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雨珠滴滴答答打在質樸的油紙傘面,濺起無數細密的水霧。
傘下之人,一襲緋色官袍被雨水打濕大半,卻未被潮濕黏人的雨水惹惱心情,漠然而嚴謹的神色,如同在莊嚴神聖的朝殿之上。
未經通報而在沈府自由出入的男人,尤其是書房這種藏匿無數機密的地方,不是賊便是書房主人。賊不在人前露面,所以正往書房走來的人,只能是沈卿縭。
瑟瑟仍在出神,想象著玉凌飛是怎樣的天資絕色,天下第一美人是如何的風姿艷麗。沈卿縭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令她的思維出現局限。
所謂絕色,大概是那對殺機四伏的丹鳳眼變得溫潤如玉,唇邊的微笑不再是令人費解的深意。
所謂風姿,應當像早點攤上的紫衣公子的背影,優雅入畫。
現實往往是用來摧毀美好幻想的。
瑟瑟猛然意識到,那天的紫衣公子實際上是在喝豆腐腦的沈卿縭。
幻想破滅後的眼前,雨水充沛的庭院里,她望見沈卿縭執傘走來。
仿佛心靈感應,當瑟瑟的目光投向沈卿縭時,沈卿縭微微向後的臉也轉了過來。
四目相交,越下越大的雨遮擋著彼此眼中的諸多情緒。
「撤!」瑟瑟吐出一字,迅速抄起擱在木椅旁邊的黃金拐杖,起身便走。
她和沈卿縭前世有仇……呃,她的前世記憶仍在,那就是前前世,反正進入沈府近兩個月,兩次入書房,兩次遇見他,偏偏兩次他都提早回府,就這百分百的中獎概率,前前世的她一定欠他很多錢。
蘇蓉蓉入沈府沒幾天,以前沒當過侍女丫鬟,對主人的突然發布命令顯然不適應。她茫然地抬起頭,看見瑟瑟已經沖到書房門口。
經過這些天的療養,沈卿縭的腳腫已經痊愈,看見瑟瑟跑路,他一個箭步飛奔過去,成功攔下瑟瑟。
收起油紙傘,沈卿縭將**的雨傘橫在瑟瑟身前,笑問︰「去哪兒?」
一回府,便有僕人告訴他,夫人正在書房,未作他想,徑直來到書房。
最近幾晚,他對瑟瑟的表現非常滿意,外表清純月兌俗,骨子里竟是那樣熱情奔放。如果之前對她的感情僅限于丈夫對妻子的責任,那麼現在,對她確實有些許喜歡。
他喜歡這個表里不一的小女人,喜歡她夜晚化身妖精與他千般纏|綿,而她白天對他的種種厭惡,竟也令他覺得很有味道。
「回房!」瑟瑟口氣很沖地道。
「天色尚早,不急。」沈卿縭意有所指。
瑟瑟自然听出他話中暗藏的意思,對他的無恥早已習慣,冷冷淡淡地道︰「天沒黑呢,這麼早回來,小心扣俸祿。」
她對他唯一的興趣,大概就是他的財寶和俸祿。哦對了,他夜里的表現還行,勉強也能接受。
「明天立夏假期,今天所有府衙、部門的官員都可以提前回去。」沈卿縭耐心解釋。
「丞相也能提前回去?」
她一直認為丞相是有別于其他官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