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啊……冤孽……」西王母一身血污,卻是絲毫不在意。
她最在意的自然是顏色這個兒子,只是如今,她陷入了一個誤區。
覺得是當年自己造下的孽種下的因,才讓顏色中了阿茶的毒,遭了這闖不破的情關的苦。
西王母有些痴傻一般,好似祥林嫂一般,一直重復著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拋下一干屬下,御風而去。
「王母……王母……」王母那一干屬下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只得跟上。
「我若遇見顏色,便讓他會西天庭!」阿茶看著只會簡單重復一句話的西王母,不知怎麼的就說出這樣一句話。
白歌牽著阿茶的手,緊了緊,他的阿茶真的不同了。
曾經的她,是絕不會心軟,不會顧及旁人的感受的。
想也是,當年天府冥界總共就這麼一個小公主,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哪里會讓她接觸得到這樣的人世間心酸。
「歌,既然回來了,我也該去古府看看!」阿茶的聲音里有些許的悵然。
「恩,有你,去哪都好!」白歌一如既往的縱容著阿茶。
兩人化作流光,留下鳳陽一干人不知道是該隨著西王母而去,還是該跟著阿茶,畢竟阿茶在哪,顏色也就不遠了。
風輕雲淡,白雲蒼狗。
晴空雲海,白雲不斷的倒退。
一道朱紅的古門,門前的兩只雄獅威風凜凜。
「啪啪啪~啪啪啪~」
阿茶皺眉,古府怎麼會是這般情狀?那日也是情急之下被玄女的小伎倆鑽了空子,時候再思索。
那兩人雖然是古爹古娘的相貌,卻是毫無聲息,更無古爹古娘的氣息。
「吱呀~」厚重的朱門輕輕的往里打開。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不是黑淼那丫頭是誰。
這丫頭頂著銀針的臉,一點自覺也沒有。
倒是在看見阿茶的一瞬間,瞳孔瞬間放大,而後第一反應竟然是要講那只開了條縫的們關起來。
阿茶瞪大眼楮,什麼情況?她回家而已,被拒之門外了。
幸好白歌眼疾手快,擋住了即將關上的門。
「哎呀呀,你誰呀?」黑淼見門關不上,便換上衣服嫌棄外加蔑視的表情。
不怪她如此作為,實在是這些日子,這樣相貌的人來的太多,而她深深的知道,她們家冥主,也許不會回來了。
不過阿茶可不知道這其中內情。
「黑淼,見到你家冥主膽敢不見禮,恩?!」阿茶最後一個恩字輕輕的從鼻腔中發出,正是在古府與黑淼相處的那不長的日子中的慣用語氣。
「你真是我家冥主?」黑淼仔細的打量面前的阿茶,滿臉的不相信,那雙妖嬈眸子里盡是不確定。
「這還能騙你。」阿茶看著這樣的黑淼,不自覺的露出笑容,有點見到熟人的高興。
轉眼,她已經近十年不曾回古府,不曾見到那時的那些人了。
「冥主,你可別逗黑淼沒有冥王心眼,是真是假黑淼一眼就能看出來。」黑淼將門完全打開,邁出門,又是一番打量。
「我是真的阿茶!」阿茶對著黑淼,有著難得的縱容,滿眼認真的說道。
這樣認真的阿茶,在白歌眼中,更是與眾不同的可愛。
「那你怎麼證明你是真的!」黑淼還是很不上道的繼續道。
「你看著我的眼楮。」阿茶拉著黑淼的手,強迫她與自己對視,那雙狐眸閃閃發亮,月銀色也一閃即逝。
黑淼不由自主的跟著阿茶的話做,雙眼緊盯著阿茶的狐眸,不自覺的就擠了個斗雞眼。
「看到什麼了?」阿茶問。
「我看到了一只狐狸精,啊不~我看到了我自己!」黑淼就是黑淼,寶氣的很。
「黑淼,什麼都能騙人,唯獨眼楮是騙不了人的。」阿茶對于黑淼顯示出超凡的耐心。
「嗤~」黑淼打了一個寒顫,那標準的黑淼式動作中外加了些許的呆愣。
「噗~」阿茶是在忍不住了,黑淼這麼寶氣,果然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娃。
「你……你……你真的是冥主?」黑淼有些激動,話都說不利索了。
「恩,我真的是阿茶!」阿茶重復,恩,貌似黑淼對于再見到她很是驚喜,恩她需要時間消化一下這個喜訊。
「冥主啊……你讓黑淼傷透了心吶!」黑淼準確迅捷的動作甚至讓白歌來不及阻止,就已經撲上來抱住了阿茶。
黑淼抱住阿茶,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那個委屈啊,眼淚啊。
傾瀉而出,好似來勢迅疾的山洪,怎麼也擋不住。
「冥主啊……黑淼想死你了……」黑淼甚至將阿茶抱了起來,將阿茶給 的啊。
「嗚嗚嗚嗚嗚……冥主……」
阿茶黑線,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寶氣的貨這麼丟人。
古香古色的古府大院,雕梁畫棟的古府廳堂。
「糟了,她現在已經有危險了。」阿茶喃喃自語,面目上也是幾多擔心。
想起那個幾乎妖嬈如水的女子,那個馱著她上天入地,瀟灑人間的女子。
「可畢竟白使者是母神座下五使之一,那廣織女仙不敢把她怎麼樣吧!」黑淼的話語間也有些不確定。
「說不定,廣織做事一向偏執,她能誘惑北海星君以謀奪阿茶的精魄,不保證她會不會做出更加瘋狂的事情。畢竟父神、母神消失多年,如今白心媚心中也沒有勢力庇護!」
白歌溫潤的聲音,冷靜的分析。
「恩~那白寶、黑風伯伯還有海藍、小水他們呢?」阿茶沉吟片刻後,問黑淼。
記得當初是說好,他們要從黑木山到天朝來的。只不過自己先行一步,還踫上了炎獅嶺那十幾個廢物。
還有鏡離那個妖孽,有那個妖孽在,他們應該不會有事吧。
此時的阿茶不會想,若是幾人無事,必然能得到阿茶大婚的消息,自然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會趕去參加她的婚禮。
「黑使、藍使,甚至是鏡離妖孽,都沒有消息!」黑淼的面色嚴肅,阿茶想要從其中找到一點點說謊的跡象都沒有。
「他們……」阿茶不願從太壞的地方想,只是心中暗自決定,就算是他們死去了,她也要從忘川黃泉將他們拉回來!
