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那人還在追嗎,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出口的是一個原本足以傲視一方的出竅期青年,以他的年紀能到出竅期的修為,著實不易。然而此時這青年卻一臉驚惶的樣子,拼命催動著上次門中比武大會中好不容易取得的一件保命靈器,包裹著一眾人極速遁光。
讓人訝異的是,這一眾人等,竟然至少都是元嬰後期的修為,而且個個年輕少壯的樣子,男女皆有,此時卻只能狼狽躲在這件似船如梭的保命靈器中極速逃竄。
「凌師妹還未療傷完畢嗎?」
另一邊已經出竅中期,面色沉穩而凝重的英俊男子,帶著一絲擔憂,看向一旁盤坐閉目的白衣女子。
「之前那樣奮力一擊才好歹拼出一條生路,哪兒這麼容易便好的,林兄你太過心急了。」
靜靜閉目在一旁的冷臉青年,即便輕輕開口,那其中的鋒銳也讓人不可直掠其鋒,竟也是出竅中期的修為。
「想不到我們平日被世人妄名為天下十門的這一代最優秀的卓越弟子,還有西澤佛土弟子加入,竟會被逼到這步田地。」
角落輕搖羽扇的謙和青年,自嘲笑道輕輕搖頭。
「蘇師弟何必妄自菲薄,只是這次的敵人已經超越了我們的能力範圍,那個叫葉一辰自號瘋魔的男人……實在是……魔焰滔天。除了那傳聞中已然逝去的魔星,和現在尚無人敢惹的殉,我實在想不出到底何人還有如此深重的怨氣魔意。」
默立旁邊的青年小僧手持檀珠,悠悠一嘆。
「觀心道友說得不錯,不過這次也多虧你才擋下那一擊讓凌師妹成功施法,看來西澤佛土,的確愈發佛法無量,最近也出了好些了不得的人啊……」
之前被人稱為林兄那英俊青年,頷首笑道,那笑意如此親切溫和。
場中一行人各有交談之時,除了那尚閉目療傷的凌姓女子,還有另一位紅衣女子,花容月貌卻不曾開口,只是靜靜站在一旁,似對這些暗藏交鋒的對話並不感興趣。
「多謝慕師妹為我守護了,現在我已無大礙。」
閉目的凌姓女子終于開口,直接讓梭里眾人都松了口氣。那被稱作林師兄的英俊青年當即溫和關切道︰「凌師妹終于醒來了,不過你受了那麼重的一擊,還當多休息才是。現在的事,便由我們這些不中用的師兄來代勞吧。」
凌姓女子冷漠地點了點頭,清冷的眸子凜若寒冰,然而眾人皆知道她的性情,看見她點頭了,自然也就沒有再說話。
「我們從中原豐都,逃過了龍垣斷崖,已到了東荒了。方才我看了下,已經過了羊湖濕地,想來荒雲的長輩們已經過來將那人攔下了,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那操控船梭的男子感受到繚繞鎖定的壓力消失,終于松了口氣,放緩速度,看了之前鋒銳而冷面的男子一眼,那名為李亦然的男子,正是荒雲一系這一代最為杰出的弟子。
天下十門,包括一門三山,一宗一堂,還有剩余的四個門派,組成了他們這一個隊伍,作為這一代的游歷任務。
「東荒?……這麼說來,好像三個月前流夙殿下那通緝令,至今還未被人完成過吧?根據她放出來的真元軌跡來看,好像也未離開東荒。既然我們已來到了這里,那便將此人抓獲,也算是完成了歷練任務的一環。」
那紅衣女子終于開口,輕靈若黃鶯的聲音,配上其鵝蛋柳眉雪膚的絕色,實在是不可多見的美人。在場的三位女性,恐怕只有那凌姓女子,冰冷玉潔若雪蓮一樣的她才能與之媲美。
被稱作林師兄,實乃這一代青城正一門首席弟子的他,思慮片刻,便點點頭道︰「那人雖只是元嬰,然而既然能被流夙殿下通緝而還未被捕獲,自有其能耐,完成後上報師門,應當也算作一個歷練。」
「那還等什麼,問些當地的人,模清楚情況,我們便開始追查吧。」
那之前掌梭的男子輕笑道,即便是他,也是這一代龍虎山天師堂非常杰出的弟子之一,才被派遣下來歷練,雖然只是出竅初期的修為不及在場一些人,但若真論爭斗,因為師門特性長期與妖魔決戰的他自然不會遜色于人。
決定下來便停下速度,打算先找個城鎮歇腳的他們,絲毫未管後方追擊之事了,那些事,自有支援長老處理。或許之後回山會問問,但任那什麼葉一辰多麼強大,長老之後,還有支援。兩百年前的那個人,一百年前的魔星,這天下,還沒有十門五朝碾不平的東西。
……
東荒交中土之界,橫亙了一道長逾千丈的斷崖,傳說曾有龍過擺尾,一尾之威,而至于此。故而名之龍垣斷崖,而這一道天塹,也自然成為商與夏的統界區。
此時的龍垣斷崖之上,卻洶涌起滔天魔氣,與幾道不讓分毫的清麗劍芒。
「你到底是何人?魔門都被鏟除多年,余孽竟敢還如此放肆?!」
蒼老的聲音帶著驚怒。
「哈哈哈……你天下十門的位置,坐得真是安穩啊。文字首發。不知兩百年前的北蠻掠世之下,你們有沒有今天這樣的威風。」
譏諷的聲音自濃黑如墨的魔雲中翻涌出來。
「……這與你又有何干?」
那長老擋住幾道魔痕劍芒,漆黑如墨的劍鋒里帶著的磅礡氣力,讓他都感到幾分心驚,何時九州又出現這樣的大魔?
「……與我何干?……哈哈哈哈……是與我何干!!不過,你們欠下的一個天下,還當真坐得心安理得了!那就讓我幫你們回憶起來吧,那之後的絕望。」
譏諷的聲音突然有些刺耳而陰寒起來,漆黑如墨的魔氣,突然洶涌出一個大致的模樣。
「這……怎麼會……你是故意追而不殺他們,將我等引來?!」
另一道驚怒莫名的蒼老聲音,甚至隱隱有了那麼絲惶恐。
「哼……還算不太蠢。」
不屑的輕哼,桀桀的陰寒讓人望而生畏。
「不……這是什麼……這是……凌塵劍意!……你是那個人?!!不可能,那個人早就死了!……葉一辰,葉一辰,夜……你!!」
三道分神後期初窺合體的氣息,轉瞬即逝,快得讓人訝異,甚至連那斷斷續續的模糊都听不清楚。
原地,魔氣一空,天朗氣清,只余下一個清雋軒眉的俊美男子,身著黑衣,右手持一把閃爍淡淡寒光好似並不如何非凡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