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在百家盤桓了幾日,便欲返回天一門。百靈和百虎百般挽留,奈何天問歸心似箭。二人見天問去意已決,也不好強留,遂周到細心的準備了天問歸程所需的車馬等各種物品。
天問也不推辭,一路舟車勞頓,中間也未做休整,直奔青州天一門。
遠遠的,青山綠水之間,天問已經進入了青州境內。
聞著路邊清新的野花,听著潺潺的溪水,看著溪邊嬉戲的孩童,這熟悉的一切讓天問倍感親切。
經歷了這一路的風雨,天問月兌去了很多稚氣,成熟了很多,天問不止一次的想象自己一下子出現在父親前面的樣子,不止一次的想象著自己和伙伴們分享著一路見聞,炫耀著自己的各種經歷。
天問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離家數月,此刻,家已經在天問心中成為了一個溫暖的符號。
天問期待見到父親,期待見到聞多多和武寧,更想去看一看母親的墓碑和後山屬于自己的一草一木。
父親一定還在忙于門中事務,那偉岸的身軀,陪伴自己時候的音容笑貌,還有那鬢角的白發,瞬間顯現在天問腦中。天問不僅心中一酸,父親太累了,自己已經大了,這次回去一定要多為父親分擔重任,為天家盡自己的一份力。
聞多多和武寧這兩個家伙如果比自己先回來,那麼一定又在互相切磋武功,比試長短了。
聞多多總想和自己比試,此次回去一定要讓他見識一下自己新學的黑龍步法,讓他心服口服的承認自己才是最厲害的。
想到此處,天問嘴角微微一揚,內心的愉悅躍然臉上。
武寧這家伙的彩虹劍法不知道練習的怎麼樣了?此次回去一定要告訴他自己已經為死去的天一門弟子報了仇的事情,武寧一定會惋惜自己不能手刃仇敵了。
自己離家這麼久,母親的墳前會不會長了荒草,父親會派人清理,但是怎趕得上自己親自動手。
想到這里,天問眼前一熱,母親的影子便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時候,自己還很小。印象中,母親的身體很弱,常年靠藥維持,可是,母親只要情況允許都會替自己制作自己愛吃的東西。
偶爾的假期,自己會和母親一起玩耍,每次自己都是淘氣的騎在母親的脖子上,雖然母親氣喘吁吁,但是她的臉上時刻都綻放著笑容。
「咦,母親的影子怎麼會越來越模糊?後面怎麼會有黑煙?」此刻,天問已經淚流滿面。
天問抬起手,拭去了臉上的淚水,母親也從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遠處的天一門。
天問抬眼望去,幾股狼煙從遠處沖天而起,而那位置恰是天一門的總壇所在。
「不好,天一門出事了。」天問一下子從回憶中清醒過來,那狼煙是天一門的最高警示,預示著天一門正面臨著最嚴重的危機。
「停!」天問大喝一聲,等不及那車夫停車,一下子從車門穿越而出。
一只腳剛落地,天問就施展出飄移之術,御使著全身真氣全力朝天一門奔去。
那車夫只見一道影子閃過,等看清楚,天問已經在十幾丈之外了。此刻的天問,修為比起剛出天一門時要強上不知幾倍,幾個起落之間,天問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待車夫回過神來,哪里還有天問的影子。
遠處的狼煙筆直的朝天散去,天問耳邊的風聲卻呼呼的刮著,雖然是夏天,但天問卻感到一陣陣的涼意。
坐車的話,天問到達天一門還需要大半天的時間。現在,全力沖刺的天問御使真氣幾乎腳不點地的飛奔了半個時辰,天一門的大門已經進入了眼簾。
門口,一片狼藉,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天一門守衛。
大門敞開著,沒有一個活人的影子。
天問不顧一切的向前沖著,一路上,花壇邊,假山處,亭台樓榭旁,到處是尸體,里面有天一門的,其他門派的,間或摻雜著無門無派的黑衣人尸體。
「去!」天問狂喝一聲,腳一點地,真氣從腳下噴出。
「砰!」天問旱地拔蔥,直飛出十幾丈,不遠處的後山山腳,密密麻麻的人影清晰的映現在眼前。
最外層的是數倍于里面的黑衣人,團團圍著里面的身著青色,黃色,白色,各種雜色的身影。
最中間,天風身戴白色披風正站在那里,身後站著七位長老。再後面,十幾位其他門派的人物,天問卻不怎麼認識。
「父親!」天問狂喊著,身形在空中只一停滯,一只腳踩在另一只腳面上,已經借勢射向眾黑衣人。
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根本不需要刻意的瞄準,青芒籠罩著的天問只是全力催動著體內的真氣掃去。
