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站在窗口看著他,朱翎,他依然那麼耀眼,陽光照射在他的額頭上,遠遠看上去仿佛是一個金色的光環。白瑤手拿著書,眼楮卻是看向里面,再見了,翎。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來看你了,再說過幾萬次的最後一次之後,在听說了他下個月就要結婚的消息之後,她終于徹底的死心了,他是應該找個與他般配的女孩過幸福的生活。而她也決定離開這座傷心的城市,去一個遙遠未知的地方,在沒有他的城市孤獨一生。
做得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了。」老板龍尊有些不舍,畢竟這樣乖巧伶俐的女孩實在難得。一起工作了三年,他對她已經完全習慣了,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親人一樣,突然辭職,才發現自己頓時猶如失去左膀右臂般,
白瑤笑了笑,沒解釋什麼。「要是有不順心的事,就來我這,隨時歡迎你。」龍老板的話隨風飄過耳際,白瑤的眼楮望著馬路對面的一個熟悉的身影,腳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一輛大型的土方車突然疾馳而來,像月兌韁的野馬完全失控了,待白瑤听到尖銳刺耳的喇叭聲為時已晚,她驚呆了,杵在那里動也動不了。「小心。」一個身影飛快地撲了過來,然而,土方車沒有及時剎車,而是瘋狂地將兩人碾壓過去,沖出十幾米遠才停了下來。怵目的鮮血瞬間流了一地,圍觀的人迅速擠了上來。
白瑤努力地睜開雙眼,是他,不可思議吧!朱翎,居然是他。血淚從她眼里流了出來,「為什麼?你怎麼這麼傻?」白瑤想開口說話的,但已經講不出來了。朱翎也在此時睜開眼楮,他抓住她的手;「不要走,我愛的人是你。」「真的。」白瑤睜大眼楮看著他,劇痛使她幾乎陷入昏迷,但她不敢閉上眼楮,怕再也看不到他了。
「你說過沒有我的話會活不下去的,我也一樣。」朱翎說完突然狂吐鮮血。‘別說了,我都知道的。」白瑤心疼地搖著頭,「如果有來生的話,我還是會這樣愛你的。」白瑤感覺已走到生命的盡頭,她最後看了一眼心愛的書,她和朱翎就是在借書還書之間漸漸產生的感情。
那本沾了血的《聊齋》?被風吹著連翻了好幾頁,白瑤似乎看見了一只白狐向她跑來,那雙眼楮好熟悉,像極了他的眼楮,她笑了,一口鮮血吐在那本書上,眼楮也慢慢的閉上了。「瑤瑤,我們永遠也不分開。」朱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她抱住,笑著閉上眼楮。
有人報了警,警察和救護車趕來時兩人已經斷了氣,圍觀的人感嘆噓吁著,「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死了……」
「我的兒子啊!你這樣叫媽媽怎麼活呀。」朱翎的母親在得知噩耗之後撕心裂肺地哭著,司機早已嚇得雙腿發軟,出了事故,他這一輩子也算完了。
當警察試圖分開這兩名死者時,卻發現那男孩死死的抱住女孩子,怎麼也分不開,更奇怪的是兩人臉上均帶著笑容,完全沒有慘死的猙獰。
警察悄悄問起朱翎的母親,倆人是否是戀人關系時,朱翎的母親听了之後由驚愕變成了憤怒,她破口大罵,完全一副潑婦樣︰「這該死的狐狸精,一天到晚的*引我兒子,我不同意,沒想到她竟然連我兒子的命也不放過,作孽啊!老天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你要這樣懲罰我。」
白瑤的老板龍尊本來是追出來給她送行李的,見此慘狀,只覺得痛心疾首,听到有人說她是非忍不住站出來說兩句︰「這位大嬸,逝者已矣,還請節哀順變。我知道你也是傷心過了頭,本來不該說什麼的,但白瑤她是個好女孩,你就不要再說她了。」
朱翎的母親像得了失心瘋似的罵紅了眼︰「這個女人就是個禍害,她不但克得家里一個親人都沒有,還把我兒子給克死了,我要詛咒她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讓她再也害不了人。」
老板龍尊憤然道︰「大嬸,心不要太狠毒了。要怪就要你自己,他們談戀愛談得好好的,你非要拆散才罷休,這就是你種的惡果,現在你滿意了吧。」雖然很看不慣這個即可憐又可恨的女人,一頓數數落之後,他還是叫來許多人幫忙處理善後事宜。
朱翎的母親依然我行我素,固執地叫上好幾個親人,費盡力氣將倆人強行分開。天空中忽然陰雲密布電閃雷鳴,大雨隨即傾盆而至,狂風夾著沙塵席卷而來,吹得許多人睜不開眼楮。圍觀的人早已四下逃散,陰暗的天空顯得詭異而神秘。
突然,一道白光閃過,那道白光不偏不倚的正好打中了那女孩的尸體,尸體瞬間焦糊,朱翎的母親嚇得雙腿發軟,跪倒在地︰「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只是一時糊涂說氣話,千萬別往心里去,我會給你好好安葬,為你超渡,讓你投胎到好人家去,千萬不要再來纏著我了。」
大雨驟然停歇,烏雲也漸漸散去,朱翎的母親帶走了自己的孩子,卻不管那女孩子的死活,老板龍尊只好將她火化安葬了,只是她的墳墓離朱翎的墳墓遠隔千山萬水,
朱翎的母親終究還是怕白瑤會來糾纏不清,或者說怕她真的會變成鬼魂之類的來找她的麻煩。這場車禍很快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司機請到很厲害的律師,一口咬定倆人是殉情而死,最後只是賠錢了事。
朱翎的母親連驚帶嚇,又痛失愛子,大病了一場,也沒有心思再去打官司了。可憐白瑤無親無故,除了龍尊,連個送葬的親人都沒有,只有孤伶伶的一個墳頭立在山里,秋風瑟瑟,寒風吹著樹葉,隱隱听來像是哭泣的聲音,讓人倍感淒涼……
黑,無邊無際的黑暗漫延著︰「這是哪里?我在哪里!」白瑤害怕極了,陰冷,恐怖充斥著她,「翎,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突然,她看見遠處有道白光,她奮力游了過去……
當白瑤再次醒來時,發再自己躺在一張古香古色的床榻上,隔壁傳來了嗚咽的哭泣聲,白瑤坐了起來,只覺得頭部劇烈生疼,用手一模才發現頭上纏了厚厚的繃帶,她見床底下放著的竟是一雙小巧的金蓮鞋,不禁驚呆了,再看一下自己的腳,更是嚇了一大跳,怎麼這麼小了?這要怎麼走路,糟糕!再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頭發,完全是古代的裝扮,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這里是天堂還是地獄?
