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天問便在百家的大宅子中逛了起來,而門口的看守之人已經悄然退去,顯然百老爺已經交待過。
那天在夜色中來不及細看,只感覺到這百家大宅氣勢宏偉,房屋群錯落有致。今天近距離的觀賞才知道,這百府內部景色卻另有一番風情。院落和院落之間甬道相連,甬道兩邊綠樹成蔭,芳草遍地,各種珍稀植物遍布庭院,每個院落根據不同的功能展現出不同的特色。
自己所住的「牢房」明顯是一間用來招待客人的庭院,院內鶯鶯草草給居住在這里的人以家的感覺,那「牢房」里面就不用說了,比那精品客棧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在外面看「牢房」卻也精致典雅,顯示出百家是一個注重生活細節的大家。
天問順著相連的甬道來到隔壁的院落,景色又是一變,這個院落卻是別致,蒼松翠柏圍繞著一個大房子,景色雖美,卻給人一種沉重肅穆的感覺。再看那個古色古香的大房子,門臉上赫然掛著一個大牌匾,上面「南山殿」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躍然匾上。
一般大戶人家都會信佛,不過禮佛的時候都去寺院,可這百家在自己家中建造了一個佛堂,這卻是不常見。難不成這百老爺子整天誦經念佛?這可和他所作所為大相徑庭,天問把這個「南山殿」當成了佛堂。
天問還在胡思亂想,南山殿大門卻吱呀一聲打開,里面出來了兩名年輕女子。為首的女子一身素雅的裝扮盈盈的前面走,身後的女子一身綠衣緊跟著,烏溜溜的大眼楮不時的四處張望,顯得活潑靈動。
再往門內看去,只一眼天問便詫異起來,沒想到伸手關門的卻是一個中年道士,看著是道士,可是穿著卻和普通道士不同,一身的道袍卻是大紅顏色。
這百家真是令人大跌眼鏡,單獨供奉佛堂倒也罷了,可佛堂里面卻奉養著道士,一時之間讓天問的大腦迅速短路。
「少女乃女乃,那人是誰啊?怎麼這麼眼生?」那個綠衣少女亦步亦趨的跟著那素衣女子問道,一邊說著,眼楮便望著天問上下打量起來。
這一聲少女乃女乃讓天問一下子判斷出這位的來歷,百嘯天是百順的兒子,少女乃女乃自然就是百嘯天的妻子。
「墨玉,休要閑言碎語亂打听,老爺吩咐過,宅子里行走的陌生人都是百家的客人,當著客人的面胡言亂語豈不有失體統。」這素衣女子不慍不怒的態度,讓那個稱作墨玉的丫頭吐了吐舌頭,眼楮硬生生的從天問身上抽回。
「咳!咳!」天問咳嗽了兩聲,那墨玉又抬頭瞄了一眼,那份少女的好奇之心顯露無遺。
走在前頭的素衣女子听到聲音也轉眼過來,正好和天問四目相對。
「公子有禮了」避開天問眼神的素衣女子低下頭向天問行了一個禮,接著說道︰「在下教導無方,讓公子見笑了,還請多多包涵。」這幾句說得彬彬有禮,讓天問一時之間不知回應什麼。
那墨玉不過隨口說了一句,多看了自己幾眼,在天問看來並沒有不是之處,這婦人也是多怪。
「少夫人多禮了,在下只是喜歡貴府的風景,唐突之處還請原諒。」天問反應了過來回道。
「老爺和夫君都曾說過,百家是大家,風格自成一體,公子喜歡,就請自便吧。」那婦人也不多說,起步欲走。只是那墨玉看二人對起了話,眼楮又往天問身上掃了過來,那婦人拉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喲!你怎麼在這里?」清脆的聲音傳來,讓在場的三人同時望去,只見那門外閃過來一個身影,正是煉丹歸來的百靈。
「嫂嫂好。」百靈朝那婦人莞爾一笑,隨即又瞪了天問一眼。
「靈妹妹,你也來了。」婦人對這個小姑子似乎十分喜愛,張開雙手牽過了百靈。
「是啊,是啊,小姐,你怎麼也來了?」墨玉緊接著搭腔道,臉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看來三人關系非常好。
「許你來不許我來嗎?你個小丫頭片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百靈伸手打了墨玉一巴掌,手舉得老高,落下的時候卻是輕輕的,讓墨玉更加肆無忌憚,兩人眼看就要撕鬧在一起。
「墨玉!不得對小姐無禮。」婦人嗔怪著,臉上卻是一抹淡淡的笑容。
