出來的。

「呵呵,謝謝了。我先掛了哦。」

「好的!拜拜!」

「拜拜……」

通話結束,柳陽長吁一口氣,望著眼前匆匆而過的車輛行人,忽覺眼前泛起迷茫…………

數百公里外,一座不知名的海島,海浪拍打著褐色的礁石與金黃的沙灘,泛起朵朵浪花。島上樹木林立,花草叢生,一派自然祥和的氣息,美中不足的卻是人工修剪的痕跡較重。臨海而建的四層豪華別墅,雕欄玉砌,紅瓦粉牆,富麗堂皇,金碧奢華。

別墅樓頂的天台上,一襲素白的倩影倚著欄桿,海風輕輕拂起她幾縷秀發,素白紗裙隨風飄展,她緊握著手機,美麗的臉龐早已掛上一行清淚。麗人遙望遠方海天一線,碧海藍天的映襯下,似是依稀可見那熟悉的彼岸。

一滴淚水,御風而舞,終也不知落向了何處,只聞見島岸那陣陣浪聲,拍打在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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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陽來到了他上班的地方,這是一家中型企業,而他則是一名小小的公司職員。由于距離上班時間還早,心情並不好的他獨自來到寫字樓外的一座陽台上。

熟練的掏出懷里不過十幾塊錢一包的利群,抽出一根煙,拿起打火機,‘嚓’一陣火光泛起,點燃煙頭。一頓吞雲吐霧,渾身煙霧繚繞起來,這兩年,香煙一直是他的精神食糧,每逢心情不好,必然要抽上一根煙,其實抽完也不見得有什麼效果,心情仍舊還會很差。

香煙燃盡,屈指一彈,殘余的火光,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拋物線,瀟灑的落下。由于陽台下面是一條常年陰暗潮濕的小巷,也不用擔心會不會點燃什麼東西,更很少會有人選擇從這里路過。

站在陽台上,望著眼前錯落林立的高樓大廈,身處其間,柳陽只覺的自己非常渺小。忽然又想到,凌欣,他的十三姨,此時此刻恐怕正捧著一杯咖啡,躺在椅子上,欣賞著廣闊的大海和無垠的天空。

柳陽越想越是有種挫敗感,心中不由自嘲︰「我和她已經是兩條路上的人,額……不!是兩個世界的人,從此她的身份也只是我的十三姨而已,或許將來我窮困潦倒、一無是處的時候,還能攀一攀這個富親戚,求她施舍我一口飯吃!呵呵……」

正不斷做著自我否定,鑽牛角尖的柳陽,竟鬼迷了心竅的,伸出頭來,看了看樓下,心中暗想︰「這十幾層高樓一頭栽下去,估計也就解月兌了,沒有那麼多煩惱了吧!」

然而只是這麼一想,柳陽立馬搖搖頭,兀自苦笑,這才多大點事,竟然還有了輕生的念頭。

悠然一聲長嘆,仰望天穹,茫茫雲海遮蔽了湛藍的天空,萬物在其映襯下,顯得有些蒼白。

「嗯?那是什麼……」

柳陽雙眼微眯,極目望去,遠處的天空,忽有一道白色痕跡撕裂雲空,從雲海中驟然落下,拖著急速翻滾的濃濃白煙,一眨眼,便橫貫于天地之間。

那事物究竟是什麼?竟能在天空中留下這麼一道醒目的雲煙?柳陽腦海中迅速閃過幾種可能。

飛機失事?最常見的便是噴氣式飛機在一定環境條件下,掠過天空,拉出一道綿長的有如白色條帶的尾跡雲。然而這個尾跡雲卻是向地面落來,難道是飛機失事,這是要墜機?

隕石墜落?柳陽曾在網上見過隕石墜落的真實目擊視頻,那排山倒海的氣勢,還有那隕石穿過大氣層,表面高達數千度,同空氣摩擦而產生的滾滾濃煙,令他印象深刻,極為震撼。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導彈攻擊?算是半個軍事迷的柳陽,也知道導彈發射後,尾焰同樣可以制造出一道長長的白煙,似乎也有這個可能……

「快看,那是什麼東西?」與此同時,辦公室里的一位男同事似乎也發現了天空的異象,正遙指遠處呼喊著。

「好像是有個東西要從天上砸下來。」一位離陽台較近的女同事也反應了過來。

「這是要發生大事件的節奏啊!」一個胖同事似乎看熱鬧般,卻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

辦公室里的同事都將目光轉向天空,更有些機靈的,立馬掏出手機進行拍攝。而站在陽台,最早發現的柳陽,聞見身後的動靜,卻沒回頭,余光俯瞰一周。視野之內,馬路上、汽車里、寫字樓中,幾乎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抬頭仰視天空,或是大聲呼喝,或是駐足凝望,亦或是用手機拍攝,不一而足。似乎人們都厭倦了平淡無奇的日子,很需要這種事件來調劑下生活,或許其中會有人感到些許隱憂,但更多的人反而是好奇、期待、興奮,人類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的動物。

「不好,那里是……」柳陽倒吸一口涼氣。

時間稍縱即逝,不過一個呼吸間的功夫,那未知物體的目標卻已然明確,直指十公里外的城西商業圈呼嘯而去!

