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張凡的話有了作用,唐筱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再也沒哭過的她,便開始徹底的放聲大哭。
「嗚嗚……」
淚水似乎無窮無盡,將眼楮打濕,更是將長發打濕。
張凡真沒想到生活在那麼富裕家里的唐筱,竟然有著這樣悲慘的故事。一米六八的唐筱,此刻在張凡的眼中,變得孤獨單薄了起來,這讓他非常的心疼。
這種心疼,恨不得為她承受一般。
全身顫抖的唐筱,顯得那麼的無助,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將她拋棄了,她是一個沒人要的小女孩。
想到這里,張凡再也控制不住的伸出右手臂,直接搭在了唐筱的肩膀上,接著輕聲道︰「今後,你不再孤獨。」
也是這一刻,在張凡心中生出了很想保護唐筱的想法,這種想法一出來,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張凡也只不過是頓了頓,便眼神堅定的說了出來。
唐筱聞言,嬌軀再一次震動。
早已哭紅的雙眼,迎上了張凡堅定的眼神。
「我真的可以不在孤獨嗎?」
這話是向張凡問出的,但更像是唐筱在問自己。
「恩!」
鏗鏘有力,堅定不移。
「可是……嗚嗚!」
唐筱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梨花帶雨了。
「怎麼了?」
唐筱又傷心的起來,幾乎是泣不成聲,長長的睫毛盡是淚珠,像是一個失去了最珍貴玩具的小孩,是那樣的無助。
看的張凡,心里的某根弦都被拉了起來。似乎每個男生看到女生哭泣,心里都會軟,特別是唐筱這麼漂亮的女孩,哭的一塌糊涂,哭的那叫一個憂傷,容不得張凡的心揪不起來。
唐筱用手背擦著一直不停流下來的淚水,哽咽著道︰「可是,媽媽是我害死的,如果我不那麼貪吃,媽媽就不會過去給我買,那麼……媽媽就不會……」
張凡眉頭一挑,這才知道身旁的這位可憐女孩再次哭泣的原因。
原來她一直在自責,怪自己害死她媽媽。唉,這對于一個深愛自己媽媽的女孩而言,得有多難受啊,想必,這種想法伴隨了她好多年了吧。
張凡無聲嘆息了一聲,只能安慰道︰「唐筱,那是一個意外,你媽媽肯定不會怪你的,當時你媽媽倒地時,不是面帶微笑的看著你嗎?她不會怪你的,你可是她最愛的寶貝,你若不安好,她泉下也不會快樂的。」
清澈的大眼,此刻被無盡的淚水蔓延,看上去都有些紅腫了。
听了張凡的話,唐筱稍微好受一些,眼淚不再像方才那樣飆飛,她點點頭,用哭的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媽媽,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想了十二年了。」
那一年,她只有六歲,卻遭遇了人生最大的變故。
這一次,唐筱咬緊了嘴唇,沒有再哭出聲,只不過眼淚依然忍不住滴落了下來。她知道自己已經發泄了,現在她應該學會更加堅強。
「我想了媽媽十二年,同樣,也恨了他十二年。」
唐筱眼眸閃過一絲恨意,她怪他連母親的最後一面都沒來看,甚至連葬禮都沒回來,自從她媽媽死後,‘爸爸’這個充滿愛的呼喚,就再也沒在她嘴里說過,心里更是不在留存。
正如她所說,她媽媽發生車禍死的那一刻起,她的爸爸也死了。
「恨了十二年?」
張凡心中一震,那身邊的這個女孩,這十二年是怎麼過的,是誰陪在她的身邊?
