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冥王歸來了!」
「不可思議,三魂七魄皆散還能不死,冥王的命實在硬,這下九泉之坻有冥王坐鎮,那些魑魅魍魎就不敢再……」
「誰知道呢,冥王在時,就是八君掌管。誰也不知道冥王回來了會有什麼變動……」
阿茶已經回到冥界的消息一經擴散,冥界再次震動。
但,有人歡喜有人憂,一有人傳出冥王如今虛弱不堪,隨便一名真身境界便能置其于死地。
沒有人可以平靜,那是誰?那可是冥王啊!
冥界之主!
若是殺了冥王,那絕對成名三界。
當然,這只是愣頭青們只敢想不敢做的夢幻罷了。
這幾日,已經有許多人在九泉之坻外圍打轉了,其中也不乏高手。
只是,九泉之坻一如往常的戒備,不得不讓人懷疑,冥王真的回來了?真的虛弱到一個真神便能將她殺死?
當年冥王在位時,各個勢力眾星拱月,分散在九泉之坻四周,以九泉之坻馬首是瞻。
冥王消失後,不知道為何,冥界八君放任自流,原本臣服于九泉之坻的各方勢力就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各種混亂。
如今一听說冥王回來了,各個勢力心思各異,這該如何是好?
他們已經自由了那麼多個千萬年,怎麼會再甘心俯首稱臣。
蠢蠢欲動……
冥王殿內。
阿茶與白歌對坐大殿正中。
其下八君各自坐下。
白鳳依然的不知愁滋味,白與騰蛇一如既往的情意綿綿。
「玄煞大君上,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麼?」
阿茶皺著眉,看著手上端著的杯子,不知道里面裝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苦口良藥,才會讓她那麼愁眉不展。
只是溢出來的氣息卻是神氣四溢,芳香撲鼻。
對面的白歌看著阿茶看著手中的杯子,皺著瓊鼻的可愛模樣,不禁嘴角帶笑的愈發明顯。
還真是個孩子,明明是常人遍尋不著的聖藥,在她那就成了麻煩。
似乎只要是藥,就都是難以下咽的一般。
白歌沒發現,自家的眼神室友多麼的寵溺。
坐在右首首位之上,眼觀鼻,鼻觀心的「玄煞大君上」一听自家冥王提到自己,嘴角泛起一個苦笑。
「冥主何必折煞黃尸,黃尸……」
那披著玄煞樣貌的女子出聲來,卻已經是男子的粗獷。
阿茶倒是被他的直言不諱,直接承認自己就是黃尸給驚詫到了。
不在盯著手上的苦口良藥,抬起頭來。
「這麼說,你才是黃尸,天地開闢遺跡中被封印了千千萬年的才是真正的玄煞。」
阿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淡的,仿佛陳述的事實與她根本沒多大關系。
「是……」黃尸的聲音嗡嗡的。
「那為何你要冒充你妹妹?」
阿茶的聲音繼續,底下的人也是大氣不出,當年阿茶不管事,而不是不會管事。
他們一直都知道,他們的冥主,若是慎重起來,他們根本招架不得。
而被問及的黃尸更是心底打了個顫。
「說來話長……」黃尸的聲音充滿了滄桑。
阿茶本以為他是想要推月兌些什麼,只是黃尸卻只是頓了頓,便繼續敘說起來。
當年,黃尸與玄煞兄妹二人被分別收歸母神、父神座下。
試想,母神、父神,那該是多麼驚才艷艷的兩個人。
黃尸跟隨母神不久,就對母神的思慕一發而不可收拾。
就在他對自己的這種妄念,掙扎、糾結的時候,西王母找到了他。
西王母啊,她對他威逼利誘,巧舌如簧,終于,在西王母鼓勵下,黃尸開始正視自己對母神的感情。
那樣的感覺與日俱增,不可自拔。
直到,四大凶獸的到來。
四大凶獸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到了黃尸愛慕母神,而且不可自拔的消息,便來威脅黃尸,與他們合作,殺死父神。
但是,殺死父神這樣的卓爾不群的大神,又怎麼是他們幾個裨將私底下胡亂商議一下就能解決的呢?
所以,黃尸就想到了自己常年跟隨父神奔波的妹子——玄煞!