城作為一個五百萬以上人口的省會城市,城西和城東兩大商業圈是最聚人氣的地方,此時城西那里恐怕少說也有數十萬民眾,無論是何東西砸下來,後果都不堪設想,此事一出,恐怕會立即震驚世界!

所有的人都沒有了起初的興奮勁,因為大家都明白了目標所指,先不說同文同種同城同鄉,僅是同為人類,設身處地想想,城西那里可是有著數十萬生命,正等待著死亡宣判,對他們來說,此刻便是人生的最後一刻,而下一刻將會是末日地獄!

霎時,似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時間流淌彷佛放緩一般,人們內心都開始了最後的讀秒,柳陽也在其中。

四………

三………

二………

一……………

站在十幾層樓上,一覽無余的柳陽,瞪大瞳孔,注視著遠方即將發生的一幕!

零!!!

突然,一道刺眼白光閃耀,似是閃電撕破天幕般。剎那間,天地之間映成了一片空洞的慘白……

閃光之後,半空中隱現一團巨大的火球,極白,極亮,宛若恆星般無比耀眼。火球劇烈的翻滾膨脹,也漸漸的黯淡許多,然而卷起的陣陣黑色濃煙,正不斷升騰而起。

柳陽感到自己臉上有些火辣,他看著那吞噬天地般的景象,徹底失神了,威力如斯,顯然這不是飛機,不是隕石,也不是尋常的導彈,究竟是何物體,此時卻不重要了。

火球不斷被滾滾濃煙所吞沒,內里閃現著各種色彩、光芒。一團環形的光波迅速從濃煙中沖出,眨眼間,如水滴波紋一樣,于半空中擴散開來。伴隨著這一環光波,煙塵也排山倒海般的在地面翻滾擴展,遠方不計其數的高樓大廈、房屋樹木,瞬間襲卷傾倒,為煙塵所吞沒,更何談其中的生命。

一切的一切,彷佛死神降臨世間,揮起鐮刀,誦著末日吟唱,瘋狂舞蹈,正在收割無數生靈。

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爆響,緊接著是一陣一陣的轟隆聲,似是從天上而來,又似從地下鑽出,四面八方響徹這片天地,彷佛整個世界都在爆炸般。柳陽知道,這卻是爆炸聲音經過空氣傳播,遲遲才到來。

遠方巨大的煙柱不斷隆起,直沖霄漢,煙柱頂端漸漸暈開,翻滾的雲煙,似是向頭頂碾壓過來一般,令柳陽喘不過氣。看著那雲煙的形狀,早已瞠目結舌、神情呆滯的他,只是傻傻的站著,傻傻的看著……

「那是…………蘑…菇…雲!」

柳陽的心底響起了一個聲音,相信此時此刻,目睹此景的人們腦海中都會出現這個詞匯,而這個詞匯代表的是什麼,每個人都會明白。沖天而起的蘑菇雲,摧古拉朽的氣勢,將整個城市西區,頃刻便毀于一旦。

不過,幸好的是,沖擊波已現頹勢,在柳陽視野之中,大約相距七八公里時,再已沒有房屋繼續倒塌,只余一圈火光大約又肆掠了一兩公里。至此,沒有被波及的柳陽,這才歸了魂,定定的看著眼前景象,仍舊無言。那巨大的蘑菇雲,震懾了所有的人,死了的人已魂歸黃泉,而活著的人怕是這一生,再也難以忘記這恐怖的一幕。

背後的辦公室里,同事們已經躁動開來,大街上也是如此,恐慌與不安的情緒迅速彌漫開來,有人長吁短嘆慶幸活了下來,也有人因城西有至親而悲痛欲絕。然而,柳陽此刻卻眉梢緊縮,腦海中思緒萬千,作為一個半軍事迷,他對造成蘑菇雲的——核彈,也算有些了解。

