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道路 第五章 首戰古陀

作者 ︰ 勿妄言

在沈無極下令大軍慢慢向北原谷口進發的同時,在草原東北方向的古陀部還是一片安寧,裊裊炊煙緩緩升起,隨風擺動,部落里的孩子們正在追逐嬉戲,不時地傳出孩子們的嬉笑聲。

古陀部族長大帳,氣氛有些壓抑,古陀部族長阿西多坐在正中,面向帳門,下首坐著九人,左邊四人,年齡都在二十五六歲,打扮相似,他們的一大半頭發都全部剃掉,僅留下前額上的一撮頭發,一直垂到眉毛,多余部分也都剔除,只有耳邊上的頭發還有一些,梳成辮子,長長地垂于耳側。身上穿著草原上特有的皮衣,露出一個肩膀。右邊五人衣著打扮與左邊四人差不多,只是年齡要大些,都有三四十歲的樣子。

阿西多眉頭緊皺,嘆了口氣。

左邊第三人,其嗓門極大,讓人一听就知道此人極為豪爽,性子直接︰「阿爸,不就是南離帝國,西域和王朝開戰了嗎?他們打他們的,管咱們什麼事情啊,大戰起來才好呢,說不定我們還能趁這個機會去北原城附近大大地發一次財呢,這幾年那東方烈每年都去北原城,不知道搶了多少金銀財寶和美女啊。」

右邊首位的中年男子嘆了口氣道︰「合古兒,這件事可沒那麼簡單啊,兩國幾乎同時發兵,還有消息說,中原江湖第一大宗門太蒼門已經和魔雲宮開戰,這麼多事擠在一塊兒,可不是好事情啊,這後面可能是有人暗中出手挑唆,其目的顯然是想攪亂天下,居心叵測啊。另外听說昨天王雲的大軍先鋒五萬人已經開拔,向著草原而來,而鷹城東方烈的三萬騎兵也在北原峽谷,並沒有撤走,看來是打算開戰了,听說東方龍雲也已經不在鷹城了,而是去了北原峽谷,他這是要跟王朝算賬了。」

阿西多眉頭依然皺著,開口道︰「今天早上探子回報,北原峽谷北口百里處的一片紅樹林里有一座軍事要塞建立了起來,沒有人知道這個要塞是何時建起的,但肯定是在這幾天,另外中原發生的事情雖然看起來是沒什麼聯系,但我感覺這里邊都有鷹城的影子存在,唉,東方龍雲回草原十年,終于要動了。」

「他動他的,跟咱們有什麼關系啊,再說,他跟王朝開戰,說不定我們還能趁鷹城跟王朝兩敗俱傷的時候偷偷地撈些好處呢。」合谷兒甕聲甕氣的說道。

「撈好處?東方龍雲的性子你們還不了解?這十年來鷹城征戰草原,咱們和那彥部族那個沒有吃過他的虧?你什麼時候見他做事情顧前不顧後的?只怕很快鷹城的大軍就要來進攻我們了。」

仿佛是回應他的話,大地突然有些顫動,部落西方隱隱有隆隆聲傳來。眾人急忙沖出帳篷,望向西方。但見西方雲層似有一種煞氣凝聚,由慢而快,向古陀部中軍大帳方向沖來。

阿西多心中悲苦︰「終于來了。」

與此同時,原來坐在他右邊首位的中年人大聲吼道︰「整軍,備戰。」

古陀部是草原二十四部落最強大的三大部族之一,部落之中帳篷連綿,僅僅是嫡系族人所佔區域就達到了方圓數十里,其總人口也達到了近百萬。草原比之王朝等其他諸國都更為尚武,幾乎每一個草原人都弓馬嫻熟,甚至女子也不例外,因此百萬人口的大部族其兵力去除老弱幼童也至少有四五十萬之多,這也是古陀部成為三大部族之一的基礎。另外兩大族那顏部與古陀部情況相似,兵力少于古陀部,只有三十余萬,但其戰力卻也是不凡,唯獨鷹城較為特殊,鷹城崇尚中州文化,文武並重,其兵力極少,表面上的兵力僅僅只有五萬,只相當于草原小型部落的兵力數量,但就是這五萬兵力在這數十年來與各部族的交戰中幾乎未曾敗過一次,包括和古陀部及那顏部的戰斗,因此鷹城兵力雖少,但卻戰力強大,五萬人足以抵得上其他部族數十萬人的大軍戰力,也足以成為草原三大部族之一,獲得了其他二十三部的認可。

