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官家還想叮囑些什麼,可話還沒說完,西子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房間跑去,一听說龍飛來了,她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哪里還願意听別人的廢話。舒愨鵡
「小姐,公子在……」錢官家伸出了手,但見西子跑掉了,只能無奈搖搖頭笑了︰「這丫頭,激動得連話都听不進去了……」
錢官家收了目光,才注意到了門邊東張西望的白猴子。
「你這猴子,怎麼也跟著來了?出去,出去!」
「咿呀呀,咿呀呀,吱吱!」
白猴子用手胡亂比劃了一通,然後趁著錢官家不備,飛竄了進去,很快跑不見了影子。
「這,這只猴子……」錢官家隨後追了幾步,見捉不到猴子,也只能暫時作罷了。
白猴子又蹦又跳,甩掉了錢官家之後,追上了安若西子。
「誰回來了?大冰塊嗎?佔你便宜的那個家伙?」
又提佔便宜,白猴子的這些理論不知哪里學來的,真讓人尷尬。
「閉嘴!按照南戈國皇室的規矩,他搶了我的棋子,身份已經不一樣了……」西子本想說龍飛已經拿到了棋子,就是南戈的乘龍快婿,可想想這白猴子那麼喜歡胡說八道,便及時打住了。
為了防止白猴子跟進來哩嗦,西子進門後,一把將門拉上來,門外,白猴子不知為何,嗷嗷大叫了起來,然後氣急敗壞地在外面敲著門。
「開門,開門啊!」
「我洗澡,你不準進來!」西子回應了一聲。
「你以為本猴子喜歡看你啊,門夾著我的尾巴了,痛死了!」白猴子在門外哀嚎著。
夾尾巴了?
西子回頭一瞧差點笑出來,白猴子的半截尾巴果然在門里,幾乎夾斷了,她忙推開門,白猴子飛快地將尾巴抽了出來,上上下下地狂跳著,它沖著西子瞪圓了眼楮,還不等抱怨,門便又關上了,它的抱怨也被關在了門外。
「白猴子發誓,再也不理你了!」一聲懊惱的吼叫之後,猴子跑開了。
西子讓小桃準備洗澡水,衣服,胭脂。
沐浴之後,她換了一身紫底白花兒的煙羅裳,紫芸素帶的錦宮裙,為了顯得嬌俏,還在裙前打了一個精致粉色的蝴蝶結兒,隨手拿起了一枚翠玉的鐲子,含笑地戴在了腕子上,理了理垂落下來的烏黑青絲,略施了一些胭脂。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西子羞澀地笑著,想著龍飛看到她的情形,會不會為之感到驚艷?安若西子不再是十歲的小丫頭,她已經長大了,大得可以站在他的身邊,讓街頭的那些人議論他們般配是金童玉女。
提著裙子出了房間,西子剛要跑,想想還是放慢了速度,一小步一小步,十分優雅地走了出去。
「他在哪里?」西子一邊走,一邊探頭探腦地瞧著院子里,剛才太激動了,忘記詢問錢管家龍飛在哪個房間了?
「小桃好像看見公子去了書房,小姐……」小桃跟在後面抿嘴笑著,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卻又不好意思一樣。
「扭扭捏捏的。」西子瞄了她一眼,小桃紅了臉,低聲問。
「小姐的哥哥可真是一表人才,儒雅斯文,不知婚配了沒有?」
「小桃?」
西子眼楮一瞪,這丫頭不會打龍飛的主意吧?
「小桃只是問問……」小桃垂下了眸子,她知道她不該胡思亂想,可任誰看了那樣的男人能不動心呢?
「他早在三年前參加了比武招親,已經名主兒有花兒了,而且那朵花……還赫赫有名,艷壓群芳,你就別想了。」
安若西子說完,抿嘴一笑,臉頰上泛起兩朵紅雲。
小桃一听,稍稍有些失望,跟在了西子的身後。
安若西子優雅了走了幾步,實在心急見到龍飛,待走到沒人的小徑,便飛奔了起來,小桃在後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很快被甩掉了。
西子一口氣跑到書房門前,心砰砰地跳著,不知道龍飛變成什麼樣子了?還是
那身白衣嗎?會不會有點滄桑?可仔細想想,又不會,那家伙在墓穴里睡了一千年都沒變老,短短的三年不會改變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西子本要推門進去,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輕輕地敲了一下房門,當里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時,剛剛才平復的心又狂跳了起來。
西子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衫,仔細檢查了衣裝好幾遍,覺得都沒什麼問題了,才推門走了進去。
鳳宅的書房很大,靠近窗口的地方明亮,遠離窗口的書案和書櫃處卻顯得有些幽暗,淡淡的書香夾雜著空氣中的清冷撲面而來,書房里,他就坐書案前,一反平常的習慣,穿了一身青色的錦袍,看著比那身白衣更加的平易近人。
他正垂著頭,看著什麼?