黃尸起初還有些遲疑,但是,對母神的思慕讓他癲狂,讓他失去了理智。
終于,他自九天之上來到九泉之坻,與他離別許久的妹子重逢。
兩人相聚甚歡,玄煞甚至喝醉了。
要知道,那時的他們雖然比不得父神、母神,但是天生地養的他們得天獨厚,修為不俗。
要喝醉,只要自己不想,那麼就算是北海海水那樣多的酒水也不能讓他們醉生夢死。
玄煞很開心,這樣的玄煞黃尸不忍。
但是,一想到,只要父神死去,那麼母神便不再是父神的,甚至可能是他黃尸的,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封印了自家妹妹的記憶,甚至將自己的記憶灌輸給自家妹子,只為殺死父神。
黃尸與玄煞交換了身份、
終于,父神在「玄煞」的誘導下,去到了天地開闢遺跡。
那是一個隔絕的空間,他們做了什麼,天上地下,能夠探知的人恐怕沒有。
在四大凶獸的埋伏中,父神游刃有余,但是,父神萬萬想不到,自己親自收復的玄黃母氣根化身會暗算自己。
父神被「黃尸」擊中了,甚至將四大凶獸打入了十熱十苦孤獨地獄。
事情的來龍去脈阿茶終于大致清楚了,抬起頭看著黃尸的眼神有些犀利。
「西王母為什麼會去找你?」阿茶又盯上手中的玉杯,聲音中的威勢卻是毫不做假。
「那是因為……因為……」黃尸被阿茶那樣的眼神和那樣的聲音刺激到了,此後,他是不是再也不能親近她了,這是她的孩子啊。
黃尸的臉上的苦笑愈發深沉,本來就要月兌口而出的秘密瞬間被剎車,這怎麼能夠告訴阿茶呢,母神不惜親自將她的記憶封印,自己怎麼能夠違背母神的意願呢?
黃尸看著大殿內除了上首的阿茶盯著杯子,白歌看著阿茶以外,其他人看著自己的目光都是略帶鄙夷,不禁越發苦笑。
自作孽,不可活!
「那你見玄煞被封印之後,為什麼跟隨父神爹爹那麼久卻沒有下手?」阿茶見黃尸不願說,繼續提問。
「在玄煞被封印時,我就後悔了,可是我沒有勇氣向父神請罪。我無法想象如果再也見不到母神回事什麼樣子……我……」
黃尸說到這里有些激動,但是那些鋒芒在背的目光讓他瞬間醒悟,他對母神的愛慕和肖想,在這里的這些人眼中,是多麼的十惡不赦。
黃尸有些尷尬的收了聲。
「所以你繼續假借玄煞大君上的身份,呆在父神爹爹身邊,就是為了遠遠的看著母神娘親了。」
阿茶的聲音還是淡淡的,只是其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卻讓在場的眾人心疼。
「是……」
黃尸低著頭道。
「那你為什麼又要讓青龍伯伯帶鳳姨和白阿姨他們去救我?」
阿茶繼續問,而大殿上的人除了白歌只是專注的看著阿茶外,其他人看著黃尸的眼神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我怎麼能看著你死去呢?玄煞被我封印和灌輸了記憶,對父神的恨刻骨銘心,我怎麼能讓她的女兒就這麼死去呢……我……」
黃尸發現自己的話似乎又逾越了,尷尬的低下頭。
其他人看著他的眼神更加讓他羞愧不已。
「恩,現在一切都搞清楚了,青龍伯伯,讓玄煞大君上出來吧!讓他們兄妹相聚一番!」
阿茶說完,似乎是終于鼓起了勇氣,將手上端著的玉杯湊到薄唇邊上,將其中的將養靈魂的不知道什麼苦口良藥一飲而盡。
白歌嘴角愈發上翹,搖搖頭,接過玉杯。
「黃尸,雖然你的故事很美,但是你覺得真的只是西王母和四大凶獸的引誘才讓你犯下如此大錯麼?」
阿茶開口,似乎是還想听听黃尸自己的意思。
「不,不是,時至今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與他人無關。我……我痴心妄想……」
黃尸猛地做起來跪在阿茶面前道。
阿茶擺擺手,打斷他那長篇大論的懺悔,看了看此時立在青龍邊上,孱弱的玄煞那哀求的目光,閉上一雙狐眸。
「錯,就是錯,無可挽回的錯誤已經犯下,黃尸,你既然已經知罪,那就將自己發配到西元界中去吧!」
阿茶的聲音有些沉痛。
她還記得,當年來到父神爹爹的九泉之坻,這位一身黑紗「玄煞」大姨,雖然從來不敢親近自己,但看著自己玩鬧的眼神總是充滿寵溺。
自己犯了錯,溜出去玩,其他幾位叔叔、伯伯、阿姨都是一臉的氣急敗壞,只有她扶著自己的小肩膀,問自己嚇到沒有。
只是,一切都只是過去。
阿茶發現,自從她回到九泉之坻,以往冥王的經歷在她看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感同身受。
「我不會讓幾位叔叔、伯伯或者是阿姨送你去的,這些是你自己造下的業障,也只能你自己的消除!」
阿茶起身,向著冥王殿外而去,今天將養靈魂的不知名的那什麼東西喝過後,她就可以去忘川之底融合天魂紫魄了。
想到那什麼藥是白歌費盡心思弄來的,阿茶忍不住微笑,牽住跟在身後的白歌的手,腳步輕快。
二十一世紀有一種說法,深情不及久伴,阿茶側頭看著身邊這個人,要有多情深,才能陪伴自己這麼多個千萬年。
嘴角上翹,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