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鼠勿用 第十五章 生命盡頭

作者 ︰ 文言絡

我要死了嗎?我真的要死了嗎?肖文猛地睜開了眼,晃了晃還有些不太清醒的頭,觀察了一下四周,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望無際的草地里,並且還變回了人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被作為試驗品扔進了那個巨大的機器里了嗎?怎麼會在這?

他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居然看到在不遠處有一座巨大的房子,房子坐落在草原上,周圍長滿了野花,還有一條黃色的大狗,趴在房子的前面,悠閑地曬著太陽。

肖文看著眼前的一切,覺得好像似曾相識,但是他又想不起來,他眼神迷離向房子的方向走去,可是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讓他不得不停下來的聲音。

「小文,你去哪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啊!」

這是,這是,肖文的眼中瞬間充滿了晶瑩的液體,是爺爺,是爺爺,他的身體略微的停頓了一下,隨即轉過身,跑向了身前不遠處的老人。

「爺爺!」肖文抱著一臉慈祥的老人,淚如泉涌,一切的一切在這一刻都不再重要,現在的他只想抱著他的爺爺,他最愛的爺爺。

「怎麼了!不就是幾天不見嗎!怎麼哭成這樣!」老人輕輕地拍著肖文的背,就像撫模剛出生的嬰兒一般輕,眼中充滿了慈愛。

「爺爺!」肖文抬起緊貼在老人胸口的頭,看著老人,沒錯,真的沒有錯,這就是他的爺爺,他熟悉的爺爺,愛他的爺爺,一直以來照顧自己直到生命最後一刻的爺爺。

「哭什麼,是不是想爺爺了,還是想爺爺做的菜了。」老人拍了怕肖文的頭,問道。

「嗯!」肖文擦了擦眼淚,接著說道︰「文兒想爺爺了,也想爺爺做的菜了。」

「呵呵!就知道你是想我的菜了,才回來的,走,爺爺給你做飯去。」老人拉著肖文的手,走向了房子。

他看著那熟悉的人忙碌的身影,听著那不知听了多少遍的熟悉的聲音,聞著那熟悉的清香味道,他感覺真的很幸福。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雖然不知道昏迷過後的事!雖然不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是只要有爺爺就足夠了,只要有這樣的生活就足夠了。

「來嘍!四菜一湯,開飯。」老人將手中裝著菜的盤子放到肖文身前的桌上後,坐了下來,用身上的圍裙擦了一下手,遞給了肖文一碗白米飯,接著說道︰「你好久沒回來了,肯定饞爺爺做的菜了,來,快趁熱吃。」

「嗯!文兒從小就是吃爺爺的菜長大的,除了爺爺的菜再沒有任何的食物能讓文兒留戀。」肖文拿起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老人坐在椅子上,安祥地看著肖文,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接下來的時間里,肖文感覺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每天都會和爺爺暢聊到深夜。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迷戀上了這種生活,每天在大草原上奔跑,每天吃爺爺做的菜,就好像永遠的不會膩,永遠也不會覺得無聊。

可是雖然生活安逸,也是他一直所期望的,但他的潛意識里卻總是會對這些產生不真實感,那種偶然間產生的感覺雖然只是轉瞬即逝,但是他被這些東西困擾著,讓他慢慢的開始有些相信那是真的。

一天,肖文還和往常一樣,躺在草地上睡午覺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動物的吼叫。

他睜開眼楮,向聲音的方向看去,是狼,一群狼。

肖文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回了房子,和爺爺一起將房子的周圍加固了一下後,躲到了房子里。

「爺爺,這里怎麼會有狼。」肖文小心翼翼地從門縫里往外看了看,那一雙雙綠油油的眼楮,讓他毛骨悚然。

「以前從來沒有過,這里正常來說是不應該有狼的,因為這里除了我就沒有其他的人,所以狼從來沒有來過這里。」老人抽了一口煙袋,深邃的眼楮中沒有絲毫的懼意。

「那這……!」肖文的話只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他疑惑地眸子里突然出現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深吸了一口氣,他接著說道︰「我明白了,爺爺,謝謝你!文兒要走了,以後再回來看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文兒會想你的。」

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肖文的心里一陣強烈的失落,真的,他真的舍不得,真的很舍不得,可是……!

老人笑了笑,模了模肖文的頭說道︰「我知道你要做你該做的事情去了,爺爺老了,不能幫你,但是如果想吃爺爺的菜了就回來,爺爺永遠都會在這等著你。」

肖文的喉結上下動了動,沒有說話,突然跪了下來,給老人磕了三個頭。

「砰!」

肖文知道自己該走了,因為外面的狼已經開始撞門了,這些東西既然由自己帶來,那就該由自己了結。

從地上站了起來,肖文最後看了一眼老人,轉身向房子的二樓走去。

老人站在原地,一直看著肖文消失在了視線中,才緩慢地自言自語道︰「該回去了,回你的世界。」

肖文站房頂上,看著房子周圍的狼群,心里有些猶豫,究竟是等著狼群攻進房子,還是自己……!

雖然他不太敢肯定,但是他還是想試一試,就這樣,一個人。

「呼呼!」深吸了一口氣,肖文沖刺了幾步,從房頂跳了下去。

一瞬間,失去了平衡的他掉進了狼群里。

閉著眼,他感受著那些粗狂的喘息聲,心里很是平靜。

周圍的狼圍著他,沒有一只有什麼行動,它們仿佛在等待著,等待著一個命令,等待著一個契機。

突然,肖文睜開了眼楮,轉過頭,看著圍繞在他身邊的狼群,沒有動作。

狼群也看著他,眼中光芒閃爍著,也沒有行動。

出奇,他並沒有感覺到狼群有絲毫的敵意,它們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靜靜地,每一只都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

慢慢地肖文發現它們每只狼的身上都開始閃爍綠色的光,慢慢地增強,直到光芒完全籠罩了每一只狼。

「嗷!」突然,所有的狼都無比霸氣地吼叫後,全部化為了點點的光芒,在空中轉了一圈後,同時進入了肖文的身體。

而肖文的身體在光芒進入之後,也開始慢慢地變得虛無。

要回去了嗎!肖文不舍地看了看房子、草地和那條依舊安祥地曬著太陽的大黃狗,心中雖然有些遺憾,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永遠地留在這里,畢竟這里只是自己的記憶里。

其實從他剛開始看到那座房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一切,可是不想,也不舍離開這里的他除了自欺欺人的相信,還有什麼辦法!這里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親切,那麼的……!

他的身體已經消失的所剩無幾,他閉上了眼,他知道自己要離開了,要回去了,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

他就在微風的吹拂中漸漸地消失不見了,就像他從未在這存在過一般,草地依舊被風吹拂著,發出「沙沙」的聲音;那只大黃狗也依舊在舌忝著皮毛。

房子的門被緩慢地打開了,老人從里面走了出來,看了看肖文消失的地方,又看著天際,自言自語道︰「天空也該恢復本來的寧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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