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周圍是一片雜草,太陽正當空,照的天問渾身暖洋洋的。
天問嘗試著坐起來,起到一半,胃里空空的一陣痙攣,疼得天問放棄了坐起來的企圖。
體內聚陰錄和神陽功隨著天問的蘇醒加速運轉起來,天問把真氣引向胃部,暫時減輕了那種痛楚,也讓天問的思緒回到現實中來。
天一門覆滅了,父親殉門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天問措手不及。
天問仰著頭,看著天上的藍天,白雲和飛來飛去的小鳥,唏噓不已。
轉眼之間,自己變成了無家可歸的人。自己身處何方,將去何處,如何報得這血海深仇?
對了,父親說有藏身地點。
天問心中一動,手向身上模索著。
包裹還在,里面的東西也還在,可父親留下的那一方紙卻不見了,可能是逃離的過程中丟在哪里了。
天問強忍著痛,爬坐起來,檢查了一下自己,除了饑餓,身體並無大礙。
第一個念頭是報仇,第二個念頭是找個落腳處,可這兩個念頭卻沒有肚子餓這個現實問題急切。
掙扎著站了起來,天問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草地,四周沒有人煙。
「撲稜稜……」幾只山鶯鳥受到驚嚇從雜草中飛了出去,四只雪白的鳥蛋赫然顯示在天問眼前。
這四只鳥蛋對于正餓肚子的天問來說可是無價之寶,天問顧不得生熟,敲破鳥蛋喝了起來。
一股生腥味鑽進天問的鼻子,口感並不怎麼好,可畢竟能暫時解決肚皮之苦。很快,四只鳥蛋被喝得一干二淨,天問砸吧砸吧嘴,胃里充實了一些,疼痛又緩解不少。
整理了一下包裹,天問希望能夠在里面發現點其他食物,可結果卻令天問大失所望,包裹里除了一些在雲霞島得到的符紙還有一些零散銀子,再就只剩下白頭翁給自己留下的東西了,看來自己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忽然,天問想起了白頭翁離別的時候對自己說過的話,天問連忙把視線放到了那個封印的小盒子上面。
盒子不大,是木質的,拿著也不沉。
天問經常懷疑里面是否是空的,多次想打開一看究竟都因為手頭忙而放下了,這一陣子竟然把它都遺忘掉了。
現在,天問忙把盒子拿到手中,心中暗道︰師傅,徒兒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想畢,毫不猶豫的揭開了黃褐色帶有花紋的「封條」。
封條剛被揭落,盒蓋就自動的彈了起來,一道黃色耀眼的光芒從盒子里面射了出來,在空中聚攏,加重,沉澱,迅速的幻化成了一個人影。
天問被晃得難受,微微閉合了雙眼,待適應後眨了眨眼楮,仔細瞧了瞧那人影。那人影的五官相貌已經成型,竟然是離開已久的白頭翁。
此刻,白頭翁正笑眯眯的看著天問。
「師傅,您怎麼進盒子里了?」天問又驚又喜,連忙撲了過去,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
「徒兒,不要驚訝,現在和你說話的是為師的分身,好久不見,你長大了!」白頭翁溫和的說道。
「師傅……」天問百感交集,眼淚已經順著眼眶流了下來。
「徒兒,你不必說了,為師已經全知道了,這也是為師現身的原因。」天問雖然悲痛欲絕的樣子,可白頭翁卻毫不動容。
「徒兒要報仇雪恨……」天問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
「報仇?怎麼報?」白頭翁依然笑眯眯的看著天問,不急不緩道。
「父親說那些人是修仙者,我要報仇就要比他們還要厲害。師傅,我要修仙。」天問擦干了眼淚,白頭翁既然能夠如此神奇的進入盒子里面,定然就是那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你不是一直在修仙嗎?」白頭翁伸出手撫模著天問的額頭道。
「可是?徒兒打不過他們,我要學習更厲害的法術。」天問看著白頭翁,內心疑惑道。
那金邊黑衣人說自己是練氣中期的修仙者,自己也得到過洞中老者傳給的修仙秘法,可無論如何,自己也不像是一個修仙之人。
「哦?讓我來看看你的聚陰錄練到什麼程度了?師傅不在有沒有偷懶啊?」白頭翁手指一點,窺探術所發出的一道白光籠罩在天問身上。
「嗯,聚陰錄進展不錯。咦?怎麼會多出這麼個東西?呀?竟然中了斷魂香這等下三濫的東西。」白頭翁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
剛剛這一窺探,白頭翁的分身發現天問體內的聚陰錄已經達到了第九層,完全超出了白頭翁的想象,看來天問這特殊的體質確實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那股黃色的氣團是天問的家傳的神陽功,白頭翁知道,可那團魔靈真氣也能夠在天問體內成型卻是出乎白頭翁的預料。
那股斷魂香之毒未發作,天問自己察覺不出來,可白頭翁卻窺探得一清二楚。自然,這等微末的毒素也就隨手為天問化解掉了。
「你的造化倒是不小,體內同時修煉兩種功法已經是不易之事,現在魔靈真氣竟然也可以修煉。」白頭翁手指一收,那道白光便消失不見了。
「師傅,那股魔靈真氣是自己硬鑽進來的,不是徒兒主動所為……」天問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的敘述了一遍,听得白頭翁也是連連感嘆。
「嗯,這樣也好,你體內這三股真氣只要利用得當,對你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白頭翁微微一笑繼續道,「至于你想學更厲害的法術,卻是需要你擁有一個良好深厚的基礎。」
「基礎?您是說我現在基礎還不夠深厚?」天問茫然起來。
論單打獨斗的實力,天問自信現在已經不弱于父親,就算漁翁和古叟之流,單打獨斗也有把握贏得下,這基礎還不夠嗎?