白瑤看著銅鏡中的人正疑惑著,門突然開了,有個約模十五六歲穿著打扮像個古代丫環的女孩子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小姐,你醒來了,真是謝天謝地,菩薩保佑,老夫人顯靈了。」丫環翠兒喜極而泣,白瑤轉過身來,莫名其妙地看著身穿孝服的翠兒,「你是誰,為什麼要哭啊!」翠兒听到這話更是傷心了,「小姐,你是怎麼啦?我是從小服侍你的翠兒呀!」翠兒強忍著悲痛,止住了哭聲,拿出手絹拭著眼淚,
「那我是誰?」白瑤仍是一頭霧水,她搞不清現在的狀況,「小姐,你怎麼連你自己是誰都忘記了,」白瑤點了點頭,「我的頭很痛,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小姐,你叫白子煙,原本是書香世家,老爺是翰林院學士,自老爺夫人雙雙辭世後便家道中落,只能靠變賣家產度日,老夫人原本指望大少爺十年寒窗苦讀,能夠一舉高中,光耀門楣,重振我們白家,不料幾日前我和小姐去廟里燒香祈福,小姐竟被鎮上的惡少許中墉看上了。」
翠兒頓了頓接著說道「那惡少自恃是當朝最受寵的麗妃的親弟弟,當朝皇上的親小舅子,在這一帶為非做歹,欺男霸女,弄得是人神共憤,百姓們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拿他沒辦法,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前天許中墉領著一大群惡奴抬著花轎就要強行將小姐拉上花轎,做他的十四房小妾,老太太不同意,上前阻攔,被那惡奴用力推到一邊,頭部撞到石頭上,老太太年紀大了,哪經得起這一撞,當場便鮮血直流,魂歸九天。大少爺見祖母慘遭橫禍,上前要與他們理論。
結果那許中墉竟然拔出佩劍向大少爺刺去,少爺躲閃不及,也倒在血泊之中。小姐見兩位親人突然慘死,惡少又苦苦相逼,當時便絕了念頭,一頭撞在牆上,許中墉見小姐昏死過去,這才悻悻離去。多虧了隔壁的王大夫及時救治,小姐你才得以保住性命……」
翠兒抽泣著講了一大堆話,白瑤這才理出了一點頭緒,「原來如此」沒想到她竟然陰差陽錯地穿越到了古代,原來真的有靈魂附體這一說,現在她的靈魂附在這個女孩的身上,可不知這個女孩的靈魂又將在何處飄零,又或許……人真的可以投胎轉世嗎?她現在算不算是重新投胎轉世了?朱翎呢?他又身在何處,會不會也在某個地方等著她?
白瑤愣在那里想了半天,翠兒以為她又想不開,急忙道︰「小姐,你可切莫再尋死了,你若是死了,不僅白家無後,老太太和大少爺的冤仇也無人可報,小翠孤零零的一個人,又怎麼活下去?」白瑤見她哭得雙眼紅腫,是個真心護主,心地善良的丫頭,她的年紀甚至比她還小,如今又遭逢家主變故,卻還忠心耿耿的守在她身邊,有個如此乖巧懂事的小妹妹與她作伴也好,這樣她就不會像以前那樣孤單了。
「翠兒,別哭,你放心吧,我絕不會再尋死的,女乃女乃和大哥為我而死,我定會為他們報仇的。眼下我們先料理好喪事,讓女乃女乃和大哥入土為安。余下的事再慢慢籌謀。」
翠兒瞪大眼楮看著小姐,感覺她說話的語氣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的她沒有主見,很多時候還是自己幫著出主意的,怎麼如今……白瑤見她神色有異,立刻想到是自己說話漏了底,忙又道︰「翠兒,我餓了,有吃的嗎?」「有,我這就去拿。」翠兒轉身忙活去了。白瑤看著她的背影有些不安,等以後找個適當的時間再告訴她好了,怕她一時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