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平川雙手托著雙頭金蛇杖,緩步上前,恭恭敬敬地送到瑟瑟面前。
瑟瑟驚喜抬頭,她的拐杖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昨天在奉天大街被人無視掉欽賜的雙頭金蛇杖後,她對杖的威信已經不抱希望,好在還能當拐杖使用,這些日子走路全靠拐杖,離了手不方便。
也因為走路不便,今天她才和沈大人干坐一上午。
她從司馬平川手上接過雙頭金蛇杖,人一下子精神了自信了。
余光掃見司馬平川系在腰側的青竹洞簫,她隨口說道︰「司馬先生會吹簫嗎?」
司馬平川退後兩步,拱手道︰「回夫人,會一點。」
瑟瑟興致起,不管對方是否願意,說道︰「司馬先生來一曲吧。」
司馬平川愣了愣,听沈夫人隨意的口氣,顯然不是真正的愛曲愛簫之人。
瑟瑟見他沒回應,覺得自己莽撞了,又道︰「你要不願意就算了。」
她是不懂風雅,但是看樂師玉凌飛的派頭就知道藝術家都有怪癖,技藝越高越古怪,輕易不肯彈琴吹簫。再看司馬平川,優雅俊美,風度翩翩,一看便是藝術大家。沈大人這種只懂算計別人的奸佞是不懂何為藝術的,雖然她也不懂。
司馬平川微微一笑,眉宇間溫雅如玉,說道︰「夫人想听什麼曲子?」
瑟瑟想了想,發現郝瑟記憶中的曲子不是一般的匱乏,而她在穿越前記的曲子似乎應秋沒有。
左思右想之下,她選了一支在應秋幾乎無人不知的曲子︰「遠香余韻。」
司馬平川點了下頭,環視四周,然後走到長廊邊上,背對眾人
他取下洞簫,卻不急著吹奏,而是閉上眼楮,感受著清風拂面的輕柔,似乎在找尋曲中的意境。
遠香余韻是很常見的曲子,同時它也十分有名,每一位樂師幾乎都會這支曲子,卻不是人人都能理解曲中的意境,並將其表達出來。
司馬平川豎簫于唇上,迎著初夏的風低緩地吹奏起來。
簫的音色幽靜而輕柔,非常適合遠香余韻的意境。
此曲是文聖中年時回憶死于戰亂的愛妻,沒有刻骨銘心的愛,唯有淡似清風的眷戀與思念,悠長而清遠的音色似乎將人們帶回五十年前、七十年前、百年以前。
同一支曲子,不同的人演義出不同的意境。
玉凌飛用琴彈奏時,引人落淚,人們似乎能感受到文聖對愛妻的思念。
而司馬平川用簫吹奏出的曲子,除了那溫暖而心痛的愛情外,似乎多了一些對家國未來的美好希冀。
瑟瑟不懂音律,評價不了一首曲子的好與壞。
她覺得司馬平川的遠香余韻比玉凌飛的多出許多東西,沒有玉凌飛那麼純粹簡單。
簫聲在沈府前院低柔婉轉、百轉千回。
最後一個音止,余音在庭院中回蕩。
在場的人似乎都在回味司馬平川的簫聲,竟都不發一言。
片刻過後。
「啪啪啪」三聲鼓掌從假山處傳來。
眾人如夢初醒,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