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深深吸一口氣,盡可能的抑制住滿腔怒火,一步剛邁出,陡然瞥見身側的早點攤上,一位穿戴樸素的小婦人從籃筐里抓起明晃晃的菜刀,一陣風似的趕超她。
她還沒看明白小婦人的舉動,便听小婦人一聲怒喝︰「狗官,我殺了你!」
如此愚蠢的行為,也想殺人?
瑟瑟惋惜地搖頭。
這不擺明是在告訴對方——我來殺你了,你快逃啊。
果然,對面有人逃了。
她只見沈卿縭回頭一望,神色微變,將一錠巨額白銀匆忙丟在早點攤上,二話不說,撒腿就跑,卻不想膝蓋撞上長凳,身子往前一個趔趄,人沒絆倒,長凳倒了。
賣豆腐腦的老板很樸實,攥著沈卿縭的袖子,急道︰「客人您慢點兒走,我還要找您錢呢。」
手持菜刀的小婦人飛快地逼近沈卿縭。
「放手!」沈卿縭怒斥一聲,抓起手邊的大瓷碗,毫不猶豫地潑了老板一臉豆腐腦。
老板哇哇大叫,放開沈卿縭,手忙腳亂地擦抹滿頭滿臉的豆腐殘渣。
沈卿縭得以擺月兌老板的魔爪,一個矮身,小婦人的菜刀險險地擦過他的肩頭。一刀躲過,他再不停頓,狼狽地逃離現場。
小婦人緊追不放,邊追邊喊︰「狗官,站住!」
站住讓你砍嗎?
瑟瑟不禁又搖頭。
今天這個早晨真是熱鬧非凡、非同凡響。她再恨沈大人,也不可能當街追殺他,殺人是犯法的。沒想到有女人比她更恨沈大人,在鬧市街上玩兒命地追殺朝廷命官,這是作死的節奏啊。
她這個明媒正娶的沈夫人看見沈大人當街和女人咬耳朵都沒怎麼樣,那個體態豐盈的小婦人居然如此看不慣沈大人的下賤作風,怨恨之深,令她甘拜下風。真沒想到,沈大人這種被挑剩下的貨色,還挺有女人緣的。
欣賞完沈大人夾著尾巴逃跑的慘狀,她的心情舒暢了,經脈暢通了,胃袋也空了。按照原計劃,先吃早點,再回郝家。
瑟瑟哼著瞎編的小調,踩著輕快的步子,走到對面賣豆腐腦的攤位上。
老板已將一頭的豆腐殘渣清理干淨,因為忌憚「沈卿縭」三個字,所以對被潑豆腐腦一事敢怒不敢言,老老實實繼續賣他的早點。
瑟瑟扶起被沈卿縭絆倒的長凳,輕松愉快地霸佔沈卿縭之前的位置,厚著臉皮道︰「老板,我是剛才那人的夫人,你不是要找他錢嗎?不用找了,給我來一碗豆腐腦、兩個肉饅頭,剩下的全當賠禮。」
老板小心翼翼地提醒︰「夫人快跑吧。」
不用多問,瑟瑟已經感覺到來自背後的惡意了。
小婦人去而復返,鬼魅似的立在瑟瑟背後,冰冷的口吻中夾著明顯的憎意︰「你是狗官的女人?」
「不是!」瑟瑟矢口否認,倏然跳出三步遠。
「不是你逃什麼?」小婦人冷厲的目光鎖定瑟瑟。
「我是怕你沒拿穩,砸我背上出人命。」瑟瑟警惕地盯著小婦人手里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