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被英靈們的思念所侵蝕的空間恢復了應有的姿態。先是一個異樣的影子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覆蓋了夜空,接著現出了實體,巨大而不祥的軀體隨之落入了水中。
隨著海魔的再次出現,rider的戰車「神威之車輪」也再次躍入了昏暗的夜空。他那滿身瘡痍的樣子說明了在固有結界內部上演的戰斗的激烈程度,但那威風凜凜的飛行英姿卻依然不減。
「——真是的!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勁……嗚哇!?」
rider正想接著發牢騷,但一看到saber的劍所迸發出的異樣光輝,他馬上意識到即將發生的事情,一個急轉彎離開了危險區域。另一方面,caster的海魔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如此靈活的回避動作。蠕動著的巨大肉塊除了怪叫著恐嚇這未知的光輝以外別無他法。
時機已經成熟了。
騎士王把全身的力量注入了緊握劍柄的雙腕中,高高舉起了黃金之劍。
光在聚集。
仿佛照亮這柄聖劍才是自己至高的任務一般,光輝無限凝聚,匯成一道耀眼的光束。
在這道激烈而清澈的光輝照耀下,所有人都說不出任何話語。
曾照亮了比夜更深的亂世之黑暗的英雄身姿。
歷經十載而不屈,歷經十二場戰役而不敗。這份功勛天下無雙,這份榮耀無人可比,它們超越時空、永垂不朽。
這柄光芒奪目的寶劍,正是古往今來所有在戰場上消逝的戰士們畢生追求並憧憬的夢想——名為「榮光」的祈禱之結晶。
以高舉這份意志為榮,以貫徹這份信念為義,現在騎士之王高聲詠唱出了手中這奇跡的真名。
其名曰——「契約——勝利之劍!!!」
光在奔流。
光在咆哮。
魔力被解月兌束縛的龍之因子所加速,化成了一道閃光。噴薄而出的這道奔流卷起無數漩渦,將海魔與黑夜一並吞噬。
在瞬間蒸發的海水中,作為恐怖具現的魔性巨怪身上的每一個構成分子,都悉數暴露在灼熱的沖擊之下,海魔隨之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但身處尚未燒盡的海魔中樞那厚厚的血肉要塞中的caster,只是默默注視著這磨滅的瞬間,仿佛身心都被那眩目的光輝奪去了一般。
「…………」
是的——他在遙遠的過去曾看到過這道光。
從前,他不也曾經作為一名騎士追逐過這道光麼?
那份分外鮮明的記憶將吉爾.德.雷帶回了遙遠的過去。
在于萊斯市舉行的期待已久的查理王的加冕典禮上,一道光透過大教堂的彩色玻璃射了近來。
那潔白的光輝如同祝福一般,溫柔地包裹著作為救國英雄列席在側的貞德、吉爾等所有人,大家都沉浸在歡喜的arsnova旋律之中。
啊啊,沒錯——正是這道光。
他現在還能清楚地回憶起來。就算在墮入鬼畜之道,做盡傷天害理之事的今天,那天的記憶卻絲毫沒有褪色,依然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底。
就算結局染滿了屈辱與憎惡,受到萬人唾棄——但過去的那份榮光卻沒有任何人能否定,沒有任何人能顛覆,仍舊深藏在自己的胸中。
不管是神明還是命運,都絕對無法奪去、無法玷污的東西……
一行清淚從臉頰劃過,吉爾.德.雷有些茫然若失。
自己到底在迷茫什麼,又錯失了什麼?
只要回首過去,承認錯誤——這樣做不就足夠了麼?
「我、到底……」
這句沒有听眾的低吟還未能說出口,白色的光芒就把一切帶去了另一個世界。
「看到了麼,兩位?這就是托利亞的光輝。」血靈向著向身旁的archer和rider招呼道。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搏殺的rider正讓神牛戰車靜止在空中,怔怔地眺望著「契約勝利之劍」所發出的極光。
「在目睹了那道光芒之後,你們還不打算承認她嗎?」
「本王只是覺得找到了一個比較好玩的玩物而已,沒有什麼承認可言。」archer開口說道。
而rider則是哼了一聲,對于血靈的問題嗤之以鼻。但寫在他臉上的不是侮蔑,而是如同眺望著什麼悲壯之物一般的凝重。
「正因為她背負了整個時代人民的希望,才能發揮出這般威力——正因為它是如此耀眼,所以才令人心痛。又有誰能想到,背負了如此沉重東西的人,只是一個喜歡幻想的小姑娘呢?這種小姑娘,正是放棄詠蝶戀花、放棄愛情,陷入名為‘理想’的無盡詛咒中的最後結果。真是令人心痛,不忍再看。不過似乎你給了她體驗的機會了。」rider看著血靈緩緩說道。
「算了,我想你們也都或多或少承認了一點,我還要去看看她到底有沒有什麼事情。」說著血靈便向著saber快速跑去。
「托利亞沒事吧。」血靈扶著saber那縴細的身體問道。
「血靈謝謝你,我沒事的。」saber看著扶著自己的血靈微笑著說道。不過那顫抖的身體卻在述說著此時這幅身體真正的情況。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不要勉強自己。」血靈擔心的說道。
而河岸上的archer看著離去的血靈道︰「saber由于胸中那過于遠大的理想最終會把她自己焚燒殆盡。在她臨終前那慟哭的淚水……如果能嘗到的話,想必會很甘甜吧。」rider眼光一閃,向他投以敵視的目光。
「……我果然還是看不管你這家伙,巴比倫的英雄王。」
「哦?你事到如今才察覺出來麼?」
這個稱謂讓金光閃閃的英靈笑逐顏開。
「你打算怎麼辦,rider?要當場用武力發泄你的憤怒嗎?」
「雖說若能這麼做的話也不失為一件樂事,但如果對手是你的話,今晚的我恐怕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rider毫不虛張聲勢地堂堂正正坦言後,又看了一眼archer,輕蔑地說道。
「當然,如果你不願錯過時機,硬要和我打上一場的話,本王隨時奉陪。」
「沒關系。我允許你逃走,征服王。若不在你萬全的狀態下擊潰你,我也會心有不甘的。」
听了archer這從容不迫的宣言,rider惡作劇般地挑起眉頭說道。
「嗯?哈哈。話雖如此,其實是因為你被那個黑鬼擊墜時留下的傷還沒好吧?」
「……對本王挑釁的人都要以死謝罪!」
看到對方的不解風趣,而且紅色的雙眸中充滿了殺意,rider笑著勒緊了神牛的韁繩,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下次再決勝負吧,英雄王。咱倆對決的結果,想必就是聖杯的歸屬吧。」英靈伊斯坎達爾無畏地笑了笑,離開了橋梁的頂端,就這樣像向自己的master所在的河岸馳去。
「到底會怎麼樣呢?……有資格承蒙我賜予至寶的是否只有你一人,本王還沒有決定呢。rider。」
而此時在夜霧的籠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