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禮在酒桌上,也是個談笑風自如的儒雅君子,讓蘇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只是,蘇白能感覺到席間文禮兄淡淡的憂思。似乎,是有心事。
「寇賢弟,如果你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為了你的事業卻不得不娶另外一個人,你會怎麼做?」酒過三巡,魏文禮握著酒杯,淡淡地開口,眼神都有些迷蒙了。
蘇白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應對,只能以實告之︰
「說來慚愧,寇某迄今為止,還沒有文禮兄說的很喜歡很喜歡的人。而且,寇某也沒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業。所以,我,真的沒感覺。」
「哈哈哈哈,既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想要完成的事業,這位兄弟,你對我常仁安的眼緣,我們必須喝一杯,來,干了。」
蘇白腦門上青筋抽了抽,真沒想到,哪里都能踫上這個打不死的美貌小強常仁安哎。
女扮男裝喝酒都能遇到他?這是不是說明他們有緣?
蘇白搖搖頭,不行,她對常仁安只是像欣賞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花瓶的感覺,她知道那不是魏文禮說的很喜歡很喜歡。
額,常仁安要是知道自己被比喻成花瓶,不知作何感想,或許,他原本就是知道的,整個金柳城的女子,都覺得他是個花瓶。
但蘇白並沒有貶低之意。
所以常仁安的突然自來熟的打岔,也沒讓蘇白覺得不爽。
好爽地舉起酒杯︰「既然如此有緣,那就干一杯。」
「咦,你不是?」常仁安很快發現除了蘇白之外的另一位公子。
「在下魏文禮,常公子貴人多忘事,難道不認識魏某了?」
「哦,哦,原來是文禮兄,我當是誰這麼多愁善感呢。」常仁安自來熟地坐下。「那這位兄台是?」
「在下寇黑,剛來金柳城,請多多關照。」
「哦,你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吧。我跟你說平南寨的那個蘇白小姐,特別粗俗,長得又丑,還喜歡打人,活月兌月兌的母夜叉,你們就省省吧。尤其是魏兄你,好端端地縴縴姑娘不要,去學人家比武招親,難道對你來說,娶一個山寨野丫頭就這麼重要?」
一提起蘇白,常仁安果然就不淡定了。
蘇白聯系遇到魏文禮的地點、魏文禮的態度、還有常仁安的只字片語,基本也才出了魏文禮的心事。
想來他是喜歡縴縴姑娘,所以才會在那個地方遇到蘇白,而自己竟然成了他舍棄縴縴姑娘的原因。而他喜歡的,明顯是縴縴姑娘,卻要去攪合什麼比武招親,就不知道有什麼政治原因了。
一想到這次比武招親還牽扯各種政治利益,蘇白就一陣頭大。
「家父有命,文禮不得不從。」魏文禮苦澀應對,借酒澆愁。
蘇白搖搖頭,首先給這個魏文禮打了負分,雖然他氣質、武功、談吐都很不錯,但對感情的功利,讓蘇白有些不喜。
「寇兄莫不是也瞧不起文禮。」
「不是。」蘇白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只是你選擇得到一樣東西的時候,可能會失去另一樣。你應該問你自己的心,什麼才是最重要~」
「這話我愛听。寇兄,沒想到這金柳城還能有人跟我草包常仁安一樣隨性,我喜歡,來寇兄,咱們干。」常仁安也接過話頭。
「干,常兄何必自謙,上次常兄在金柳城出的三道題,可是難倒了不少老學究,讓寇某好生佩服。詩詞文章是才、武功謀略是才、書畫音律是才、寇兄研究的萬物之理為何就不是才?」
蘇白仗義直言,其實她只是看不慣大梁城嚴重偏科的重文輕理,把理科說成歪門邪術,也太過分了。
「知我者,寇黑也!」常仁安太激動了,給了蘇白一個大大的熊抱。
蘇白尷尬地推了推。
還好常仁安書生體質,蘇白現在扮演的是武生角色,輕松把人從身上搬開。
小桃已然看的兩眼發直,眼冒桃心。
姑爺和小姐一定是天作之合,小姐女扮男裝了都能擦出火花,他明顯是沒認出來。
一定是天作之合,不行,我要趕緊記下來,回頭跟寨主匯報,可是,頭好暈,嗯,姑爺怎麼變成三個了?
小桃晃了晃,不勝酒力,醉倒了。
蘇白忙扶起小桃安放在凳子上,也找到借口擺月兌了常仁安的過分親熱。
常仁安也覺得不好意思,訕訕地開口︰「那個,寇兄別惱,常某只是難得遇到知己,太激動了,太激動了。」
大梁城思想比較保守,並沒有同姓之風。所以常仁安是不覺得有什麼……
「無妨。」蘇白一直覺得這個常仁安其實還不錯。只是鑽研方向非主流罷了。「常兄若是覺得寂寞,以常兄的家世財力,何不開辦學府,將自己的研究發揚光大?」
「咦,我怎麼沒想到,這個主意太好了!」常仁安兩眼閃閃發亮,又想來抱蘇白。
這次不是蘇白推開,而是被魏文禮按住︰「你們倆倒是聊得歡暢,難道忘了魏某這個傷心人。寇賢弟已經回答了文禮的問題,仁安,你呢?」
「什麼問題?」常仁安滿腦子都是把他的歪門邪道發揚光大,哪里還記得魏文禮的什麼問題。
「魏兄剛才問︰如果你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為了你的事業卻不得不娶另外一個人,你會怎麼做?」
蘇白無奈搖頭,把問題重述了一遍,這個常仁安哎,還挺可愛的。
「啊,我嗎?這麼簡單的問題,簡直是侮辱我常仁安的智商。听好了。」常仁安清了清嗓子,還拿喬著不開口了。
蘇白倒是好奇常仁安這個不按常理出牌之人的答案︰「寇某也很好奇常兄的答案。」
「既然黑賢弟都問了,那我不說就太不夠意思了。
如果是我常仁安,一定會帶著我喜歡的人跟我一起去追求事業。我想,我喜歡人,一定要像黑賢弟這樣懂我,能跟我有共同想法、共同語言。只有這樣,才是我要的生活。
若是讓我為了所謂的事業放棄這樣的人,而去娶一個所謂的「利益」,那我常仁安,寧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