「轟隆!」來不及躲避的幾個黑衣人應聲被強橫的真氣擊飛出去,砸在地上的,煙塵一冒,血肉模糊,砸在人身上的,血肉橫飛。
突然竄出的一個人,攜帶這瘋狂的氣勢壓來,外圍的黑衣人根本不敢挨其鋒芒,紛紛躲閃一邊。
不過,最里面的人卻沒有躲開,天問清晰的看到,一個滿目猙獰的家伙正指揮著三個人一起朝自己阻擋過來。
「蓬蓬……」
天問雙掌一出,雙方真氣對踫,那三人身上修為雖然不弱,但是如果知道天問的實力,料想不會出手相阻。不過現在已經晚了,天問出手便是全力,那三人悶聲一哼,嘴里便噴出血來,身子一歪倒斃身亡,手腳因未死透還在微微的顫抖。
而天問借著三人的這股沖擊力,在空中翻了個身,再次向前射去,眨眼間便來到了父親身邊。
「問兒?……」天風面露喜色,神色一昂發聲叫道
「父親,怎會如此?」天問眼楮向天一門其他人掃去,算是打了個招呼。危急時刻,天問也顧不得禮節了。
「哈哈哈哈……」天風仰天大笑,肩膀隨著笑聲一晃一晃,眼神中透露著無盡的豪邁,絲毫沒有把眼前的這些人放在眼里。
「問兒,這些狗賊想讓爹……」
「交出天一門!」還沒等天風話說完,一聲冷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天問順著聲音望去,那同樣是一個身著黑色衣服人,五十歲左右的樣子,鐵青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和別人不同的是,此人衣服瓖著金邊,估計是這群黑衣人的頭目。
「做夢!」天風聞聲而動,身形朝那金邊黑衣人撲去。
「波波」天風剛猛的神陽功和對方一接觸,便彈了回來,雖然沒有受傷,可天問看來卻大為驚訝。
以自己對父親的了解,這一掌下去,恐怕沒有多少人可以硬撐,可對方卻不知道用的什麼手段,仿佛身前有層保護罩似得,那純陽真氣像是撞到了厚厚的棉花。
那人雖然把天風的神陽功彈了回去,但是卻並未趁此主動進擊,依然停在那里。
天問向那人望去,那人也拿眼楮看來,二人四目相對時,天問腦海忽然一顫,似是有東西穿過一般,這感覺一閃而過,那人卻「咦」了一聲。
「沒想到,俗世門派中竟然也有修仙之徒,而且還達到了練氣中期。」那人驚異道,隨即發現自己失態,沒有繼續說下去。
天問聞言一震,對方能講出黑龍棋譜中修仙之人的初級境界,看來來頭不小,難怪天一門被逼入如此絕境。
「天風,你應該看得很清楚,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是你能夠掌控的了。如果你識時務,我會稟明師尊,放過這里的人。如果你執意不從,或者以為回來個練氣的兒子就可以改變局面,那你可就失算了。」瓖金邊的黑衣人冷冷道,一絲不屑的眼神向天風後面所有的人掃了過去。
「天門主,我們大河幫將跟隨天一門,萬死不辭。」一聲鐘鳴般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那人四十左右,一臉的剛毅之色顯得威武不能屈,身著的黃色錦服已經因為打斗而破敗不堪。
「雷州萬聖門寧死不屈……」
「永州凌雲谷不是孬種……」
「太湖幫……」
「天老大,你就發話吧,我們大家都不會讓這賊子得逞的。文字首發。」大河幫的黃色中年人朗聲道。
「是啊,天門主,這幫狗賊趁我們聚集到天一門,暗中侵佔了我們萬聖門,如此歹毒,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說話的人說完仰天長嘆,淚流滿面。
「天門主……」
「天兄……」
此起彼伏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天問擺了擺手,立時聲音停了下來。
「諸位,今天的局面都是我天一門造成的,天一門自然會承擔起應有的責任,絕對不會讓魔門勢力得逞。」
听父親這麼說,天問頓悟,眼前這群黑衣人竟然是涉及到南山派的魔門勢力,怪不得自己感到一絲怪異。
說話的這些人自然就是被天一門英雄令召集來的其他門派成員,而能代表自己門派參加英雄大會的不是掌門就是幫中一言九鼎之人。
這些人進了天一門,卻沒想到自己剛走,自己家就被魔門勢力趁虛而入。可以想象,這些人心中會有多痛苦。
「眾長老,布設玄天陣。」天風鏗鏘有力聲音感染了在場的每一位,因為江湖人都知道,玄天陣是天一門最厲害的陣法,不到生死關頭天風是不會施展的。
可天問卻知道父親布設玄天陣一定是因為己方實力明顯弱于對方,不然不會用這個以守為特點的玄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