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袁老在他的院長辦公室召開了一次最高密級的小型會議,專題研究和布置對周董的隱形包裝問題。當然,會議公開的主題,是「關于周董的業務培訓安排」,盡管與會的除了他和周董,只有辦公室主任錢水迪、司機小馬和廚娘馮媽,並且小馬和馮媽還是臨時「列席」。
袁老對周董的「隱形包裝」分為三步走。
第一步是「小隱包裝」,也就是「小隱于野」,時間兩個月。袁老當然不會帶著周董浪跡天涯,而是為其提供一個與外界隔絕的活動空間。這一階段的隱身地點在世界傳媒研究院,活動範圍限定在逍遙樓五號,也就是周董的房間。未經允許,不得出門。手機封存,聯絡方式是內線電話。斷絕與外界尤其是與演藝圈、親友圈的任何接觸。一日三餐由專人配送。
這一階段的「包裝」形式,袁老概括為五個字︰看、听、讀、仿、講。
看,就是觀看影像資料。主要內容是美、英、法等國大選時期的競選資料,也附帶看看國內各地副廳級領導干部公開選拔的面試錄像等等。袁老的推薦理由是︰美、英、法等國的大選,是各個政治集團的較量。為了取得大選勝利,競爭各方都揣摩選民心理,拋出自己的政治主張。同時抓住對方弱點,不失時機地炮制一些敏感話題,制造一點事端,加以炒作和擴散,從而在選民中提升自己的關注度和知名度,以最大限度地獲得選票。這些發達國家的總統元首,很多就是這樣誕生的。袁老說,這是一種多麼有趣的現象,多麼一本萬利的事情!比之歌星影星,他們擁有人氣的方法不是更科學,更奏效,更值得研究和模仿嗎?
至于國內的面試情況,袁老說,雖然與外國大選不可相提並論,但對今後的「大隱于朝」卻很有用,因此不能不看,而且還要用心模仿!
讀,主要是讀名人傳記。袁老重點推薦了好萊塢動作巨星、美國加州州長阿諾德.施瓦辛格的傳記。袁老的推薦理由是︰施瓦辛格是由電影明星變身政壇新銳的又一經典範例。在好萊塢的明星中,阿諾德是唯一一位半路出家的演員,他那種百折不撓、堅韌不拔的意志,不僅成就了他在國際影壇當之無愧的王者地位,而且成就了這個來自奧地利移民的從政夢想。終有一日,這個從國際健美界步入國際影壇的傳奇人物,將入主白宮,成為美國總統。袁老說,施瓦辛格的傳奇告訴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像施瓦辛格一樣,具有無窮的意志力,能夠忍受一切痛苦,並且跨越痛苦甚至愛上痛苦,你就能夠成功!這讓周董想起他在星秀公司的封閉訓練,不禁熱血沸騰,信心倍增。
對政治明星的「共性」模仿當然不止這些。還有諸如發型、服飾、語氣,乃至演講答辯時眨眼、皺眉、聳肩等等,都是需要用心揣摩的模仿內容。
講,是對「小隱包裝」的鞏固練習。即在包裝者預設的「模擬情景」中「入戲」,以某個政壇人物的身份,就某一話題發表演講,或就某一事件發表看法,並使自己的言談舉止、表情氣質等等與被模仿的對象靠近。先對鏡自講,再錄音錄像,袁老點評。袁老說,「小隱」雖是隱身的初級階段,卻是最為艱苦的。因為這一關,需要扭轉的,是長期形成的思維定勢和行為習慣。
接受「五字包裝」的同時,袁老又為周董設置了一個「前提條件」,這就是「地方口音包裝」。周董過去模仿形成的「淡水腔調」,現在要徹底去掉,而且不能留有任何痕跡。袁老取出幾盤錄音帶,分別播放了帶有山東、山西、河北、河南等地較重口音的領導講話,然後讓周董選其一種進行模仿。周董用心听了之後,選擇了山東的口音。袁老听了模仿之後比較滿意,說︰「太好了,辦公室錢主任是山東高密人,你的山東口音模仿由他來測試。記住,你以後的籍貫就是山東高密,是錢主任的高密老鄉。以後任何時候,你的普通話不要說得太標準,你必須帶有高密口音!這是你隱形訓練的大前提、硬杠杠,別的東西模仿得再好,這點要是沒做到,我對你一票否決!」
因為過于投入,周董有時竟忘了自己是誰。有次馮媽給他送午餐,他竟模仿著施瓦辛格的口吻,用「高密腔調」說︰「我的美國同胞們!出生在這塊土地是一種特權,做這里的公民是一種榮譽,到這里來養育你的家庭、投票選舉和生活,是一種榮幸!」弄得馮媽目瞪口呆,以為他是走火入魔,嚇得慌忙去找袁老說「不好了」。袁老听後卻哈哈一笑,說︰「這孩子,真是個模仿的天才!」
一日,袁老帶來一位「隱形包裝陪練員」。周董一看,不由雙目一亮,說︰「哎呀,怎麼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