西子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拘謹地站在那里,他仍舊垂眸不語,似乎不急于看到走進來人的樣子。
已經三年了,他三年沒見到她了,難道不想知道安若九公主變成什麼模樣了嗎?
「咳咳!」
西子輕咳了兩聲,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他果然放下書,抬起眸光,看了過來。
他不看她,她不高興,他這樣看向了她,卻讓她的心緊張了起來,手指無措地揪著裙子,眸子低垂……
安若西子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完全不是當年那個飛揚跋扈,清高倨傲的九公主,相反,她緊張,不自信,稍稍還有一點畏懼。
「我剛……剛才出去了,回來時,錢管家告訴我你回來了,我本該馬上過來看你,可剛剛在街頭布施,渾身都是饅頭味兒,就去稍稍洗了一下……沒話費多長時間,衣服也是隨隨便便穿的。」
這衣服可不是隨隨便便穿的,她經過了無數遍的穿了月兌,月兌了穿,一套又一套,最終才選了這套衣裙,卻不想讓龍飛覺得她太鄭重來。
說完,西子慢慢抬起頭,看了過去,讓她感到欣慰的是,龍飛正在打量著她,從上到下,深邃的眸子帶著和藹,少了曾經的那份清冷,只是……西子沒有在他的眼里看到詫異和驚艷。
她這樣打扮不好看嗎?至少他該覺得她不一樣了,這發式,臉蛋兒,還有身材……
「是不是紫色的衣服不好看?我就說了,顏色太暗,你喜歡白色的,現在我就去換一套,還一套白色的,只是有點薄……你等著……」
西子提起裙子轉身就要走,他卻叫住了她。
「這樣很好。」
「很好,真的?」
西子一听這話,立刻轉身回來,羞赧地笑了起來,在當地轉了一個圈,興奮地問︰「紫色很適合我,讓看起來更成熟……我今年十三歲了,明年就十四歲了,你看,我是不是不一樣了?」
「嗯。」
龍飛點點頭,臉上呈現了難得一見的釋然,她完全好了,也長大了,成了一個亭亭少女,而不是在三年前殘酷地終止了生命,他過去所做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雖然他沒有大肆地用語言夸獎她,僅僅一個「嗯」字,讓西子滿心歡喜,他看到了她的亭亭玉立,也許在心里,已經有些喜歡了。
「龍飛……」
「叫我龍天行。」他糾正著。
「哦,你記得你的名字了?龍天行?龍在天上走,還不就是飛嗎?叫龍飛也一樣的。」西子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感到龍飛的臉色有些變了,她立刻改口︰「不過龍天行這個名字听著比龍飛大氣,有氣場,也不錯,就叫龍天行吧。」
話從西子的口中說出來,好像龍天行這個名字也是她認可的一樣,其實她認不認可,龍飛的名字都是龍天行。
能記得名字,是不是說明其他的一些事情也記起來了?例如他的身世,他的家人?
「你知道……你是哪里人了?東金?西鐵?都不是……莫不是北馬人?你帶我來了北馬……」西子試探地問著。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他垂下眼眸,不願回答她的這個問話。
不需要知道?還是還沒記起來?西子猜想,也許他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龍天行這個名字只是一個記憶的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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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龍……天行……那個,不著急的,等你都想起來了,再告訴我也行,失憶這種病,很麻煩的,分為瞬間失憶癥、選擇性失憶癥和間歇性失憶癥,你這種……屬于屬于間歇性失憶癥的特殊病歷……」
「你說完了嗎?」他冷聲問。
「關于這病,算是完了……」西子不好意思地閉了嘴巴,好像這樣提及人家的失憶癥確實不好,何況他還是那麼一個驕傲的人。
「說完就出去吧。」龍天行揮了揮手,示意西子可以走了。
「等等,其他的話還沒說完呢,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不過得先說聲謝謝,如果不是你幫我,我現在早就死了。」
西子說這話,語氣低沉了許多,假若她沒被帶到冰漠,一定死在了比武召婿的當場,不知多少人會歡欣鼓舞,張羅著給她風光大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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