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月齋酒樓里,店小二很快將飯菜端上桌來,「客官,您要的菜,紅燒鮑魚,八寶鹿絲,極品血燕粥,清蒸熊掌,宮爆羊肉,鹽焗鳳爪……」「陸少游,你這是要干什麼,為什麼要點這麼貴的菜,隨便吃點就行了,你以為你還有多少錢可以揮霍,你就不想想錢花光了以後怎麼辦。」白子軒低聲訓道。
陸少游全當沒听見似的,夾了些肉給小狐吃,然後又給白子軒夾了許多菜,慢條斯理地道︰「這菜點都點了,你安心吃就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再念叨下去你都快成老太婆了。」
「你……」白子軒正要發作時,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窗外一晃而過,白子軒連忙站起來追了出去,卻什麼也沒看見,「是我太思念你,所以看花眼了嗎?」白子軒的淚水一下子模糊了視線,她轉身,失魂落魄地回到寶月齋。
與此同時,寶月齋門外的轉角處,小安子興沖沖地跑向一頂看似普通淺黃色的轎子,對坐在里面朱翎道︰「太子爺,皇上喜歡吃的臭豆腐買到了,我們快回去吧!」朱翎氣惱地敲了一下小安子的頭,慍怒道︰「那麼大聲干什麼,你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父皇喜歡吃臭豆腐嗎?」小安子模著頭,委屈地道︰「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翠兒見小姐突然跑了出去,回來時卻神色有異,忙關心道︰「公子,你剛才看見什麼了,這麼急著跑出去?」「沒什麼,看花眼了,吃飯吧。」白子軒吃了幾口飯,夾了個辣椒放進嘴里咬著,「好辣的辣椒,辣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了。」「公子,這麼辣的辣椒你怎麼能吃呢,快喝水。」翠兒趕緊拿水,又拿出絲絹幫她拭淚。
「你們快看,這里有個娘娘腔,吃個辣椒哭了一盆的眼淚,好好笑哦,哈哈哈……」此時,鄰桌的一個身穿棕色綢緞儒衫,體型高大,滿臉橫肉的男子沖著白子軒哈哈大笑起來,同桌的幾位也不懷好意的跟著瞎起哄。
翠兒回頭看了一眼,突然臉色刷白,緊張地拽住小姐的衣袖,低頭顫抖著小聲道︰「公子,他……他就是許……許中墉!」「什麼?許中墉!」白子軒一听到這個名字就氣憤難當,她抬頭,怒目而視,認真地看了一眼,她要記住這個殺了全村人卻逍遙法外的惡魔,只要一有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有道是冤家路窄,沒想到他也會來京城,此刻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白子軒怒瞪著他,拳頭握緊,可惜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是她有武功的話,一定拼死殺了他,為全村人報仇。
陸少游也是憤怒到了極點,他站起來,用力將桌子一拍︰「把嘴巴放干淨一點,什麼娘娘腔,吃你們的飯,吃飯還堵不住你們的嘴嗎?」正在吃東西的小狐被陸少游嚇了一大跳,急忙躲到白子軒的懷里,伸出頭緊張地向外張望。白子軒趕緊安慰道︰「小狐別怕,沒事沒事,不怕不怕。」
這時,鄰桌的一位大約二十出頭,同樣胖得腦滿腸肥,身穿紅綠搭配開衫長袍的男子流里流氣地道︰「還說不是娘娘腔,你們大伙看看,哪有大男人養狐狸的,人家都是養八哥,畫眉,我看他們八成是虛凰假鳳的關系吧哈哈哈……」其他的人听了也跟著邪邪地笑了。
坐在許中墉旁邊的另一個年紀約二十七八,身穿墨綠色錦緞華服,尖嘴猴腮,瘦瘦高高的男子站了起來,指著陸少游,狐假虎威地道︰「大膽,你竟敢沖國舅爺拍桌子!活得不耐煩了吧。」
陸少游一听此言先是愣了一下,臉色微變,隨後又道︰「國舅爺又怎麼樣,是你們無理取笑在先,此乃京城重地,天子腳下,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又不是你國舅爺府,難道我還會怕你不成。」
此時,許中墉看著白子軒越看越覺得有幾分面熟,卻又一下子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過,他起身,移動著臃腫的身體走到白子軒的面前,傲慢地道︰「你叫什麼?哪里來的?」白子軒低頭不語,她知道自己完全沒有力量抵抗他,而且她也不想連累了陸少游,但沉默始終不是辦法。
許中墉見她低頭,伸手強托起她的下巴,當看到白子軒那張清麗絕塵的容顏時,他頓時呆住了,那雙清澈莢長的丹鳳眼盡管似要冒出火來怒瞪著他,卻依然美得攝人心魄,「你是……唉喲,痛死我了,快,抓住那不知死活的小畜生,我要殺了它……」
小狐趁那許中墉不注意時,在他大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跑掉了,許中墉的同伴為抓住它,在酒樓里掀桌翻凳,鬧得是雞飛狗跳,小狐輕盈敏捷,竄上跳下。
那幾個整日沉迷酒色的紈褲子弟又怎麼能抓得到,沒幾下就把他們折騰得氣喘吁吁,再也動不了了,而此時的小狐卻還在房梁上朝他們吱吱亂叫,似在嘲笑他們的蠢笨。許多食客圍在那里指指點點的,都在看這個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國舅爺的笑話,把許中墉氣得肥臉青綠青綠的。
白子軒趁亂之際,拉著陸少游他們逃出寶月齋,翠兒仍是驚魂未定,緊張地拉著小姐的衣袖道︰「小姐,小狐怎麼辦,它會不會被他們給殺了呀?」「應該不會的,小狐那麼機靈,你們先去找個地方安頓起來,我在這等小狐,它的嗅覺靈敏,會找到我們的。」白子軒雖然也擔心,卻也只能如此。
「不行,要走就大家一起走,我怎麼能留你一人在此。」陸少游堅決不走,他不解地問道︰「你們為什麼要跑,小狐咬傷了他,大不了賠錢了事,用不著這麼害怕吧,我們又不是殺人放火。」
「殺人放火的是剛才那個人,是他殺了全村人……」「翠兒,別說了,總之你以後離那個人遠點,能躲則躲,不能躲的話也不要跟他硬踫硬,好漢不吃眼前虧,跟那種人較勁不值得,明白了嗎?」白子軒不想讓陸少游卷入其中,她對他已經有所虧欠。
陸少游緊握住白子軒的手,激動地道︰「殺人?子煙,你在白家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每次問你,你都是閃爍其詞,要不就是找借口搪塞,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卻從來不信任我,什麼都不跟我說,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白子軒抬頭,冷冷地道︰「你弄疼我了,放開我的手,我說過我們現在已經沒任何關系了,如果你還想讓我把你當朋友的話,就不要逼問我,那些事情與你沒關系,我的仇我自己來報,你好好過你的燦爛人生吧。」
陸少游心痛道︰「你是因為要報仇才要跟我撇清關系的嗎?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查,我會去找他拼命,替你報仇!」「不要啊,你對付不了他的,我不要你白白去送命,不值得。」白子軒拉住他的手,搖頭道。
「值不值得由我說了算。」陸少游轉身之際,卻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他抬頭一看,身子不由得後退了兩步,低頭顫聲喊道︰「爹……你怎麼會在此?」「逆子,你要找誰拼命去,你想把我活活氣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