「那這十二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張凡想都不用想,跟一個恨的人,能相處的來嗎,所以,唐筱必然是沒跟他父親一起住。
唐筱擦了下眼淚,然後強顏歡笑道︰「有洋女圭女圭陪我,我一個人住在外婆家里,不過外婆已經去世了。」
張凡的雙眼已經紅了,抓著唐筱肩膀的手,緊了緊,另一只手,緊緊握著拳頭。他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安慰她,一時間有些默然。
似是感受到張凡的心情,唐筱故作輕松的道︰「好啦,都十二年了,我也早就習慣了。」
這世界上總是有著人力無法更改的事,既然無法更改,那麼就只能去習慣,去適應。與其說是堅強,還不如說是一種無奈的自我救治。
此刻心情好一些的唐筱,才猛然感覺到自己的右肩膀有些沉重,然後轉頭看了下,頓時有些羞意。
「張凡,你這個壞蛋,趁我不注意,居然將你的咸豬手,放在我的肩膀,還不快拿掉,臭死啦!」
「咳咳,這個……完全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
張凡打著哈哈笑道。
氣氛似乎一下子輕松了起來,但只有唐筱和張凡兩人知道,這其實只不過是一種自我調節。
看著率先邁開步子,走在自己前頭的唐筱,張凡眼眸一亮,前者邁著堅毅的步伐,烏黑的長發隨風擺動,落日光輝,灑落而下,猶如一道輕靈的飛鳥,正在展翅而飛,孤獨中帶著自由的向往。
張凡笑了笑,也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然而就在張凡追上去的時候,一直跟隨的司機阿榮,從一個角落走了出來。他此刻的眸光異常的震驚,接著喃喃自語道︰「小姐居然將心中掩藏十來年的秘密說給了他听了,十數年的第一個啊,不過……唉!」
司機阿榮欣慰之際,一股沉重的擔憂之色久久在其臉上,難以潰散。
……
「前面有一家冷飲店,我們去那里坐坐吧!」
走了一會兒,有些口渴的張凡向唐筱指了指前面的冷飲店。
唐筱沒有異議,于是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冷飲店,隨意的點了兩杯冷飲,坐在靠窗的位置,吹著空調,小憩了起來。
當冷飲喝到半杯的時候,唐筱突然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著低頭喝冷飲的張凡,輕聲問道︰「不公平。」
「恩?什麼不公平?」
正在喝冷飲的張凡,冷不丁的被唐筱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
唐筱嘟了嘟小嘴,小酒窩閃動,道︰「你都听了我的故事了,你卻沒跟我說說你的故事。」
原來說的是這個啊,張凡一陣無語,女孩的思維跳躍難道都這麼快嗎?
「我啊,我沒什麼故事,從小到大都簡單平凡的很,正如我的名字張凡,平凡的家庭,平凡的長相,平凡的身世,嘿嘿!」
「油嘴滑舌!」
唐筱啐了張凡一句,不過美麗大眼饒有興趣的繼續看著張凡,似乎根本不相信。
雖然被美女看著,覺得異常的有自豪感,但是此刻的張凡有些招架不住,試想下,一個大美女,大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你,眼神玩味,跟火燒似地,誰能受得了。
別人受不受得了,張凡不知道,不過他卻知道自己是鐵定受不了,誰叫他是一個多麼正經的窮正太呢,會害羞的。
沒辦法,張凡隨意的說著自己的家庭,貌似也沒什麼好說的。
「好吧,我家住在三河路,很貧窮的地方,跟我爺爺一起住。」
唐筱沒絲毫驚訝,似乎早就知道的點頭道︰「恩,我知道呀。」
「你怎麼知道的?」
張凡有些吃驚。
「剛才那個很囂張的女孩不是當眾說了嗎,這記性……不過,我是在以前就知道的,有一次幫班主任拿一個檔案資料,里頭剛好是關于咱們班同學的家庭住址,然後我就看到了。」
唐筱並沒有說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清楚地記得張凡的住址,其實在那時來說,對于班里出現的一個成績老是會比她好幾分的張凡,她在心里就較著勁兒,所以對張凡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那時,她就想看看對方是何方神聖,然後就特地看了張凡的住址。
不過,張凡所住的地方,倒是讓她吃了不小的驚,從那開始,她便對張凡又多了一分關注,直到前半年開始,到林舒淇等人對張凡的侮辱後,她便站了出來,鼓勵張凡。
「哦!」
張凡哦了一聲。
看著前者並沒有什麼懷疑表情,倒讓唐筱放心了不少,想著自己以前暗自跟張凡的成績比拼,唐筱就覺得好笑。
「哦什麼哦,繼續說呀,你跟你爺爺一起住,那你媽媽和爸爸在哪呢?」
張凡一听,雙眼突然黯淡了下來。
「我不知道,反正我出生到這麼大,都沒見過他們,他們是長什麼樣,長的圓的寬的,我都不知道,听爺爺說,他們都去世了,我跟爺爺一直相依為命到現在。」
听著前者看似輕松的話語,唐筱依然能感受到前者心中的苦澀。相比而來,自己是幸福的了,起碼有父母,雖然媽媽去世了,但還有個爸爸,即便自己很恨他,但是他還在人間,最起碼自己還知道爸爸媽媽的模樣,而他卻連自己的父母親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真是太可憐了。
想著想著,唐筱目光頓時柔和了一些,柔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沒事兒,都這麼多年了,我都無所謂了。」
張凡打斷道,撇了撇嘴。
真的能無所謂嗎?
看著那些有父母相配的人,曾幾何時,張凡也很羨慕,但是失望多了,就麻木了。
「其實,我們還挺類似的,以後你覺得孤獨了,可以來找我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