白頭翁似乎看出了天問的內心想法,搖了搖頭笑道︰「為師明白的告訴你,聚陰錄確是一門修仙功法,但是在天一門靈氣匱乏,修煉起來卻是要大打折扣。
你的聚陰錄雖因體質特異,又有冰靈石相助練到了第九層,但如果想要再進一步,卻是異常困難,而這一步如果不能在前進,那麼就不能妄提修仙二字。」
「那哪里靈氣充足呢?」天問忙問道。
「仙路漫漫,沒有盡頭,你當真想走這條路?」白頭翁眯著眼楮看著天問。
天問想了想天一門的慘狀,毫不猶豫道︰「決不反悔。」
「好,既然如此,為師就給你細細說來。」白頭翁眼楮看著遠方,負手而立緩慢而細致的娓娓道來。
「天道,萬事萬物運行的規則,此規則乃維持萬事萬物的秩序。」
「修仙,偷天之力成就自己,實乃逆天道而行。修仙者歷經千辛萬苦,方能成就修仙道。修仙道乃凡人道,修仙道,修魔道,修妖道四道之一。」
「修此四道雖為逆天,但天下有心人卻無不向往之。」
「修道需敬天,敬天者必經天劫,不敬天者必遭天譴。」白頭翁說到此處一頓,瞄了一眼天問,見天問面色堅毅繼續道。
「修凡人道者,一如人間帝王,尊貴萬分,實則一將功成萬骨枯,殺戮太重卻也得尊天道而行,御使萬物皆為蒼生得利,如違此天道,必遭天譴,王朝也會顛覆。」
「修仙,魔,妖道者,百千年磨練,吸取萬物靈氣,逆天練法,沖破極限修成大道,卻要遵守仙,魔,妖的法則,否則天誅地滅,是為天譴。」
「人,仙,魔,妖修煉各安天道,如果違反天道,人,仙,魔,妖皆是魔。」白頭翁字字珠璣,听得天問似懂非懂。
「違反天道,人,仙,魔,妖皆是魔……」天問喃喃的反復念叨著。
「師傅,我記住了。」天問猛然間大叫了一聲。
「嗯,好,你記住就好。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為師就給你指引一條修仙之路。青州北面與永州交界處有一山名為青峰山,山內有一修仙門派叫做靈隱門,那里或許有你的機緣,你去那里吧。」白頭翁捋了捋胡須正色道。
「青峰山?靈隱門?我怎麼沒听說過?」天問模了模腦袋,疑惑的看著白頭翁。
「修仙門派大都隱居深山靈氣厚重之處,為專心修煉,避免外界干擾,都會刻意躲避凡人,慢說你沒听說過,就算你父親也未必會知道。」白頭翁搖了搖頭道。
「那怎麼去呢?」天問聳了聳肩。
自己除了去海沙幫一趟順路經過了雲州,其他地方再沒去過,況且現在自己身處哪里都不清楚。
「哈哈哈哈,小家伙,你是想讓為師送你過去吧?」白頭翁一眼就看清了天問的心思,笑吟吟道。
「嗯,徒兒多年未見師傅,家庭又遭如此變故,正好路上可以一敘師徒之情。」天問還在為自己找借口,不過這幾句話說得卻是可憐兮兮。
「嗯……」白頭翁沉吟片刻道︰「送你去倒也不是難事,只是現在為師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我師徒一場兩界相隔,為師神識分身在凡界卻已是有違仙道。這樣吧,師傅用傳送陣送你一程。」
「多謝師傅!」天問倒身便拜。
「起來吧!」白頭翁雙手一擺,一道柔和的力道托著天問站了起來,隨即,旁邊的地面上出現一塊閃爍著白色光芒的光圈。文字首發。
「站到上面去。」白頭翁手一指,口氣不容置喙。
「是!」天問一腳就踏了上去,一陣白光閃過,迅速的裹住了天問全身,還沒等感覺出異樣,白光散去,天問的周圍已經起了變化。
眼前一望無際的草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崇山峻嶺。天問站在山腳下,向上望去,山頂雲霧繚繞,高不可測。
「到了,就是這里!」耳邊響起白頭翁熟悉的聲音,卻不見人影。
「師傅,您在哪里?」天問轉著圈,四處尋找著白頭翁。
「為師只能送你到這里了,以後的路需要你自己走。想你以後必定要受到各種艱苦鍛煉,為師就送你一件小物事。」話畢,一只巴掌大的青布口袋閃現在天問眼前,天問伸手就抓了過來。
「這是為師送你的儲物袋,就當成你的倉庫吧,它會隨著你修為的提高而增加儲存空間,對你會有幫助的。這是使用口訣,記住便可。」隨後,一行光字閃現空中,一閃即沒。也多虧天問記憶力好,瞬間已經記牢。
「切記,靈隱門雖為修仙之地,卻龍蛇混雜,徒兒你要小心謹慎,為師去也。」此後,再無聲息,白頭翁離開了。
「師傅,師傅……」天問喊破了嗓子,再也得不到半點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