核彈的殺傷範圍,是根據**當量來計算,就柳陽所僅僅了解的,這枚核彈的威力大約是十萬當量以上的,這在核彈中只算一般,如果是百萬當量級,恐怕他現在也已經命喪黃泉。核彈的殺傷力,主要是靠四種能量來釋放,沖擊波、光熱輻射、早期核輻射、放射性沾染,其實還有一種——核電磁脈沖,只是對于人沒什麼影響,在生存與否面前,暫時可以忽略不計。不過,其余四種,無論哪個都是殺人之利器。其中沖擊波威力最大,可以直接摧毀房屋樹木等設施,光熱輻射是通過射線光波,加熱空氣,灼燒甚至可以瞬間氣化人類。早期核輻射,則是一種原子粒,通過貫穿人體,破壞身體機能,短時間內即可使人死亡。至于放射性沾染……

柳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心里明白,即便前三種極具殺傷力的沒有直接了結他,最後一個放射性沾染,基本是很難躲過了。要不了多久,這里就會落下漫天沙塵,這可不是一般沙塵,而是放射性塵埃,沒有防護措施的人們,都逃不過被輻射的命運,就算沒死能活下來,也是落個一身病癥,苟延殘喘于世而已,當年遭受過核爆的廣島長崎,死亡的人數中,一大半都是後來死在這一層。

念及此,柳陽兀自搖搖頭,始終不明,這核彈頭是從哪里來的,難道已經爆發核戰爭了嗎?城這麼一個中國的二線城市都遭受了核彈,那更加重要的北上廣深等大城市呢?莫非核戰已進入白熱化?人類的末日已經來臨?其實究竟如何,柳陽也只能憑自己的猜測,受電磁脈沖的影響,手機電視電腦等東西是已經報廢了,也不可能獲知最新的消息。

柳陽仰望蘑菇雲,看著那仍在不斷散開的煙塵,心中想到,如果外面世界真的是已經爆發大規模核戰爭,那麼塵埃不久便會布滿整個大氣層,繼而遮蔽太陽光的照射,整個地球都會陷入核冬天,人類危在旦夕。如果外面世界是無限制核戰,那麼連核冬天都不需要了,以美俄的核武庫,足夠將地球犁上數遍,屆時,地球上的生命也差不多都該滅絕了,更何況人類。

只是,這也是柳陽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或許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糟糕,也許只是一場核試驗的意外,也許只是一個恐怖組織干出的事,畢竟就柳陽所知,這個世界除了明面上的十來個有核國家,甚至還有二十來個有能力在短期迅速造出核武的國家,國際上對核武的控制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當然,也許還有一種可能,是外星人入侵也說不定!

拋開各種念頭,柳陽掃了一眼大街上,這個城市即將開始混亂了,中國作為一個核大國,其國民核武知識的普及還算可以,其中不乏一些民眾比柳陽這半軍事迷還要了解核武的威力,所以一旦明白自己多半是要被放射性沾染的,一些心智不堅的人,立馬打起了自己的算盤,大街上此時已漸漸騷亂起來。

柳陽站在陽台,將一切看的真切,如今人人自危,小命都難保,能保護好親人就不錯了,至于其他不相干的,卻是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自顧緩緩點了一根煙,放進嘴里猛啜了一口,吐出一串煙圈,遙望城西那末日地獄般的廢墟,以及那朵蔚為壯觀的蘑菇雲,開始思索自己今後的打算。嗯……應該說是怎麼去度過余生。

煙,一口接著一口,也許是因為之前凌欣婚事的影響,再經過核爆這一幕,知道自己的命運之後,柳陽竟出奇的淡定,似乎看透了許多,不再那樣患得患失……唯一擔心的反而是父母家人,不過他們此時應該都還在老家的小鎮,就算爆發大規模核戰,也暫時影響不到他們。

想到這,柳陽凝視著天空,默默的祈禱,他自己雖然免不了受到放射性輻射,卻不希望至親們也遭受此罪,但願老天保佑家人平安,同時……也保佑凌欣,畢竟她依舊是他心里最愛的女人,無論今後如何,曾經他們彼此喜歡過,柳陽並不希望她受到哪怕半點傷害,他倒是個多情的種。

思緒又有些飄遠的柳陽,一動不動的看著天空,然而……,不知為何,他的雙瞳猛然一縮,似乎一個極其危險的東西,即將到來!

天空中,又是一道白色的煙雲翻滾,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雲海,白煙軌跡的頂端是一個小小的黑點!

而柳陽的眼中,那顆黑點越來越大,眨眼功夫,黑色已經映滿了整個瞳孔,這是……又一枚核彈,朝著他所處的地方而來!

此刻柳陽已無暇去思索,為何又有一枚核彈,他的眼中閃過各種復雜情緒,震驚、恐懼、無力、不甘、憤恨,以及對活著的深深眷戀。

轟!!!…………

世界彷佛靜止般,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

「……爸!……媽!」

「凌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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