「我先去一趟天上雲宮,看看白姨可是在那里!」阿茶的聲音也是嚴肅的很。
「恩,我陪你去!」白歌對阿茶的決議一向無條件支持。
「不,歌,你要去幫我打探鏡離妖孽他們的下落。」阿茶看著白歌,眼楮里全是真誠。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後面的話白歌沒有說出口。
因為阿茶那樣的目光一出現,他就知道,自己拒絕不了。
薄霧濃雲,阿茶身在雲頭,心卻如箭,晚找到白姨一秒,白姨的性命就多一份危險。
畢竟白姨如今的身體,實在是難。
那個上古禁制大陣,將她一身修為磨的差不多了。
一座高高的雲宮出現,淡彩琉璃。
白心媚隱隱約約听見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是她?是她來了麼?那個已經贏了的女人。
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闔動一下干裂的嘴唇,緩緩抬頭,只看見一襲青衣便又慢慢閉了眼楮。
「白使,這些天可還好?」
廣織的聲調中毫不掩飾著快意,仰視著面前被高高吊起綁在殿中金柱上的白心媚。
見白心媚並不搭理他,也一點不覺得無趣的緩緩繞著柱子一邊轉一邊說。
「我知道你很失望,來的是我,可是我話已經帶到了,是水德自己不想見你,可不管我的事。」
白心媚手指微微動了動。
他不肯見她,本以為自己早已經忘了,可是听到這般話還是忍不住的左心口生疼。
雖然要見他的話自己也不曾說過,一切只是廣織自己強加在自己身上的,可是,听到他不願見他,還是難過的無以復加。
明明是他傷害了她,憑什麼她這個受害者都不曾有怨言,他倒是不願見他。
快七百萬年了吧,她為了阿茶將寶兒的精魄強行拘了,它是怪他沒能讓他在心上人面前討得大功麼?
心狠狠的抽搐著,大腦因為缺氧一陣暈眩。這是一生中,最讓她肝腸寸斷的畫面。
廣織突然騰空而起,飛到她面前,滿臉笑意的看著她。
「白使還是愛著北海星君嗎?可惜,水德他不愛你,你這樣送上門的女子,水德向來來者不拒!」
白心媚輕閉著雙眼,哪怕自己沒有了五使的無上法力,哪怕被吊在這里不知幾年,卻依舊塵埃不染,不見半點狼狽之態。只是一張臉還有唇都蒼白憔悴得如紙一般。
「看著我!」廣織微微有些慍怒,不敬的伸手抬起白心媚的下巴。白心媚雙眼一睜,精光一閃,廣織手抖了一下,不自然的放了開去。
心頭不由對自己又有幾分懊惱,最是看不慣她這樣風輕雲淡的樣子,把她綁在這就是想要故意羞辱她。
這個女人,明明身世不如自己,如今就連一身法力也不如自己,可是就算在這種境況下,這女子也還是美的如花一樣。
「水德恨你呢,白使,被自己深愛的人恨的感覺如何?」廣織挽回方才丟失的尊嚴,言辭更加刻薄。
白心媚依舊沉默不語,很早就看出廣織的野心和不擇手段,這樣一個工于心計的女子。
「廣織女仙,我想被深愛的人恨這種事情,恐怕女仙自己更加深有體會吧!」
白心媚要麼不說話,要麼就直中七寸。
廣織參與了當年將冥王魂飛魄散之事,她的心上人自然恨她。
「你……算了,我不與你一個將死之人計較!」廣織故作大方。
伸手點了白心媚的穴道,喂了兩粒朱果給她吃。
畢竟如今的白使已經不同往常,不吃不喝吊在這里撐不了多久。水德看似對自己遞過去的消息不管不問,可真若連白心媚真的死了,還不知他要變成什麼樣。
北海星君愛上了白心媚,這是事實,她無可辯駁。不然也不會再白心媚被大陣打住之後,還那麼善待那個白寶,甚至連自己都不讓接觸那個白寶。
她在北海的縱酒笙歌,不正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