從這三人對話中,天問看出來,這主僕二人是專門前來,而百靈卻是意外到來,很明顯百靈有可能是專門為找自己而來。
想到這里,天問便主動開口道︰「百小姐,在下只是喜歡貴府的風景,見這里景色怡人,而百老爺又十分好客,便被吸引過來。」
百靈揚眉撇嘴道︰「我說嘛,要是沒有爹的許可,你怎麼可以隨意走動。不過,既然來了,就隨我去見識一下吧。」
從百靈的語氣上看,解藥的事情似乎沒有遇到麻煩。自己對解藥十分在意,現在對方主動邀約,雖不知去何處,但天問心中有事要問對方,如何能不答應,不過嘴上卻依然十分客氣。
「小姐盛情邀請,在下卻之不恭,冒昧之處,還請見諒。」這一回答,那主僕二位听了哪有不明之理。
一位濃眉大眼,卓爾不凡;另一位亭眉清目秀,亭亭玉立;二人又正值青春年少,那婦人只以為二人情竇初開,顧及顏面不好多問。告了別,便攜墨玉匆匆離去,而那墨玉臨走之時還不忘記**百靈,讓百靈哭笑不得。
主僕二人轉眼穿過南山殿的院落拐了個彎便消失在甬道上,不一刻,連腳步聲也不見了。
「你怎麼在這里?」百靈雖然問過了,但此時又一次問起,顯然想要驗證心中的想法。
「我和你父親達成了協議。」天問如實回答,但內心最迫切的想法卻是解藥的事情。
「哦?什麼協議?」百靈模不到頭腦。
「總之我暫時自由了。」天問含糊其談。
「解藥的事情怎麼樣了?」對于這個事情,天問可不含糊。
「事情很順利,不過現在不說這個,我帶你進去見識一下。」百靈如蔥的玉手指向南山殿,原來要帶天問見識的地方就是這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地方。
天問內心很不情願,他想在最短的時間內高效的解除身上的「噬魂丹」,可不願意去做什麼燒香拜佛的事情,況且里面可能還是什麼道士。
可天問不能不答應,解藥到手之前可不能得罪這位大小姐,隨後就跟著百靈進入了南山殿。
南山殿里面很寬敞,中間供奉著幾個怪人像。說是怪人,其實只是五個穿著紅色道袍的道士,這五個道士每人頭上都開著一朵小花,顯得怪異極了。旁邊侍立著一個道士也同樣身著紅袍道服,此刻正低眉順目的默念著什麼。毫無疑問,此人正是天問剛才看到的那個道士。
「紅衣師傅,我是來受教的。」百靈一副虔誠的模樣跪倒在五個怪人像前面的蒲團上雙手合十。
那道士突然抬起頭,眉眼之間光芒大盛,一反溫順的模樣,轉眼間眉眼之間的那股光芒便冉冉升起,光團升到一定高度便朝百靈頭上平移過去,在到達百靈頭上時便緩緩下降,直至罩住百靈頭部。隨著那紅衣道士口中不斷念叨著天問听不懂的東西,那籠罩在百靈頭部的光團漸漸的變淡直至消失。
那道士見此便閉上了嘴巴,神色一緩,表情恢復如初。
「小姐,你的灌頂已經結束,你可以起來了。文字首發。」那道士的聲音很柔和,放佛春風一般撲面而來。
百靈站了起來,臉部陶醉的表情顯示剛才的過程非常舒服。
這一系列捉模不透的事情讓天問心中驚詫不已,自己並非沒見過類似場景,以前父親給自己療傷的時候也有類似表現,只是那團光太過詭異,想開口問卻覺得不方便。
正在天問胡思亂想之際,那紅衣道士卻先開了口。
「這位公子滿月復疑慮,看面相不是百家人吧。」紅衣道士一眼便看穿了自己,這也怪不得天問,失去了武功的天問此時就是一個普通人,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內心世界。
「師傅,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家的客人,今天來是讓他見識一下師傅的法力。」百靈接口道,這也正好替天問解了圍。不知為何,天問對這個道士及這個南山殿有一種怪異的感覺,那種感覺讓自己很不舒服。
「小姐,灌頂大法只是針對百家人才有效果,外人是不可以的。」紅衣道士笑盈盈的,一點沒有莊重的感覺,顯得很輕浮。不過看得出來,百靈對此人倒是很尊敬。
「那可是太遺憾了。」百靈歪著腦袋朝天問一努嘴,無奈的聳聳肩。
「本以為讓你也感受一下。」百靈轉身對天問道。
「小姐的心意在下領受了,大師莫測的神功在下也見識到了,現在我們回去?」天問可比百靈著急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