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瑟瑟不遺余力地噴了沈卿縭一臉的口水,忍他很久了,「裝吧,你就使勁裝吧。那天是誰把程娘子當人質威脅程允的?大理寺是蘇大人管的,你不去解決那什麼邊關告急,帶著大理寺的犯人到處走,這樣好嗎?你在這樁案子里充其量就是個受害者。」
沈卿縭用手拭去臉上潮濕的口水,沒有半分嫌棄,反而微笑起來,說道︰「聰明,說到點子上了。我做為受害者,如果將此二人無罪釋放,這叫縱虎歸山。它日這二人再設計陷害我,我再費些時間把他們抓回來,又是今天的局面,不多此一舉嗎?今天放走他們,他們也就是多活幾天而已。」
瑟瑟愣了愣,被他的巧舌如簧徹底擊潰,內心深處隱隱有些佩服,但她是不會承認的。
說話是有技巧的,也或許是種天賦。
沈卿縭不說放走程允夫婦後自己又多兩個敵人,將自己陷入危險之境。這麼一來,瑟瑟會很高興,她巴不得他天天被人追殺、暗殺、毒殺。
他說放走程允夫婦後,一旦程允夫婦威脅到他,他會毫不手軟地抓他們回來,而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是,他不改變初衷,必須除掉程允夫婦。
這樣一說,瑟瑟的考慮方向改變了。
如果程允又被抓,她豈不是白忙?
為救程允夫婦,她不惜向沈大人低頭認錯,士可殺不可辱啊!雖然她戳傷沈卿縭這個行為不見得是對的……好吧,這種故意傷害他人的行為極其惡劣,並且絕對是錯的。
見瑟瑟皺眉苦想,沈卿縭說道︰「事情想解決也不難。」
「怎麼解決?」瑟瑟虛心求教。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經落入沈卿縭的陷阱中,可是她卻不打算逃出去。
她隱約理解了程允和遜王爺當時的心情,迫切想要的東西握在沈大人的手里,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沈卿縭笑道︰「很簡單,只要他們兩個發誓效忠我,案子就此了結,我放他們無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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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卒拎著一串銅鑰匙停在地牢的最深處。
終年不見陽光,走道里陰暗潮濕,空氣里霉味飄散,牢房中傳出犯人痛苦的哀叫聲。
獄卒對這樣的環境習以為常,漠然以對,但他卻不敢對瑟瑟冷漠不理。這位夫人是皇上冊封的傾國夫人,欽賜雙頭金蛇仗,最重要的是,她是沈大人的夫人。
「最里頭那個犯人是沈大人特別交代的重點要犯,小的們不敢有半分松懈。听說此人犯武功高強,為了防止人犯越獄逃跑,小的給那人犯加了好幾重枷鎖,所以沈夫人請放寬心交談,不用擔心人犯會傷到你。」獄卒拿鑰匙打開那道堅固的鐵門。
瑟瑟點了點頭,低頭走進牢房。
單人牢房,比當初程允關她的那間要差很多。
一地發霉的稻草,沒有桌椅,沒有任何生活用具,空氣中充斥著惡臭。
正如獄卒所言,程允的身上鎖著許多夾板和鐵鏈,像一幅被掛在牆壁上的油畫,又像一個行為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