此時在部族西方不到十里處,一條黑線正迅速接近,一路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其速度極快,不到一刻便接近了古陀部外圍,這是一隊近萬人的騎兵隊伍,全部黑襟黑甲,連他們的兵器都是黑的,在陽光下散發著幽幽的黑光,似要擇人而噬,充滿煞氣。當先一人,身材高大,面貌粗獷而又透著如山的沉穩氣息,正是火龍,東方龍雲手下第一戰將。

靠近了古陀部,火龍目光凌厲,滿面煞氣,手中黑色長刀向前一指,吼道︰「殺」。其聲蘊含了雄渾的內力,這一聲吼,甚至壓過了萬人騎兵的馬蹄轟鳴聲以及古陀部內的騷亂和兵馬集結、示警的聲音,一瞬間便傳遍戰場,傳遍整個古陀部。

與此同時,火龍身後的萬人也齊喊︰「殺」。

在中軍大帳前的幾人在听到這一聲吼時,臉色齊齊一變,頭腦中一陣發暈,耳膜生疼,更不用說古陀部的普通族人了。在這吼聲發出傳遍古陀部的同時,就有數萬古陀部族人承受不了這吼聲中的力量和煞氣而昏迷。

隨後,一萬騎兵大軍如一把尖利的剛錐一樣沖向古陀部圍欄。草原上各部落除了鷹城因為與王朝靠得較近,關系也曾經很好,加上其所佔據的地域特殊,三面被北原山脈及其支脈環繞,一面是北原河,因此鷹城在其領地內建立了一座大城,並以此為依托控制周邊近萬里草地,而其他部族基本都是以放牧為主,駐扎之時沒有城池,只是簡單地將營地圍上,並且將防守用的輜重武器等提前準備,隨時應變。

「敵襲!備戰!」

「是鷹城騎兵大軍,鷹城來襲,備戰!快!」

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古陀部畢竟是草原三大部族之一,部族兒郎能征善戰,因此在火龍的騎兵大軍輔一出現時,古陀部輪值的士兵便已將消息發出,並且將寨門關閉,削的尖利無比的長木刺從地面被拉起,斜面向騎兵沖來的方向。

此時,騎兵的吶喊聲已經將戰場上所有的雜聲掩蓋了下去,鐵蹄滾滾如同宏雷,揚起的塵煙彌空飛舞。古陀部士兵雖然來不及迅速組成騎兵方隊御敵,但草原人天生善射,在騎兵大軍接近圍欄之時,已有數千弓箭手嚴陣以待,弓箭上弦,只听一聲令下「射」,密密麻麻的劍雨迅速接近騎兵軍陣。

可是,讓古陀部族人驚駭萬分的是,這數千支利箭落入敵軍軍陣內卻響起了一陣  啪啪的金屬撞擊聲,可是敵軍卻只倒下了沖在最前面的不到一百人。這時他們才看清楚,面前的黑襟黑甲的騎兵隊,立刻便有人喊道︰「是鷹城的鐵騎衛隊,怎麼會有這麼多,不是說鷹城只有五千這樣的軍隊嗎。」聲音中充滿了恐懼。還不等他們完全回過神來,騎兵大潮便已與大寨圍欄相撞,只听一聲震天巨響,不,不是一聲,而是數千個聲音同時發出,合在了一起是這一聲音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雖然圍欄上的尖刺也給敵人造成了一些傷亡,但是相比于這萬余大軍以及已經被撞開的圍欄,敵軍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巨大的沖擊力將圍欄巨木撞得飛起數十丈,卻見數百木樁從數丈的高空砸入古陀部弓箭步兵陣中,立時便是血肉紛飛,數百弓箭手大部分被砸得頭破血流,甚至有一部分被砸成了肉醬,血肉模糊。

