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懿心里,如今是七上八下。
他今早原是故意給離雲卿難堪不讓其進宮,不想父皇居然會設宴。
又沒想到的是三皇妃居然也未出席,現在當真是騎虎難下。
果不其然,百里齊禎的視線便落在了百里懿的身上,詢問道︰「那懿兒又是怎麼回事?四皇妃現在人在何處?莫不是也身體不適?」
赫連紫不禁心中一緊,百里懿和太子百里楓可是她的嫡出。
太子自然就不用擔心了,就唯獨這最小的兒子總是需要她操心。
她原本是想出口相助,卻被身旁的百里齊禎看了一眼之後,無奈的不敢多言,只求這懿兒不要再說錯話了。
「回父皇……四皇妃現在……」
坐在身邊的慕子月死盯著百里懿,她緊握雙拳,真怕龍顏大怒,想來今早不讓離雲卿進宮的事還是她提出來的。
「現在如何?」百里齊禎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所有百官包括太子百里楓,嘴角嗤著笑意的三皇子百里牧,一臉憂色的百里奚。
全都緊盯著百里懿,等著他開口說話。
百里懿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擠出,「現在……」
「四皇妃到!」
猶如救命稻草,百里懿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回頭望向殿門外。
只見離雲卿弱不禁風的身影出現在了華翔殿,早起的日出拉長了她的影子。
她緩緩踩著步子,身影在琉璃光下目送芳塵而來。
所有人被這景象驚呆了,包括百里懿。
他有些訝異,沒想到離雲卿也能這般好看。
慕子月瞧了一眼目光幽深的百里懿,指甲摳著手心,嫉妒之火顯現儀表。
待步至殿中,離雲卿福了福身子,莞爾道︰「兒媳給父皇請安,願父皇福壽安康。」
「嗯。免禮。」
百里齊禎端坐前方,眉心微動,細細打量這位傳聞中的傻子媳婦。
卻覺得眼前一亮,此兒媳不僅看似聰明,更是長得出塵。
穿著簡單卻不失淡雅清秀,看來市井流言果然信不得。
「妹妹可讓皇上和百官好等,不知是否身體有恙?」
待離雲卿坐定,坐在太子百里楓身邊的,離家大小姐離雪瀾這才關切的開口問道。
離雪瀾潔白的皮膚上沒有任何別的東西,仿若透明般潔淨。
一雙眼透著凌光,似笑非笑。
百里齊禎也隨聲問道︰「也是,若有不適可得說。」
離雲卿淡漠一笑,聲音輕靈︰「回父皇。兒媳這幾日勞累,殿下心疼兒媳,故意讓兒媳睡晚了些,這才晚些時候到。還請父皇不要怪罪殿下,是兒媳貪睡才誤了時辰。」
一言一語到得真真切切。
她剛一踏進華翔殿就覺得氣氛不對,原以為是自己遲了皇上龍顏大怒,後來瞧著百里懿那副模樣就了然了。
心想,先幫著百里懿就讓他欠自己一份人情。
殿上那人,獨自倚在金座里,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掂著盛滿美酒的血玉杯。
如獵鷹般的眼楮,微微一眯,才道︰「何罪之有,是朕的錯,一時欣喜便擺下百官宴,本想喜慶喜慶,也不曾過問一下你們是否不適。朕自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