緊接著,騎兵大軍沖入敵陣,最前面的幾排弓箭手率先被撞飛,響起了一片充滿恐懼的慘叫。此時,這邊已經聚集了數萬古陀部的騎兵和步兵,但因為時間倉促,且火龍將軍隊掩飾的天衣無縫,直到進入近十里處才被發現,使得古陀部根本來不及組成軍陣拒敵。如今雖然在這短短一刻的時間就已經聚集了數萬大軍,但卻是無法組成建制,也沒有足夠的緩沖距離讓他們的騎兵形成沖陣,一時間古陀部族內部混亂不堪,甚至在火龍大軍沖進部族時造成的巨響,還使得不少馬匹受到了驚嚇而發狂亂沖,踩死了不少自己部族還沒有來得及上馬的士兵。

打開缺口的火龍將手中長刀掄起,立刻便有數顆頭顱飛起,獻血飛灑,更有幾名古陀部族人被他的戰馬所帶起的強風給刮得飛起,還未等落地,便被其他的騎兵分尸。騎兵洪流馬不停蹄地在敵軍兵叢中揚蹄奔殺,直線穿透,陣型混亂的古陀部族軍隊毫無斗志,被殺得慘不忍睹。士兵的頭顱像彈珠似的隨著縷縷鮮血不斷飛向高空。鐵蹄從倒地的人體上踐踏而過,不管是活人還是尸體都瞬間變成肉糜。

在古陀部軍隊被像一張大餅一樣切成兩半後,火龍向身邊的一名滿臉胡須的將領命令道︰「古多,你率領五千奇兵南北穿插,不要戀戰,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古陀部軍隊的戰斗意志摧毀。」

「是,將軍。」

隨後,騎兵洪流迅速分裂成兩波,其中一波由火龍率領,未有絲毫的停留,繼續前沖,一路沖殺,另一路則在大胡子將領古多的率領下調轉直往南方沖去。

只是,在沖開寨門圍欄時,除了火龍外,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與周圍枯黃草地一樣顏色的影子剎那一閃,進入了古陀部,並且迅速的向著中軍大帳移動,一連幾次閃動,便沒了身影。

對于如今的古陀部而言,被火龍的鐵騎衛隊沖進陣中,短兵相接,無疑是一場災難。兩隊騎兵,一向東,一向南,絢爛的刀光再一次呈現,無邊的血色飛舞的肉糜使其更加奪人心魄,慘叫聲、吶喊聲、戰馬嘶鳴聲和兵器的踫撞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讓人有一種置身地獄般的感覺。

鷹城騎兵威震天下,而鐵騎衛隊更是鷹城騎兵精銳中的精銳,五年前,古陀部和那顏部曾暗中指使依附其兩族的十三個部落趁東方烈帶領三萬騎兵南下劫掠的時機,聯合出兵三十萬進攻鷹城。在當時看來,沒有了東方烈的那三萬精銳騎兵的鷹城,所剩余兵力加上暗中訓練的不會超過五萬,而且基本都是步兵,實際上也是如此。以近十倍于敵的兵力,東方烈又無法及時趕回,此戰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但是,讓各方大吃一驚的事情發生了。在三十萬聯軍剛過一線峽駐扎,準備第二日全面進攻鷹城時,當晚,聯軍遭到突襲,數千黑襟黑甲的騎兵以穿插戰術,將聯軍擊潰,之後有七個神秘黑衣高手直入中軍,將當時聚集在中軍大帳的聯軍高級統兵將領全部擊殺,聯軍群龍無首,各自為戰,最終一部分被增援趕來的鷹城大軍分割包圍全部殲滅,另一部分被追擊數千里,生還人數十不足一。

自那以後,兩部依附部族便只剩下了八個,而整個天下也知道了鷹城騎兵的厲害,知道了鷹城有七個神秘的絕頂高手坐鎮,但是任他們如何查探,卻始終無法找到這七位高手的絲毫蹤跡,唯一知道的便是這七名高手,以及那一戰成名的鐵騎衛隊均受命于鷹城少主東方龍雲,乃是東方龍雲十余年來花費無數心力專門訓練的一支鋼鐵騎兵,自此,東方龍雲也同時進入了各方勢力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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